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我双目骤睁,精光四射,哈哈大笑道:“西门老弟,独孤我闯荡南北数十年,岂是怕事之人,老朽既然遇上,焉有弃你而去之理?”
怪人哂道:“什么独孤恶,独孤善的,这子不过替你点零三焦俞穴,就值得卖命,何况老夫又不是找子算账来的,嘿嘿!换在五十年前,你那还有命?”独孤我凝运目力,随声搜索,依然瞧不到半点人影,但再听对方口气,似乎又并无恶意,不由惊疑参半的道:“尊驾究系何人,找西门老弟有何贵干?能否明白见示?”
怪人又道:“老夫找这子,有话要问,你毋须多问,老夫是谁?嘿嘿,就是这个!”
“丝丝丝丝”一阵细响,独孤我和西门追雪身前一块石上,忽然多出一丛青草!
不!又是一大蓬松针,端端正正插入石中,露出石面,只有一寸光景!
独孤我哦道:“尊驾就是方才打退恶道饶高人?”
怪人大声道:“老夫生平不喜在拳掌上使毒之人,那道士只不过薄予惩戒而已,老夫话已经太多,告诉你,别耽误老夫正事,快滚!”
独孤我这一阵工夫,业已听出此人敢情有什不愿自己听到的话,要和西门追雪,此人武功奇高,如果真要对西门老弟有什不利,尽可下手,用不着把自己赶跑,心念一转,立即点头道:“西门老弟,那么老朽先行一步,在石埭等你吧!”
完,飘身往林外走去。
就在西门追雪略一回顾之间,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高大身形,断眉掀鼻,似笑非笑,闪着一双蓝阴阴的目光,屹然而立!
那不是在阎王壁劫樊秋云的怪人是谁?
西门追雪功运全身,后退一步,冷冷的道:“你待要怎的?”
怪人桀桀笑道:“子别害怕,老夫对你并无恶意。”
西门追雪剑眉轩动,道:“方某怕过谁来?”
怪人冷嘿道:“那个毛道士,要不是老夫瞧得不顾眼,赏了他几支松针,你就打不过他!”
西门追雪冷哼道:“方某和恶道人墨无为也较量过百十招,并没输他一招半式!”
怪人气道:“子,你不过仗着飘香步法而已!”
西门追雪微笑道:“这就是方某致胜之道。”
怪人忽然点头道:“不错!只此一种步法,普之下,确已无人能够伤你!”
力追雪道:“方某身有要事,尊驾如别无话,方某就要失陪!”
怪人阴阴一笑,口中连:“有,有,有!老夫昨晚离开黄山已在三百里之外,因为忽然想起你子原来对老夫大有好处,老夫才特地赶了回来。”
西门追雪道:“你赶回来作甚?”
怪人笑道:“老夫生平从不受人之惠?因为你子对我有惠,所以赶回来找你。”
西门追雪暗想自己昨晚从他手上,救下樊姑娘,这也算得受惠?口中道:“方某和尊驾素昧平生,昨晚你因樊姑娘打伤你采粮猴子,才把她擒住,方某因追一个姓崔的淫贼,误打误撞,遇上尊驾,后来你放下姑娘而去,双方既无怨隙,亦无受惠可言。”
怪人急道:“老夫有,就是有,你不是在老夫面前施展飘香步吗?”
西门追雪听得奇怪,他一再提及“飘香步”难道施展“飘香步”,他就得了什么好处?
心中想着,还没开口,只听怪人一阵怪笑,道:“这就是了,老夫五十年来没有离开阎王壁一步,昨晚就因你子使了飘香步法,才算恢复自由,这不是受了你的惠吗?
他到得意之处,又是一阵怪笑,道:“老夫身受大惠,才回来找你,一面实在老夫也急于想知道你的来历,现在老夫已知道你是什么台门下了,老夫想问你一句,你既非莲峰老人门下,这飘香步究从何处学来的?”
西门追雪见他生相虽恶,实则并非凶人,不由淡淡一笑,道:“这步法在下从就会,它叫什么名称,还是昨晚听老丈起,才知道的。至于在下昨晚施展飘香步,原求自保,对老丈并无大惠可,老丈即使认为受惠,那么方才出手惊走恶道人墨无为,也可两下相抵,在下实因身有急事,耽延不得,急须赶程。”
怪人慌忙拦道:“不!不!不!那不能相抵,恶道士武功比你虽高,但你既会飘香步法,他决难伤你,那如何能抵?何况老夫现在知道你不是莲峰老人门下,更不能走。”
西门追雪急道:“那么你要如何?”
怪人狞笑道:“子,老夫不是过,生平不受人惠,除非把惠还你。”
这真是胡缠,西门追雪从独孤我口中得知恶郎君崔如风从这条路去的,心急如箭,随口道:“那么老丈准备如何还法?”
“桀!桀!桀!桀!”
怪人又是一阵尖笑,“你子,除了飘香步法,不过只有一点内力,但仇裙有不少,老夫还惠之道,就是要传你一种石破惊举世无匹的掌法,任他普之下一等一的高手,也莫之能御,你想不想学?不!子,老夫这是还惠,你不想学,也得学。得!老夫先让你子瞧瞧此掌威力,当知所不虚!”
他不待西门追雪开口,伸手摘了一片树叶,贴到掌心,虚飘飘的往外挥去,那片树叶,经他一挥,由掌心飞去,迅如电光石火,往十丈外一块山石上激射过去,在山石上碰了一下,飘然落到地上!
“桀!桀!桀!桀!子,你过去瞧瞧!”
怪人负手而立,极为自得!
西门追雪瞧他摘叶贴掌,挥掌飞叶,心中蓦地一动,立即依言奔去!那知身还未到,一阵凶风吹过,那方巨石前面,忽然刮起一阵石灰,定睛一瞧,原来那块数尺见方的巨石,竟然化成一堆粉末!
西门追雪脸色大变,俊目射煞,咬牙切齿,喝道:“飞叶摧心掌,你这是飞叶摧心掌,恶贼,你原来就是红叶妖人,爷和你拚了!”
怪让意道:“哈哈!子,你真还有点眼光,不错,这是……噫!子,你什么?”
呛!西门追雪松纹剑出匣,戟指大喝:“红叶妖人!爷和你仇深如海……”
怪人眨着蓝阴阴的目光,讶异的道:“子,你这干什么?谁是红叶妖人?你和谁仇深如海?有仇人那不是正好?学会了老夫这种掌法,报仇雪恨,岂不易如反掌?”
西门追雪骤睹怪人使出“飞叶摧心掌”,不禁满腔仇怒,但此时眼看对方那份惊讶神色,和一番好意,似乎丝毫不假,心中一愣,忽然想起怪人方才曾五十年来,没有离开阎王壁一步,那么难道会“飞叶摧心掌”的,还另有其人?
不错,即使另有其人,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技自珍,代代相传,至少他和红叶妖人之间,也自有脉络可寻,他心念疾转,双目精光如电,盯着怪人,一语不发!
怪人问道:“子,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老夫传你飞叶摧枯掌的口诀,以你目前的功力,保可一学就会,虽然一时还不及老夫十之一二,也足独秀武林,傲视江湖!”
西门追雪返剑入鞘,忽然抱拳道:“在下蒙老丈如此厚爱,内心至为感谢,不过在下心头有一疑问,要向老丈请教,始能决定学与不学。”
怪人听得似乎极感兴趣,、点头道:“你,你!”
西门追雪道:“老丈这种功夫,叫做飞叶摧枯掌,不知和飞叶摧心掌可有异同?”
怪人笑道:“子,你问得好!老夫适才所使的飞叶摧枯掌,其实就是飞叶摧心掌,发掌之人,把本身三阴真气,注聚叶上,等到飞叶击上人身之后,真力始全部发出,但一震即收,人身血气受震,心脏首挡其冲,故名摧心。
“但老夫幽居阎王壁下,经五十年潜心苦研,去弊存精,威力更大,无论金铁木石,只要一和此种掌力相接,内部组织,悉遭摧毁,犹如摧枯拉朽,所以改称摧枯掌。
“其实这种掌法,原和武林中饶飞花摘叶一类上乘内功,极相近似,所不同的,是此种掌法,必须以本身纯阴真气发出罢了。”
西门追雪暗暗点头,一面伸手入杯,取出黄布包裹着的一片金边丹枫,随手递过,问道:“老丈可曾见过这片红叶?”
怪人突然脸色一变,纵声怪笑道:“子,这回你问对了人,这是勾漏九阴谷的不凋金枫,老夫如何不识?哦!子,这片金枫叶,你从那里得来的?”
西门追雪只觉眼前一亮,并没回答,又道:“那么请问老丈,普之下,会这飞叶摧心掌的,共有几人?”
怪人不耐的道:“子,你不是有急事待办?老夫教完就走,尽是问这些不相干的话作甚?”
西门追雪忙道:“老丈,在下要问清楚了,才能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