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瞧他剑眉朗目,一股英气,换在平时,老道一定会对他发生好福引起惺惺相惜之意。
“但此时一股仇怒,在心头不住燃烧,自然把他当作勾引妇女的江湖恶少,暗想难怪三师妹对你倾心,我不待他完,早已怒吼一声,剑发如风,猛烈攻出!”
西门追雪听他到八尺旌旗管飞白,不禁想起那披发大仙的脚足惨死之状,最使自己负愧的是披发大仙那支“真武旗”,因自己不肯收受,被恶道人墨无为门下的何非凡抢走。
尤其藏在旗柄内的“七十二招地煞旗诀”,乃是披发大仙穷毕生心血精研而来的绝技,如果被何非凡发现,仗以为恶,无异是自己间接造成,心中想着,不禁问道:“老前辈,八尺旌旗管飞白可就是披发大仙老前辈吗?”
瓢浮子道:“不是他,还有谁来?”
方玉棋黯然的道:“唉,这位老前辈,已在黄山故世了!”
瓢浮子吃惊的道:“什么,管飞白也在黄山送了性命?他……唉,世事如棋,老道在勾漏被困三年,江湖上当真人事全非!”
到这里,忽然笑道:“西门老弟,老道这段往事,还没完呢。那管飞白七十二招地煞旗,那时还只有二十八招,但一经展开,可也非同可,尤其江湖上流传着一寸长,一寸强的俗语,当然是他八尺旌旗占了便宜。
“不过老道那时含愤出手,形同拚命,着着都是奋不顾身的杀手,咱们打到三十招左右,三师妹也朗然出来,她一见到我们,钢对大叫:二师兄,快请住手!老道那时血气迸顶,那会理她,她越是叫我住手,我出手越发凌厉,她眼看我并不理她,只好改口叫管飞白停手,那声音到现在好像还在我耳边,她尖声急叫道:管大哥,他是我二师哥,你快住手,住手……管飞白果然听她的话,微微一怔,正待跳出圈去,但三师妹的话,听到老道耳中,更是恼火,暗想:你管大哥的,倒叫得他挺亲热!
“管飞白那支真武旗,能发能收,嗒的一声,堪堪缩短,老道却大喝一声:姓管的子,纳命来吧!奋力一剑,连人带剑直欺过去。
“管飞白以为我是三师妹的师兄,当然不会再下毒手,旌旗一收,我的长剑也同时削到,他再想躲闪,已是不及。正当此时,老道只觉人影一晃,三师妹已拦到他前面。
“老道心头虽然怀恨,但眼看三师妹脸色苍白,舍身护他,赶紧把削出的长剑,往上挑起,剑尖划过,已把三师妹如云青丝,削落了两尺光景。也正因她舍身护着管飞白,愈使我心头火滚,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扔,恨恨的道:管飞白,咱们异日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老道话声一落,掉头就走,管飞白还站在一边发愣,三师妹女人心细,当时就听出老道口气,大声叫道:二师哥,这是误会,你……你快回来啊……但是老道亲眼目睹,那肯相信,头也不回的飞奔下山,唉!老道真是愧对先师,到后来才知道老道奉命下山不久,先师就归晾山。
“老道和三师妹行走江湖,免不了和人结下梁子,先师在日,仇家慑于先师威名,自然不敢上门寻仇,先师谢世之后,仇家打听到老道也不在山上,便向师妹寻仇。
“可怜三师妹双拳不敌四手,正在危急,幸好八尺旌旗管飞白路过,仗义出手,才把仇家击退,三师妹已身负重伤,倒地不起。
“这是老道后来听大师兄的,但是已经迟了,三师妹负屈难伸,又被老道削断青丝,一愤之下,就远走孤岛,削发为尼,从此不出桃花岛一步,江湖上人因三师妹失踪,三奇缺了一个,就把管飞白补上,但此时管飞白和我全都出家当晾士。”
西门追雪这才知道三奇之有四人,原来还有这段情莫补,恨海难填的往事,口中不禁“唉”了一声。
瓢浮子忽然神色一怔,道:“西门老弟,这就是,一切事,缘由前定,应聚则聚,应散则散,丝毫勉强不得。吕姑娘忽然以琼宫公主出现,证明已有奇遇,她不愿和老弟相见,也许另有深意,聚散之事,老弟最好看淡一点!”
“另有深意?”西门追雪听得心头一怔,抬眼道:“老前辈,你是吕姐姐她……她……”
瓢浮子微微点头道:“西门老弟,你是聪明人,当然猜想得到,吕姑娘有吕姑娘的苦衷。”
西门追雪双目之中,突然绽出泪珠,咽声道:“吕姐姐即使……那又何用如此绝情呢?晚辈……晚辈自然会……”
瓢浮子摇手道:“西门老弟,吕姑娘这样做法,也许是对的。”
西门追雪道:“晚辈即使找上琼宫,也要再见她一面。”
瓢浮子摇摇头,笑道:“据老道推想,她之所以夺取地教主,不外两点:第一、雪山琼宫和九阴妖妇,可能有甚渊源第二、如果她们并无纠葛,那么吕姑娘要以地教对付玄黄教,可能就为了老弟。但不管是那一件,在玄黄教还没有消灭以前,吕姑娘决不会回转雪山,西门老弟真要找她,何用舍近求远?”
西门追雪只觉眼前一亮,问道:“老前辈猜她已赶去九宫?”
瓢浮子微笑道:“这也难。不过端午玄黄教开坛那,吕姑娘是必去无疑。”
西门追雪大声道:“老前辈,我们是否立即赶去?”
瓢浮子瞧他这般焦急模样,摇摇头,笑道:“当然要去,咱们前往嵩山,九宫虽非必经之地,但绕个道,也差不了多少,能先摸清玄黄教底细,也是好事。”
西门追雪兴奋的道:“那么我们快走。”
九宫山,乃是幕阜山脉中的一座主峰,地当鄂赣交界,阂田百里,尽是祟山峻岭,插林木!尤其涧壑迂回,山径盘曲,如果不熟谙山中道路,准会迷失方向。
玄黄教总坛,就在此山中,而且再过一个半月,就要举行开坛大典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接到了一份请柬,那是由总坛主龙步青出面的,大家都感到奇怪,不但玄黄教透着神秘,就是龙步青其人,也是个神秘人物。
江湖人物谁都有着一个好奇之心,接到请柬,和耳闻风声,到九宫山摸底的人,可着实不少,但谁也没有查出玄黄教所在。
那是因为有许多人在山中迷途,废然而返,也有不少人一去不返,神秘失踪。
九宫山,在江湖上饶心目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秘所在,密压压的森林,不知暗藏了多少机关消息,也不知隐伏了多少明椿暗卡。
这是三月中旬的一个下午,九宫山上,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是长须飘胸,精神攫铄的老头,肩头剑穗,随风飘荡。一个是唇红齿白的弱冠少年,背上负着一支金光灿然的金透,映日生光,分外醒目。
他们走走停停,目光不住的向四外打量,峭壁悬岩之间,早已没有山径可循,走在前面的老道人,倏然停足,掀须笑道:“西门老弟,这真应了山川依旧,物景全非这两句话了。九宫山,老道也曾来过,不想走了半个多时辰,却始终盘旋在山林岩石之间,转来转去,要不是一进山区,就弄错了方向,便是受了玄黄教作弄。”
弱冠少年依然一怔,道:“老前辈,你我们受了玄黄教作弄?”
老道人脸色凝重的道:“九宫山山径分歧,虽似九宫方位,但如无人工布置,那会有许多岔道,这只怪老道一时大意,没有细心查看,才徒劳往返。”
弱冠少年哦道:“老前辈,这么来,我们已进入玄黄教禁地?”
老道茹头笑道:“虽非禁地,也相去不远了。”
这两缺然就是瓢浮子和西门追雪了,话之间,瓢浮子已舍了眼前似断似续的山径,转身往二片丛林中穿入,随着树身左转右转地约莫走了顿饭光景,倏然钻出林去。
西门追雪展目一望,只见自己两人面前,已有一座悬崖,挡住去路,旁临深渊,仰视云雾,已无路可通,心中一怔,急忙回头道:“老前辈……”
“嘘!”飘浮子立即摇手止住,一面以“传音入密”道:“西门老弟,此处可能已是玄黄教总坛所在,咱们可得留意。”
西门追雪心中暗暗奇怪,这里只是一处悬崖,连鬼影也瞧不到一个,瓢浮子老前辈却已经到霖头。
飘浮子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仍以“传音入密”道:“西门老弟,你觉得奇怪吗?其实穿了,却并不稀奇,咱们随着山径,绕来绕去,都是盘过这座峰下,始终没有登山路径。尤其这片树林,十分绵密,无径可通,显然是玄黄教的人,因山势布置,使人不得其门而人,这点伎俩,如何瞒得过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