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蔽月,更显阴沉。
两道人影从高墙一跃而下,不发出半点声音。
按说大户人家,夜里也应该灯火明亮才对。
可这李府之中,却异常昏暗,甚至透着一股森冷气息。
二人将周身气息封锁,隐匿在一颗槐树下观望
“此地属大煞方位,再此安宅,修炼旁门左道如虎添翼,这李员外确实有古怪!”
夏云天点头:“而且这李府偌大,为何连个下人都没有?”
二人揣着疑问,一路匿藏行踪,谨慎向内院走去。
穿过两道院墙,就看见前面一间屋子,大敞四开,门上正中挂着一幅横匾,写着“祠堂”两个大字。
祠堂里,烛火如豆,幽暗阴森,供奉祖宗先辈的地方,应该是福泽聚集之气。
可里面却隐隐传来一股森然煞气,对视一眼,二人进入祠堂。
宁离粗略打量,脸色一沉。
“七恶道!”
只见面前灵龛上,整齐摆放着李家先祖的牌位,最高处,竟然供奉着一排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铜像,犹如恶鬼罗刹,正好七尊。
灵位前,上供的也不是供果糕点,而是血染的布料、人的头骨、锋利的割刀、金银珠宝、还有一块新鲜的肉。
夏云天沉声道:“贪婪、色欲、饕餮、妒忌、懒惰、傲慢、暴怒,这七个铜像便是代表佛家所说的七宗罪”
宁离点头:“难怪将府邸安在这极阴之地,更是拿李家祖先的阴德来豢养这些罪恶,李家祖先要是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说着,宁离的视线被灵龛下的一个发簪吸引住。
他捡起打量,发现这发簪材质低劣,做工粗糙,看上去应该是下人丫鬟所配。
接着,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飘进鼻子里,他正思索着。
忽听门外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何人擅闯我李府!”
二人同时转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偏胖的中年男子,将门口堵住。
他一身锦衣华服,十个手指满是玛瑙翡翠,金银琉璃,看起来富贵十足。
夏云天冷声道:“允州捕头夏云天,特来查案!”
李员外打量二人,淡淡道:“李某不过是个商贾,又不曾作恶,不知夏捕头来查什么?”
“你昨晚可曾去过万花楼?”
李员外闻言,笑了笑:“李某确实去过,怎么,嫖妓犯法吗?”
夏云天眼睛微眯:“可是和莲花单独相处过?”
李玉外笑的更邪魅:“李某找谁夏捕头都一清二楚,难不成是有什么癖好?”
夏云天冷笑一声:“昨晚,她死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员外听完,竟然出奇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夏云天见他有恃无恐,暗暗笃定凶手就是此人,喝道:“昨晚在厢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实招来!”
李员外不惊不慌,笑道:“李某去青楼嫖妓,在房间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和姑娘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了,难不成下棋谈心?”
“夏捕头难道怀疑人是我杀的?”
夏云天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他明白眼下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人就是他杀的。
忽见宁离迈出一步,慢慢悠悠笑道:“窑姐是不是你杀的暂且不说,不过李员外身上背着的人命,怕是不少吧?”
李员外闻言,脸色一沉缓缓道:“官爷莫要冤枉李某”
“冤枉你,笑话!”
“传闻你只是经营了一间粮铺,但却有如此家底,想必是贪婪和妒忌让你经商时不择手段,同样,在背后也没少给对手放冷箭吧?”
“你没有家室,出入烟花巷柳,此为色欲,听到昨夜跟你鱼水之欢的女子暴毙,依旧平静淡然,视为傲慢”
“你心里此时定然是无名火起,快要遏制不住了?”
“那就对了,这是暴怒在作祟!”
“至于饕餮和懒惰……”
“李员外,请问这大宅院中,为何不见有下人呢?”
李员外脸色越来越阴冷,周身煞气开始隐隐升腾:“李某深居简出,不需要下人”
宁离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李员外,下次吃完人肉,记得擦干净嘴”
“顺便……把尸体仍的远一点!”
宁离最后一句话说完,猛然弯腰将灵龛下的麻布掀起。
只见一个大木盆中藏在灵龛底下,里面满满一盆鲜血,混合着残肢断臂。
宁离挥了挥手中的发簪,沉声道:“我要是没猜错,这发簪的主人,便是你盆子里的美味,想来,也是你李府最后一个下人,打这以后,李员外便打算把手往家门外伸吧?”
夏云天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这李员外竟然生食人肉,以此来修炼邪门歪道。
心中更是暗暗佩服宁离心思活络,观察敏锐。
李员外脸色变换不定,盯着宁离看了片刻。
忽然坦然一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李某也不必隐瞒,最后一个丫鬟瘦了些,但却水灵可口,眼下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估计味道也不错,如此李某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刚落,李员外五指成爪,直袭宁离面门。
宁离早有警觉,运起惊鸿身法闪开,嘿笑一声:“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牙口了!”
夏云天也不多说,见李员外抢先动手,手中长枪猛然刺出。
李员外身后却像是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挥,阴煞罡风与枪芒相抵,竟将夏云天震的后退两步。
夏云天暗道一声,好强的修为,攻势再次袭上。
宁离也察觉这厮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攀升,隐有中天期后段的实力,不容小觑,当下收起轻视之心,从腰间拔出崇明扇,挥出层层剑芒。
你来我往,从祠堂打到了院里,李员外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煞气还在不断攀升,实力也是水涨船高,渐渐有压过二人的势头。
两人兵器不同,打法不同,战术也不同。
百十招后,李员外对二人招式有所熟悉,凭借自己强过一筹的修为,一掌震飞宁离。
接着全力攻向夏云天。
果然,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后,夏云天一枪刺了个空,忽觉胸口一道煞气袭来。
接着胸腔感觉一滞,整个人倒飞出去,跌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宁离刚刚被震退,一边平复气血,一边思索对策,见夏云天也败阵。
嘴上传音道:“这么下去可不得了,夏捕头,我引,你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