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在这里偶遇故人,晏公子真是好雅兴。”
“弘王抬举了,还麻烦您让让,这密牢着实憋闷,在下要出去透透气。”
拦下晏华的不是别人,正是姬南死后,新君最有力的候选人,姬弘。
说起姬弘,他倒是与晏华和祁渊有着解不开的缘分,且不说三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提数月前三人的轰动北周的弱冠之礼。
当时祁正乾尚且在世,三个孩子的弱冠之礼,自然顺理成章由他主持。
但是,这场地的选择却令人犯难。祁渊与晏华为公侯臣子,姬弘虽非上君亲生,但其生父与上君同气连枝,也算是王室血脉,规格自然不同于公侯。
最后商议再三,将场地选在了殷京城中的一处露天祭坛。因该祭坛平日香火最盛,加之毗邻护城河,风水极佳,又是百姓出街的必经之所,暗含以民为本,亲民爱民的意味。
万事俱备,却没想到当日还是出了乱子。倒不是有暴民阻碍典礼进行,只是北周的娘子太过热情。
平日里百姓只是口耳相传,将世家公子的风流韵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如今亲眼得见,不得不感慨何为风度翩翩美少年,皎若玉树临风前。
因那日正是壬戌日,故而北周的娘子将三人戏称为壬戌三公子,大公子姬弘贵气逼人,二公子祁渊英气迷人,三公子晏华媚气惑人。
……
姬弘自然不吃晏华耍无赖那套,不由分说地便将晏华拉回祁渊的牢门前。
“晏公子平日放荡不羁,如今倒是有情有义。”
祁渊看着一脸傲气的姬弘并不觉得诧异,只是他一路风尘仆仆,连弁服都未来得及更换,弁帽上的绸带也胡乱地勾着青丝,想必是一下朝便匆匆赶来,这才与晏华见个正着。
“祁渊就算落魄了,也轮不到你来冷嘲热讽”,晏华嫌弃地掸了掸被弘王碰过的广袖,“说不准就是你杀害了南王,让祁渊替你顶罪。”
祁渊始终冷眼看着弘王,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待晏华发泄完,才迟迟开口,“弘王既匆匆来此,定不会像晏华一样,是来闲游的吧。”
“本王自然不同于闲杂人等,此行是来救人的”,说着便抬手唤来一名狱卒,“牢门钥匙”
“啊?”,狱卒先是一惊,转身看到弘王似乎带了不少人马,如此阵仗,狱卒自然不敢违拗,“是……是……是……”
“黄鼠狼给鸡拜年”,晏华白了弘王一眼,转身刚好瞥见祁渊攥在右手的荷包,突然直起腰板,这不是方才……糟了……
晏华想要补救,可是狱卒已经颤颤巍巍地跪在弘王脚边,“弘王恕罪,钥匙……钥匙丢了……”
“丢了?”,弘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打量了一番神色凝重的晏华和祁渊,最终将视线落在祁渊紧紧捂住的胸口,神色渐渐缓和。
“莫非,这密牢里有内鬼”,弘王说话时紧紧盯着祁渊。
“弘王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我祁渊有三头六臂,若当真如此,我早就逃之夭夭,还会与您这样见面吗?”
“祁大人说笑了,本王不过是救人心切”,弘王说罢后退一步,对着身后的御林军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将牢门踢个粉碎。
“给祁大人更衣,若是让玉儿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如此狼狈,不知又该心疼多久。”
“玉儿去求你了?”,祁渊冷冷地看着弘王的方向。
“我倒希望她求的是我”,弘王转身迎上祁渊的目光,“你昏睡了多久,玉儿便在长生殿外跪了多久。”
“你为何不拦着她?”
“这倒要问她的好哥哥为何要谋害南王了。祁渊,你比我更清楚上君对姬南的重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上君怎会轻易松口,若不是今日早朝玉儿又在长生殿外昏了过去,我只等午时三刻去街口捡你的尸首。”
“玉儿怎么样?”,祁渊虽不满被冤枉,但还是更记挂着自己的妹妹。
“我已经把她接回府中派人照料了。”
“玉儿在你府上?你可为玉儿的名节考虑过?”
“祁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因为祁老先生过世,无人做主,你仗着长兄如父,想毁了这门婚事?”
“她还未及笄,传出去难免清誉有损,你若真为她好,就该时刻为她考量。”
“衣服穿好了就随我去面见上君。”
弘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在前面,不知为何,每次与祁渊谈到玉儿总会不欢而散。
不知不觉一行人走到了长生殿前,祁渊远远地便望见一个纤瘦的身影。
那女子上身一袭碧落翠烟衫,下罩蓝蝶冰丝裙,腰间的淡紫软萝丝带将身量衬得婀娜窈窕。
少女看到祁渊时,美目间正水波潋滟,不知怎得,突然破涕为笑,慌忙用丝帕擦拭两靥的泪痕。
削葱般的指尖牵起裙边,如飞燕般奔向祁渊的怀抱,发间的步摇也随之摆动,将女子的笑容衬得愈发灿烂。
“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