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大,小云变成了一片乌黑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渐渐遮满了天空。
一场雪来临,在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
风呜呜地吼,风雪来临的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
冬天的雪,洁白,但是那么的冰冷,万物萧条,在这个季节,总是感觉到那么一丝悲凉,生命在这一刻凝固。
“感情近乎消失,直到心被冰封冻结,再也感觉不到寒冷……但,我有过心么?”
这声音在这风雪中显得是那么的孤独。
这是一个少年,十六七岁,清秀的脸庞布满冷漠,一双漆黑无瞳的眼宛如无尽深渊。
他盘膝坐在废墟中,黑袍上挂满洁白的雪花。
放眼望去,雪花落下,被地上流淌的血染红,上万具尸体躺在废墟中,残肢断臂,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宛如地狱的景色,却在这场雪中显得不那么恐怖。
寒风凛冽,吹起了他的长发,他杀了上万人,在半天之内。
一把巨大的镰刀立在他旁边,看着这幅景色,他并不感觉自己残忍……
他拿出一支笛子,在这风雪中吹奏,苍凉的笛声似一首悲歌。
呜呜~
笛声与风雪声打成一片,鲜血中,绽放出一朵朵鲜红妖异的花。
这花名叫彼岸,是世间最美的花,那美,似不该存在。
一曲终了,他将笛子收回,伸出手,雪在手中融化,他悠悠一叹:“说好了不再需要感情,在这个鲜红的雪天,显得那么绝望,我不喜欢冬天。”
他拿起镰刀,镰刀刀柄末端的漆黑锁链在雪地上拖出痕迹,而后又被雪掩埋,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不知要去哪里……
……
“这笛子便给你了。”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声音很温和。
在一颗大树下,他将一支笛子递给一位十二岁的少年。
少年接过笛子,眼中的冷漠淡去了些,他身旁,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笑的很开心。
在这天过后,少年总会坐在树下拿着笛子吹奏。
笛子的声音是苍凉的,很难想象一个少年怎么会吹出这样的一首曲子。
每当少年吹着笛子,小姑娘就会静静地坐在旁边,她还小,不会懂这曲子里蕴含着什么。
她只是觉得好听,还可以待在少年身边,虽然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风轻轻地吹着,飘荡的白云,花草的味道,从树梢透下来的阳光,宛如一副画卷。
……
他站在那里,手持着镰刀,无人敢靠近。
他身后,女子流着眼泪,满是绝望与不舍。
他拿出笛子,最后吹奏了一曲安魂,风停下呼啸,海面变得平静,而她……也随着曲子睡去。
他温柔地将她的眼泪擦拭掉,那双漆黑无瞳犹如深渊的眼里,依旧冷漠,他连感情都表露不出了,真是可悲。
他身上弥漫着一股疲惫感,他累了,他终是没有毁灭这个世界,没有将苍生屠尽……
他将笛子放到女子手中:“我累了,你就替我守护着她,直到她魂归死亡,你就等待下去……或许在将来的某天,我会从长眠中苏醒。”
他走了,有笛子在,这世界无人能伤得了她。
笛子上的红色纹路散发光芒,它不想离开它的主人,可这是主人的命令,它必须要遵守。
它的主人走了,那些人看着笛子眼中冒光,那叫贪欲。
下一瞬,一片花瓣飘落,所有心中对笛子有贪念的人都成了一朵冰花,生机全无。
……
她在海上建立了一个宗门,远离了大陆的争斗。
地宫下,玉石台,还有一副画像。
她已经很老了,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这世间再无长生路。
那个人是死亡,掌控着死亡,他手握镰刀,将长生的路给斩了。
她也不需要长生,她不想长生,只想陪在他身边。
她每天都待在地宫中,看着画像流泪,流着泪吹响笛子,等待死亡。
死了,或许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笛子本是一支普通的笛子,因在他手,安魂一曲葬了无数的生命,有了灵。
它代替他陪着她,直到她死了,它也就只有自己了。
它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是人?是神?还是契机?
时间不会让笛子腐朽,因为它的主人是死亡。
在她死后,笛子就一直守护着这个宗门。
笛子也曾想过或许就这样一直下去,等待,也只是主人骗它的。
直到……
它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属于主人的气息。
……
“葬魂笛又响了!”
“难道它等待的人真的出现了么?”
地宫里,几个将近腐朽的老人注视着葬魂笛,如今她们也不能靠近。
苍凉,孤寂,犹如无尽岁月,仅剩一人的孤独。
这笛声无法隔绝,传遍了岛屿,在天空回响,在深海荡漾。
某座阁楼,陆雪儿所在的房间。
这笛音直击心灵,勾起了前世伤感的回忆,偌大的城市,无依无靠,只有在夜里,喝着酒,品尝自己的孤独。
或许是无病呻吟,又可以说是矫情,但……真的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夜。
“安魂曲吗?我记得我听过另一首安魂曲,听得令人犯困。”
现在房间里没人,陆雪儿只能自言自语。
“放肆!只有主人的这曲才能称作安魂曲!”
忽然,曾经的那道意识再次出现在陆雪儿脑海,显得有些怒气。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神经病啊!”
陆雪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冷静后就立刻不爽地骂了一句。
“小子,你敢对我如此不敬,不怕我杀了你么?”
那意识忍着怒气,威胁道。
“要杀我早杀了,说吧,啥事?”
陆雪儿说着,想抬起手挖下鼻孔,不过手被包得严严实实,动都动不了,难受。
“……”
那意识沉寂了一会,才说道:“你……是否见过主人?”
包含着希翼,又有点小心翼翼,它已经与主人分开了十几万年,它很怕陆雪儿说没见过。
“死神……林雨。”
陆雪儿没说有没有见过,但他把自己猜测到了名字说出了出来。
“你见过?是不是见过?”
那意识顿时激动起来,如今基本没有什么人能记得这个名字,陆雪儿却能一口说出。
“我见过,还不止一次,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再见到,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雪儿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立刻挂起了欠揍的表情,好不嘚瑟。
“……”
那意识没有再说话,笛声也不在吹响。
“喂?去哪了?来继续唠嗑啊,我正无聊呢,喂!”
陆雪儿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是不是我说的话吓到它了?
可我又没有吹牛,真的是。
陆雪儿发呆了一会,就闭上眼睛修炼了,好让伤快点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