“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怎么没有沏茶,我知道你是习惯喝茶的,莫不是嫌我怠慢了,经先生?”程晓攸不知什时候已经来到经望川的近前,语气轻缓的问道。
“抱歉,程女士,在想一些事情,有些走神了。”经望川侧身让开半步,微微额首,“我今天来是准备结束之前与您的合同,因为标的已经消失。请原谅我使用如此冰冷的词汇,但我还是希望陈述的尽量准确、精简。”
“这么着急?要知道此事并未因此完结,恰恰相反,我认为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雷斌死了,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他图谋的是什么?但我接下来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一点想必你也是清楚的。而你却是想要在此时抽身?为什么?这就是你的职业操守?”程晓攸有些激动,显然刚才经望川的话语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您想要我为您自证清白?抱歉,那将是另外的约定,而我还要斟酌一番再做决定。”经望川的神色淡然,轻声说道。
程晓攸愣了片刻,眼睛不瞬地盯着经望川,说道:“那好,我就再给你一份新合同。之前的合同我按全额支付给你,然后再给你新合同的百分之五十预付款,价格由你定!如何?”
“您应该知道我并不缺钱,若是您希望我接下之后的约定,那么就必须事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免谈。”经望川说道。
程晓攸笑了,面容有些扭曲,“哼!说吧,说说你的条件!”
“无条件的相信我,对我怀疑你的问题,请如实回答并保持克制。放心,和案件无关的隐私问题我不会问,这就是我的条件。”
“就这些?”程晓攸有些错愕,随即明白自己之前误会了对方,心态有些急躁。
“就这些。”经望川也勾起一抹笑容,说道。
“好,我答应你。”程晓攸干脆地说道:“这样吧,我们也不必再计较什么费用问题了,我车库里有一辆刚买没多久的奔驰越野车,车太大我开不惯,送给你,就权当是两个合同的费用了。如何?”
经望川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了,自己正准备买辆车代步,程晓攸的提议倒是替自己省去了很多的繁琐。
“可以,我接受。那么接下来我想先去雷斌先生的房间看看,希望得到你的许可。”经望川说道,没有再刻意使用敬语去保持彼此的距离感。
“可以,绅士先生,请跟我来。”程晓攸转身,却并未走向二楼。她穿过客厅,进入餐厅,说道:“我沏茶,你自己去吧?左拐直走,然后右拐再右拐。”
经望川顺着她示意的方向走去,过道很短,尽头处左右一分;向左通向玄关,向右同样是一条很短的通道。经望川右转,眉头微蹙,这座别墅很大,但分割的如此局促,让人不由感觉积分压抑。
通道的尽头依旧是左右分向,左侧是两间相对的佣人房,两边是一个卫生间和洗衣房,面积估计不小。经望川再次转向右侧,过道的前方只有一扇门,他推门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可能是由健身房或娱乐室改建的,屋内洒满阳光,视线很好。
在左手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墙角边竖立着一张台球桌案,旁边还有一台已经折叠起来的跑步机。
桌子上很干净,没有文件、书籍,甚至笔筒文具。迎面靠墙是一排齐顶的书柜,里面的书籍杂乱的摆放着,大约占据了二分之一的空间。而右手的墙上,嵌着一扇小门。
经望川径直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没有灰尘,没有味道,桌子的边沿油漆光洁,看来雷斌没有在家工作的习惯。他打开中间的抽屉,里面只有一本记事台历和两支圆珠笔,其他再无一物。经望川又逐一检查了两侧的抽屉,最后只是在最底一层的抽屉内,发现了一本精装的---《金瓶梅》。
经望川拿起书随手翻着,见其中几乎每页的空白处都写满了蝇头小字。经望川低头端详,发现好像是读书随笔。钢笔字,字体清隽有力。经望川合上书,拆下书皮的套封,然后他笑了,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只见内里的封面上赫然印着---《毛批三国演绎》。
突然,经望川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重新打开中间的抽屉,仔细端详着那本记事台历。日历是九月份的,标注着日期的方格下几乎全部空着,只是在九月一日的空格处,被人胡乱的划了几笔。
像是没有墨水时的反复涂抹,但笔锋很用力,似是在心烦意乱之下发泄着什么?同样用的钢笔,纸张表面有几处已经被笔尖划破。
抽屉内有两支圆珠笔,而他却用习惯的钢笔涂抹?不是随意,是刻意!这个日期发生了什么?亦或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使得雷斌会如此烦躁的进行标注?
经望川沉思了稍许,合上抽屉,他推开了墙上的那扇小门。里面的面积同样不小,是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一张单人床,一架衣柜,一盏落地灯,就是这间卧室的全部陈设。当然,还有墙上一扇半开的小窗户,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就是空旷而压抑。
卫生间内没有窗户,经望川打开灯,四下扫了一眼,又拿起洗漱杯中插着的牙膏端详了片刻,而后便关灯,转身离开了。
回到餐厅,见程晓攸端着一杯咖啡,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男人之间的秘密?”
经望川一愣,随即想到了那本《金瓶梅》,“雷先生是一位很有意思的人,一位成熟的男人。”
程晓攸微微一笑,“也许吧,他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出色。”语气平淡,落寞而疏离。
经望川也是一笑,说道:“接下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不确定是否和案件有所关联,所以,你有权拒绝回答。”
“问吧,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昨天警察已经盘问我半天了,你还能问出什么新鲜问题?”程晓攸说道。
“你知道九月一号这个日期有什么特除含义吗?”经望川问。
“九月一号?开学?没有,至少在我和雷斌之间没有任何意义。”程晓攸皱眉,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好,下一个问题,雷斌公司的股权是如何分配的,你在其中占有多少比例?”
“我和雷斌各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剩余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公共股份,用来奖励员工、促进合作。这部分股份的分配权,只有我们二人共同签字认可才会生效,且分配之后不得转让。
若是持有者有意提前出兑,公司将在原有价值的基础上,先行稀释百分之二十之后自行回购。”这个问题显然涉及到了程晓攸的专业,所以她回答的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