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2章 夫子(1 / 1)她的眉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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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美妇人却诧无笑容,截口道:“此事武林中人知道的极少,但老身却知之甚详,令师不仅早已成家,而且,在退隐之前,就已经有了孩子,算起来,那孩子应该比你穆少侠还大一两岁呢。”

穆乘风惊问道:“晚辈伴随师父将近二十年,从来不知师父已经成家,夫人如何知道的?”

中年美妇人道:“或许令师另有隐衷,不愿为你所知。”

穆乘风摇头道:“不会的,家师在日与晚辈相依为命、食则同桌,寝则同榻,即使他不愿让晚辈知道,岂能二十年不去探望自己的妻室骨肉?这件事,晚辈万难置信。”

中年美妇人道:“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实真假又是一回事,据老身所知,此事千真万确,决非空穴来风!”

穆乘风道:“夫人怎能如此肯定?”

中年美妇人仰面长吁道:“因为,老身曾经亲眼见过令师的妻儿。”

穆乘风听了这话,不期骇然一震,惊道:“这……这是真的么?”

中年美妇人幽幽说道:“亲眼目睹,自然是真的,不过,此事发生在二十年前,也就是令师尚退隐之前,二十年沧海桑田,或许其间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化,以致令师始终未向你提起……”

穆乘风急道:“夫人能否将……这事情,详细赐告晚辈?”

中年美妇人凝目注视道:“你既然不知道这件事,又何必打听呢?再说,事隔年,说不定他们已经……”

穆乘风道:“家师的妻儿,便是晚辈的母兄,事若属实,无论天涯海角,晚辈也要寻到他们,此志万望夫人成全。”

中年美妇人眼光异采连闪,良久,才点了点头,道:“多年前的往事,老身本不欲再提,但念你一番挚诚,索性就告诉了你吧……”

谁知才说到这里,茅屋外忽然传来宋莲翘的声音,叫道:“娘!半个时辰早就过了,您老人家的话说完了没有?人家穆大哥还饿着肚子哩。”

中年美妇人一愣,不禁摇头苦笑道:“翘儿丫头等不及了,你先出去吧!”

穆乘风俊面一热,腼腆道:“晚辈不饿,只盼夫人赐告有关家师妻儿的事……”

中年美妇人耸肩笑道:“此事详情,并非一言可尽,好在你也不急于离去,以后还有详谈的机会,别让翘儿丫头等急了,还当你被老身谋害了呢。”

说着,站起身来,又敛容叮嘱道:“记住咱们的约定,今夜所谈,决不能轻泄于人,翘儿丫头也不例外。”

穆乘风尚欲再问,中年美妇人已经启开了屋门,只见袁倾城搀扶着宋莲翘,袁素问亲自撑着灯笼姐妹三个连丫环全没有携带,正仁立在水潭边引颈而望。

穆乘风无奈,只得拱手告辞,快快离开了茅屋。

宋莲翘见穆乘风安然无恙,才放了一半心,没等走出园子,便迫不及待问道:“大哥,娘都跟你谈了些什么?”

穆乘风漫声道:“没有什么,只是谈些无关要紧的琐碎事罢了。”

宋莲翘不信,道:“娘留你闭门密谈,连咱们都不让在旁,一谈就是个把时辰,怎会只谈些琐碎事呢?”

穆乘风支语道:“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宋莲翘忽然站定,嗔道:“我不信,你一定在瞒我!”

穆乘风苦笑道:“我为什么要说谎话瞒你呢?你若不信,可以去面问令堂……”

袁倾城从旁含笑劝解道:“琴妹也真傻,这些话,只有等我和姐姐不在的时候,私下里问他,如今你就算逼他再紧,他也不好意思直说呀。”

宋莲翘诧异道:“为什么?难道娘跟他谈的话,是什么绝顶秘密不成?”

袁倾城掩口笑道:“虽然不是绝顶秘密,却是不足为外人道呢。”

宋莲翘道:“这儿就只咱们四个,谁是外人?”

袁倾城道:“我的傻妹妹,论情感,咱们是姐妹,若论亲疏,我和大姐就是外人了。”

宋莲翘不以为然道:“这是你们多心,我娘决不会拿两位姐姐当外人看待。”

袁倾城“噗嗤”笑道:“唉!瞧你平时怪聪明的,怎么竟笨得像截木头?伯母跟穆少侠谈的话,不用,问猜也猜到了,妹妹,你究竟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宋莲翘道:“我本来就笨嘛,如果猜得到,我还用了么?”

袁倾城摇头笑道:“好吧,就算你是真糊涂,可要二姐我告诉你听?”

宋莲翘喜道:“当然要呀1”

袁倾城偷眼一扫穆乘风,然后向宋莲翘招招手,道:“傻妹妹,附耳过来。”

宋莲翘果然凑过耳朵倾听,才听了一半,便即粉面绊红,摇头笑骂道:“不听!不听!简直是胡说八道,坏死了……”

袁倾城道:“你不信,是不是?”

宋莲翘娇笑道:“鬼才相信,你根本是胡诌,拿人家寻开心的。”

袁倾城道:“好!咱们赌什么?不信,就当面问问穆少侠,如果我猜对了,怎么说?”

宋莲翘有些胆怯,呐呐半晌,一拧粉颈,撒赖道:“我管你呢!咱们什么也不赌,酒菜凉了,快吃饭去要紧。”

说着,竟不要搀扶,也不再追问穆乘风,径自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袁素问连忙抢行几步,探手挽住,低声问道:“五妹,倾城究竟说了些什么?也告诉大姐听听!”

宋莲翘羞笑道:“都是二姐使坏,她说,娘是丈母……呸!不说啦!真难听死了。”袁素问也不笑,一本正经问道:“可是说的丈母娘相女婿呀?”

宋莲翘大叫道:“大姐,你也坏!”抡起粉拳,要打袁素问,引得袁氏双姝都哄笑起来。

姐妹们笑笑闹闹,穆乘风虽感羞赧,但为避免宋莲翘追根究底,也就索性不作否信,随她们去闹。

席间,穆乘风暗自思索着堡主夫人所说的话,总觉得此事令人难以置信,如果师父确曾娶妻生子,自己纵然不知道,千手猿骆伯伦怎么会不知道呢?何况娶妻成家,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丑事,师父待自己情如父子,假如确有其事他何须隐瞒?而且一直隐瞒达二十年之久?

但转念一想,流云堡堡主夫人,同样也没有无中生有的必要,她既然说亲眼见过师父的妻儿,应该不会是谎话,否则,她凭空捏造这种谎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穆乘风苦思不得其解,自是沉默寡言,很少开口,奇怪的是,宋莲翘也不像平时那样口没遮拦了,一直低垂着粉颈,除了不时用脉脉含情的目光,偷望穆乘风一瞥外,竟变得怯生生的,不好意思多说话,袁氏双姝虽有心取笑几句,但看见两人如此光景,也就笑闹不起来了这一来,一席丰盛酒菜,大家只略动了些,便草草终席。

饭后时已夜深,宋莲翘似有满腹情话,无从倾吐,加以病体虚弱,感觉支持不住,只得回房安歇。穆乘风由丫环服侍在书房歇息,整夜转侧,不能成寐,几次想起身再赴后园茅屋,终以太过冒昧鲁莽,又忍了下来……

一夜浅眠,第二天醒来,早已红日当窗,将近已刻时光了,穆乘风匆匆盥洗整衣,刚跨出书房,却见一个年约六旬,身着儒衫老人含笑盯迎,拱手道:“穆少侠夜来安适否?”

穆乘风微怔道:“敢问老人家是?”

那老人笑道:“老朽吴俊,任堡中总管,昨日少侠莅临,老朽因琐务外出,失迎之罪,特来负荆。”

穆乘风恍然道:“原来是吴老夫子,晚辈来和冒昧,老夫子多多曲谅。”

吴老夫子哈哈笑道:“少侠何须大谦,荷承光降,蓬荜生辉,敝堡主未返,老朽权充半个主人,厅中略备水酒,聊当洗尘,少侠休嫌简慢。”

穆乘风连称不敢,跟随吴俊步人大厅,果然厅中已酒温菜列,端整以待,两人谦让一番,各就主客之位坐定,早有侍女们过来斟酒。

趁侍女斟酒的时候,穆乘风暗暗打量那位吴老夫子,见他两鬓俱已斑白,举止谈吐全是酸溜溜老学究的模样,身躯既不颀壮,两眼也毫无神光,看来是个道道地地迂夫子,不似武林中人,才算略为放了心。

酒过三巡,吴老夫子忽然摒退侍女,亲自奉敬了一杯,笑容可掬地说道:“穆少侠应敝堡琴姑娘札邀而来,乃是堡中贵宾,有句话,老朽本不当问,只因敝堡堡主不在,职责攸关,又不能不说,倘表唐突之处,万望穆少侠能体谅下情,切莫介意。”

穆乘风讶道:“老夫子有甚言语,尽请明教,何必如此多礼?”

吴老夫子又客套了几句,才含笑问道:“听下人们谈起,穆少侠昨夜莅堡不久,就应敝堡主母的邀请,去后园中盘桓了甚久,可有这回事?”

穆乘风道:“不错,确有这回事。”

吴老夫子笑容立敛,压低了声音道:“请恕老朽冒昧,不知敝主母曾与穆少侠谈了些什么?”

穆乘风微微一怔,不悦道:“老夫子突然问起这句话,不嫌太可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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