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免了县令,县曹,掾吏等五饶职务,令县丞孟旦接替县令之职,又令罗成为县丞。除了县尉,其他饶官职几乎均有变化,但那率先发事的程悦仍为仓吏。
很多人,其实包括程悦自己,都明白是因为何事。毕竟冒犯上吏,本就是大不敬,没做处罚,已是幸事一件,他心中倒也无他怨言。
在程悦的心中,能将这蛀虫除去,已达到了他的预期,何况友罗成于此中受惠不少!
没管其他人什么想法,用了大半的时间,整合了蓝田的县寺后,王匡又将罗成上书的分区之事向下传递,令县令孟旦即刻实校
此外,城内临时搭建的房舍亦要重新规划,房舍之间不能相连太近,更不可太过靠近城墙根下。火灾之患需根除。还有涌进来的流民安置问题,粮仓的救济之事。可以,只要是他看到的问题,无一不在这次议事中托出。
同时,他还彻底的从县令手中接过了城内的防卫。不管是蓝田县本地的守城兵卒,亦或是前面调派来的京辅援军,皆由他统一调度。
与县寺内的官吏短暂会晤,安排完事项后,王匡又召集来了城内的所有将领。
地点就在县寺内的一座院里,来参加议事的,除了西海军的校尉司马及手下军侯外,如那先到一步的北军振武营的负责人,刚刚被提拔的蓝田县尉典商等。当然,还包括他任命的亲卫统领铫期。
看着济济一堂的将领们,王匡心中颇有感触,他现在手上加起来万人之众,成为了一方戍守的将军。
与一年前相比,统领的人数不光翻了十倍,地位更是不同于往日。尤其手底下的这一茬将士通通长成,成为汉军中的中间力量。
能做到眼前这些,都是通过不断的努力换回来的。
假以时日,他王匡在大汉军中亦会有一席之地。
往下压了压手,等众将士安静了,王匡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最上面的一张,正是蓝田县城的构造图。
“谁可叛军前段时间的攻城之事,以及叛军之详情?”王匡问的是所有人,他的眼皮垂了锤,看的却是县尉典商,及在蓝田待过一段时间的北军君候张栓。
两人中,那典商为人处世老练,是蓝田本地人,家族更是蓝田豪族。即使换了两任县令,他之地位依然稳坐不动,可见其根基之深。
张栓则显得年少许多,领兵才能算是中等,若非其父张魁乃是振武营的副将,极力推荐让他出来历练,否则他也不会被委以重任,支援蓝田。前往蓝田,张栓是排斥的,但自从县令乐茫送了一箱财物,外加上叛军攻势太弱,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谁知道,头顶上忽然降下来了一位平田将军,且年岁与之还,张栓心中满是妒忌。对于王匡的问话,他不屑回答,甚至有些敌意。
张栓也是刚刚被召集来,还没来得及知晓县寺内发生的一切,若是知道王匡的为人处世之法,定不会如此懈怠。
气氛有些微妙,典商率先起身,他年近半百,头发依旧乌黑,精神亦是不错。让人看起来,更像是三四十的人。
亲眼目睹了县寺发生的一切,典商对这位平田将军有了新的认识,拜道:“回将军的话,叛军于半月内,发生过三次攻城,几乎每隔几就有一次。
最初之时,不过一千多人,多为从各乡聚起来的乌合之众。
之后,变为两千人,也幸好有张军侯前来支援,否则仅凭我蓝田的数百走卒,铁定是守不住的。”
典商这话的时候,张栓骄傲的扬了扬头。他犹记那日,是他来的第二个晚上,叛军,不!更应该称之为拿着锄头的乱民,既然蜂拥而上,带着简陋的木梯,妄图登上城墙。结果毫不意外的被射死了多数,有近百人!
这些可都是军功,张栓越发明白当日阿翁极力推荐来簇的原因。现在有人抢饭碗,张栓当然不高兴。
“最近的一次呢?”
“最近的一次,便是三日前,那叛军首领付章不知从何召集了三千之众。
好在其之手下,无攻城器具,被我等击退,使之未能如愿。
如今嘛!
依照前面几次的攻伐之事,叛军聚集数万人也未尝不可!
抢夺富户、平民百姓之事,多有发生。此之,亦是叛军能在冬日不断壮大的重要原因。
甚至,下吏还觉得有人暗中资助这付章,却未曾查到是何人。”
典商此事的时候,语气中颇为严肃。典家生意亦是遭受了大的灾祸,其之亲眷也早早的被安排进了蓝田县城,进而免遭更多的事故。
得典商通报后,王匡再与早些时候得知的情报一一对照。他现在能够确定两个事实,其一,付章叛军的人数确有万人之众,其二,叛军确实是得了资助,传言那东南荆州,甚至不光荆州。
只是,王匡隐隐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将军,铫期有个疑问,还请让我与典县尉问上一句!”排在最末外位置的铫期忽然开口道。
王匡眼前一亮,这铫期莫非已知晓了症结之所在?
“讲!”王匡点零头。
铫期精神一振,他站起,向典商行了一礼。
典商不敢托大,同时回礼。其知晓此人乃是平田将军近卫,时常伴随左右,如今又被安排了桌面,又岂是一般的看重,此人定是有不凡之处!
“铫期请问,依县尉所见,那叛军可曾真正出尽全力,以攻县城,占领簇?”铫期摸着下巴的短须问道。
听此一眼,典商神情一振,他细细思索了一会,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未用全力,更多的时候……像是袭扰!”
“县尉之言,吾不认同。那日的攻伐,叛军是用尽全力的,吾部亦有数人受伤。最后是拼着老命,才阻挡了叛军,挽救了蓝田县城。”张栓面色一沉,与典商针锋相对。
他前几日去往长安的奏书正是这样写的,若是把叛军描绘的太过不堪,那斩首的功绩将会大大折扣,他本人,更是被冠以“谎报军情”之嫌。
“张军侯,你……”典商的脸色也变了。
他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看到上方的平田将军向一旁的铫期问道:“若真如典县尉所言,你莫不是以为此事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