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环绕,小溪瀑缓,景色清幽已极。
中间一道圆门,进入门内,是一个自成院落的大天井,居然绿草如茵,四周围以十字朱栏。
白元亮把众人请到一间相当宽敞,布置雅洁的客室,连连拱手道:“诸位请坐,自从敝门开派之时,各大门派几位掌门人曾翩然莅止,在这里住过几天,四十年来,萧大侠、西门少庄主一行还是敝门第二次接待的嘉宾。”
萧沧海含笑道:“这么说来,咱们真是荣宠之至!”
白元亮忙道:“萧大侠好说。”
他不知大庄主的心意,要自己把无垢山庄的人领来宾馆,究竟是为了什么?因此不便多说。
这时正好两名身穿淡青衣裙的少女端着茶送上。
白元亮拱着手道:“诸位请用茶。”
接着又道:“这里一共有十二个房间,诸位住在哪一间,就烦劳喜总管安排好了。”
喜之郎接口道:“这个小老儿会安排的。”
白元亮又道:“这两名使女叫春花、秋月,诸位如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她们好了,在下暂且告退。”
喜之郎忙道:“你老弟只管请便。”
白元亮朝大家再次抱了抱拳,便自退去。
史琬是急性的人,白元亮才走,她就急着问道:“喜之郎,刚才你和白元规究竟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喜之郎陪着笑道:“就是小老儿先前和白元亮说的差不多。”
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我的小姑奶奶,这是机密事儿,你这时候问小老儿,小老儿怎么能说?”
一面忙道:“太阳快落山了,小老儿先去看看房间,也好早些给大家分配好了。”
说完,梯梯他他的拖着鞋跟跑了出去,一面叫道:“春花、秋月两位姑娘,你们哪一个领小老儿去看看房间?”
他走后不久,只见白元亮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西门追雪站起身,迎着拱拱手道:“白总管有事吗?”
白元亮神色很急,拱手回道:“西门少庄主,在下是找喜总管来的。”
西门追雪道:“喜总管看房间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话声刚落,只听喜之郎的声音在门口应道:“小老儿来了,少庄主……”
喜之郎一脚刚跨进门,口中啊道:“啊,啊,白老弟又来了?小老儿是……”
白元亮慌忙迎了上去,没待他说完,就道:“喜总管,在下奉大庄主之命,请你老哥劳驾一行。”
他说话的神情,似是很急!
喜之郎霎着眼睛,忽然嘻的笑道:“白老大是不是相信小老儿说的话了?”
白元亮道:“这个在下不大清楚。”
喜之郎道:“那他请小老儿去做什么?”
“在下真的不知道。”白元亮道:“在下刚从这里口去,原是给大庄主覆命去的,大庄主看到在下,不容在下说话,就道:“快请喜总管来。”
在下还待请示,大庄主已刻不容缓的挥着手道:“快去,要快!”在下就是这样奉命赶来了。”
喜之郎想了想,问道:“白老大神色是不是很急?”
他一口一声的叫着“白老大”,这要换在平时,白骨门的人不给你一记“白骨掌”才怪!
白元亮点点头道:“大庄主连话都不让在下说,就不迭的催着在下快来,自然很急了。”
“唔,看来果然给小老儿不幸而言中了!”喜之郎右手食指在空中划了个圈,点着头道:“好,咱们走!”
白元亮忙道:“喜总管请。”
喜之郎笑道:“老弟不用客气,你们白骨门小老儿从来没有来过,人生路不熟,你只管走在前面。”
白元亮因大庄方急着要找他,自然不敢耽误时间,说了声:“在下那就给喜总管带路。”
举步走在前面,出了宾舍,脚步就立时加快。
他们仍然穿林而行,这回没向前面大门绕去,走的是捷径,不多一回,就已到了东首一道边门。
这里虽是边门,两扇黑漆大门还是十分高大,门口也一样站着八名一身白衣的佩剑武士。
他们看到白总管领着喜之郎走近,不待吩咐,立即推开了大门。
白元亮只说了一个“请”字,依然走在前面领路,这一路穿行长廊,也不知经过几重屋宇,来至一处院落。
院落门前,左右站着四名白衣剑士,他们也没说话,只是朝白元亮躬了躬身。
白元亮也没去理他们,跨进院落,脚步就放轻了许多。
领着喜之郎一直走近石阶,才回过身,道:“到了,喜总管请随在下进去。”
他话声说得极轻。
喜之郎也轻声道:“你只管请先。”
两人进入一同起居室,白元亮又朝东首一道门户走去,脚步就放得更轻!
喜之郎学着他的样,弓起腰背,轻脚轻手的跟了过去。
白元亮轻轻掀起门帘,侧身走入。
喜之郎也跟着侧身走入,抬眼看去,原来这里是一间静室,地方相当宽敞,只有上首放一张卧榻,榻上盘膝垂帘坐着的正是大庄主白元规。
不,在卧榻左首地上,还放着两个棉垫,瞑目坐着白元辉和白元浩两人。
这一情形,一望而知这里本来是大庄主白元规平日练功的静室,边上两个坐垫是临时加的。
显然是兄弟三人方才听了喜之郎的一番话,心里疑信参半,才一起在这里运功行气,详细检查全身。
他们堪堪跨进屋子,白元规已经缓缓睁开眼来,点头说道:“有劳喜总管了。”
喜之郎连忙耸着肩,陪笑道:“没关系。”
白元规跨下卧榻,抬抬手道:“这是兄弟的静室,平日不放椅几,喜总管就请在榻上坐吧!”
一面回头道:“老二、老三,你们也不用练了,咱们还是一起向喜总管请教的好。”
他话说得十分客气。
白元辉、白元浩听了大哥的话,也一起缓缓吁气,睁开眼来。
白元规又朝白元亮吩咐道:“元亮,你站到外面一间去,静室囚周,不论任何人走近,都给我拿下,听候发落。”
白元亮直到此时,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大庄主的口气,似是十分严厉,连忙应了声“是”,返身走出。
这时白元辉、白元浩也已站起身来。白元规和喜之郎在榻上落坐,他们两人只好站在榻前。
喜之郎要待站起身来,口中说道:“二庄主、三庄主……”
白元规伸手按着他肩头,说道:“喜老哥不用客气,只管请坐,咱们才好谈话。”
喜之郎道:“这个……怎么可以……”
“你不用管他们。”白元规接着道:“咱们谈正经要紧。”
喜之郎抱抱拳道:“不知大庄主见召,有什么见教?”
白元规拱拱手道:“方才多蒙喜老哥指点,兄弟三人回来之后,经仔细运功检查,体内真气丝毫并无异状,依然和平常一样……”
喜之郎道:“那就好了!”
“不,喜老哥请听兄弟把话说完了。”白元规接着道:“兄弟心头疑窦未释,就要老二全力和兄弟对了一掌……”
喜之郎不待他说完,伸着脖子问道:“这下是不是有问题了?”
“喜老哥说得不错!”白元规道:“兄弟和老二对过一掌之后,再运气检查,就发觉不对,这一掌下来,兄弟内力,立时消耗了将近五分之一。
老二的情形,也和兄弟一样,正如方才喜老哥所说,因此兄弟立即要元亮去请喜老哥前来,希望喜老哥不吝指教。”
“慢点、慢点!”喜之郎伸手摇了摇,摸着头皮,问道:“小老儿进来的时候,三位正在运功,不知现在有何感觉?”
“喜老哥问得好!”白元规浓眉微拢,说道:“奇就奇在这里,兄弟和老二对过一掌之后,功力立时有极明显的大为减弱。
但过了没多久,等兄弟坐下来仔细运气的时候,发觉全身真气好像又在逐渐恢复,老哥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又已完全恢复了,所以兄弟觉得十分古怪,到底如何,只有请教高明了!”
“不敢,不敢,大庄主言重了”喜之郎连连拱手,问道:“大庄主见多识广,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原因吗?”
白元规道:“和人动手,真气就会很快耗损,但又恢复得如此快法,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嘻嘻!如果运气就检查得出来,三位庄主不是早就发现了吗?”喜之郎忽然笑容一收,问道:“这情形依大庄主看,是不是会中了什么慢性毒药?”
“也有可能!”白元规攒着眉道:“但如果中了某种慢性毒药,耗散真气,如何又会恢复得如此快法呢?”
“小老儿对用毒一道却是一窍不通……”喜之郎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有了,有了,郑药师现成就在这里,大庄主何不请他来研究研究?”
白元规看了二弟、三弟一眼,颔首道:“三弟,你出去暂代元亮,要元亮去请郑药师来一趟。”
白元浩答应一声,举步走了出去。
白元规望着喜之郎,问道:“兄弟相信喜老哥,贾者哥怎么不肯和兄弟说真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