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
“老夫人,祁大人求见。”
晏母本靠在摇椅上小憩,听到女使的话,轻轻揉了揉额角,被女使扶起身来。
“祁渊为何突然造访?”
平日里祁渊便于晏华交好,祁渊前来必定是为寻找晏华。
虽然祁渊如今的身份,人人都急于避之,但晏母却始终顾念着与祁家的交情,从未对祁渊另眼相看。
“二少爷可在府内?”,晏母问道。
侍女听到晏母的问话,有些欲言又止,但又不敢晾着晏母,于是结结巴巴地开口。
“回老夫人的话,二少爷……二少爷此刻正在浣衣坊。”
“浣衣坊?”
晏母面色一沉,追问侍女。
“好端端的跑去浣衣坊做什么?”
“二少爷说……二少爷说,天气转寒,担心她们母子二人受寒,带了些棉衣暖炭送过去。”
侍女说罢,双肩微颤,低着头不敢直视晏母的眼睛,只隐隐觉得面前的妇人叹了口气。
“着人去请二少爷去前厅……罢了,我亲自去吧。”
……
晏府,浣衣坊。
“小公爷,起风了,奴婢担心您受寒,今日便到这里吧,小凡这孩子‘人来疯’,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您可别惯着他。”
阿苓一身浣女的衣着,许是刚干完手头的活计,双手正用身前的围裙揩净水渍。
数九寒天,虽然晏家还未严苛到让浣女用冷水洗衣,但浸泡多时,也有些浮肿。
反观晏华,正半蹲在一个七岁岁左右的男孩身侧,手中举着一个皮质的蹴鞠。
“还要玩吗?”
晏华看着面前瘦弱乖巧的孩子,语气温柔。
“小凡听阿娘的话,改天再找你玩。”
小凡说罢,便躲到阿苓的身后,小手抓着阿苓的衣襟,只探出脑袋,盯着晏华。
晏华暗自叹了口气,早知母子二人在晏府的日子也如此难捱,也不知当初是否该将阿苓救下来。
小凡这孩子哪里是“人来疯”,晏华劝了半天,这孩子才玩起来,不过是怕传到晏母耳中,只怕又是一番责问。
晏华思及至此,也不好多言,只是直起身来,走到阿苓面前,单手拍了拍阿苓瘦弱的肩膀。
“我知道你们母子俩在晏府过得不易,心中也是颇为亏欠。我会找个机会送你们母子二人出府,我与姬苌素来交好,替你寻个营生应当不是难事,只是万万别走了从前的老路……”
晏华话未说完,晏母便已抵达浣衣坊,只远远看到晏华正怜惜的拍着阿苓的肩膀,阿苓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阿苓满腔感激,并未发现晏母渐渐走近,心中千言万语,还未开口,便感到脸颊一阵刺痛,紧接着便对上晏母充满怒气的脸庞。
“我儿宅心仁厚,你便打定了他的主意,就凭你,也配学我当年的老路。”
“母亲,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阿苓她并非……”
晏华急于解释,却被晏母打断,“晏华,你给我记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留着始终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