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6章 谨慎(1 / 1)她的眉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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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腐安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原是应该的,三姑虽然断了一只脚,她若知道你已经平安无恙,相信她会含笑释怀了。”

穆乘风叹道:“小侄只觉得人与人之间,恩仇界线,太难分辨,譬如黄羽与我无仇无恨,仅为了霍玉兰一面之辞,便欲将我置之死地,可是,那冉肖莲,却在危急关头,不惜冒险救我脱险,究竟他们谁算对我有恩?谁算对我有仇?真叫人无从论断。”

杜腐忽然目光一闪,道:“你提起冉肖莲,我倒想起一桩怪事,当咱们得神鹰之助,追踪赶到封城外那座庄院的时候,因为去迟了一步,复仇会主已经焚庄逃走,火势熄灭后,却在一间石屋内,发现一具女人的尸体……”

穆乘风大惊问道:“那具尸体像什么模样?”

杜腐道:“尸体的头颅,已遭内家掌力击碎,面貌无从辨识,但在背被却被人用利刃刻划了四个字,写着抗命者戒。”

穆乘风心头一震,失声道:“一定是冉肖莲她舍命救我脱险,自己竟遭了复仇会的毒手……”

语声一阵颤抖,凄然又道:“唉!这可怜的女人,一生受尽了欺凌和屈辱,想不到临死也如此凄惨。”

杜腐却微微一笑,道:“你说她死得可怜,我倒以为她死得奇怪。”

穆乘风诧道:“怎样奇怪?”

杜腐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说道:“你先看看这封信是谁写的?”

穆乘风见那封套上写着:“留交巫老前辈亲启”字样,连忙抽出内笺,其中也只有寥寥数语,写道:“复仇会主即一剑堡主,欲求确证,速往终南。”

笺内未落姓名,但字迹娟秀,一看即知是出自女子手笔。

穆乘风愕然道:“这封信是从哪里得到的?”

杜腐道:“咱们由那座庄院折返客栈,这封信已经存放在柜上了,据客栈掌柜说,送信人是个少年书生,而且说话时语声清脆,一双大大的眼睛十指纤细白嫩……你想,除了冉肖莲,还有谁知道复仇会主就是一剑堡主?”

穆乘风不禁皱起眉头,沉吟道:“这的确是件奇怪的事,如果冉肖莲没有死,那被杀的女人又是谁呢?四叔,你看会不会是她事先写好了这封信,付托给一位心腹侍女送去?”

杜腐笑道:“当然也有此可能,不过,我总觉得那冉肖莲不是平凡女子,她既然对人世怀着满腹仇恨,岂能甘心就这般默默无闻的死了。”

穆乘风喟然道:“这世上亏欠她的太多,但愿她能获得些补偿才公平。”

杜腐道:“话虽如此,但那份补偿的代价,只怕十分沉重……”接着,话锋一转,低声问道:“这些日子你在堡中可曾查到什么证据吗?”

穆乘风道:“小侄来此不过数日,只查出那位吴老夫子是复仇会布置的内线,此外尚无重要的发现。”

杜腐注目道:“秦金二老既是复仇会护法,如今又证实吴俊也是一丘之貉,这岂非表示宋飞鸿就是复仇会主么?”

穆乘风摇了摇头,说道:“据小侄所见,现在一剑堡的确已经被复仇会暗中把持控制,但若说宋飞鸿就是复仇会主,却不太可能。”

杜腐惊讶道:“怎见得?”

穆乘风便将几天内所经历过,详细说了一遍。

杜腐听完,默然良久,才蹙眉问道:“依你看来,那欧阳佩如的病,究竟是真的或是假的?”

穆乘风道:“这一点,小侄不也擅下断语,当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好像确有些疯癫,可是,从她对小侄的言谈行事看又像清醒得很。”

杜腐微微颔首,道:“看来要证实宋飞鸿是不是复仇会主,关键就在他的妻子身上,我想那欧阳佩如一定有什么难言的隐衷,所谓疯病,只是装出来的吧!”

穆乘风道:“小侄本来也这么猜想,但前天夜晚,看见她在水潭边焚香祭祷,言语离奇,神情痴迷,却又不像是假装。”

杜腐道:“这容易,今天晚上你带我去后园亲自看看,不难立判真假。”

穆乘风突然记起欧阳佩如中毒的事,忙问道:“四叔提到巫山百禽宫的巫老前辈,莫非就是假冒六叔义母的那侠独臂婆婆吗?”

杜腐笑:“不错,你们从没有见过面,以致闹出昨夜那场误会,事后九娘谈起来人的衣着和容貌,咱们才想到可能是你。”

穆乘风又问“跟巫老前辈同住的少年男女是谁?”

杜腐道:“那是九娘的外孙儿女,男的名齐效先,女的叫月眉,别看他们姊弟俩年纪轻,一身武功却已尽得百禽宫真传……”

穆乘风笑道:“可不是吗,昨夜他们姊妹俩偷人后园,不知用的什么功夫,竟将易夫人制住,浑身找不出伤痕,只是昏迷不醒。”

杜腐诧道:“有这种事?他们回来怎么没有提起呢?”

飞蛇宗东海在旁笑着接道:“八成又是阿毛在划他那一窝毒蜂了,他惹出事来,怕挨奶奶的骂,自然不敢提起。”

杜腐摇头道:“这孩子太顽皮,幸亏今天咱们见了面,岂不闹出变故来!”

穆乘风道:“变故已经闹出来了,只不知是否来得及弥补?”于是,把莲翘邀约巫九娘去上房的目的告诉了黄宗二人。

宗东海失惊道:“真让他们祖孙三个吃下了阴阳果倒还好,怕只怕他们看出破绽,彼此扯破了脸皮,那却不是闹着玩的……”

杜腐催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康贤侄,你快些去一趟,先稳住莲翘,蜂毒解药我自会送到书房来。”接着,又低叮嘱道:“咱们的真正身份和关系,暂时不能泄漏,言语上务必要多多谨慎。”

穆乘风点头答应,匆匆离开了西院,赶往上房。

一路上,想到杜腐和宗东海突然出现在一剑堡,不禁为之兴奋万分,他正感孤立无助,难以兼顾莲翘母女,如今恰似天上飞来援兵,以后,有杜腐从旁襄助互相呼应,何愁不能对付区区一个吴俊?

他心里一阵振舍,步履也轻快了许多,转瞬间已来到后院上房楼口,只见三四名干粗活的仆妇,正围在楼梯口探头张脑,窃窃私议着,显得惊惶不安的样子。

绣楼上,寂然如死,不闻丝毫声息。

穆乘风诧异的问道:“你们在瞧看些什么?”

仆妇们见了穆乘风,都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答道:“穆少侠快请上楼去看看,只怕上面出了事啦……”

穆乘风惊道:“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口齿较伶俐的道:“咱们只知道姑娘请太平山庄的一侠老太太在楼上面晤面,传下话来,任何人都不准擅自到楼上去,可是,那位老太太来了没一会工夫,却听见楼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就像有人有上面打架似的……”

穆乘风骇然道:“这是多久的事了?”

那佧妇道:“差不多快个把时辰,到现在却没有一点声音,也没见客人下来,咱们又不敢上楼去看。”

穆乘风道:“楼上除了姑娘和客人,还有什么人?”

那仆妇道:“只有春兰和秋菊两个大丫头,全没见下楼来。”

穆乘风情知不妙,连忙飞步跨上楼梯同进高声叫道:“小琴!小琴……”

叫声未闻回应,绣楼上珠帘深垂,纱罗迎负,一片寥寂。

穆乘风顾不得避嫌礼节,挥手挑起珠帘,一脚踏进楼上那个待客的小厅,目光扫过,却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小厅内,桌翻椅倒,血污狼藉,两名丫环挺挺倒卧在门边,背上都被得剑贯穿,莲翘和袁玉钗环斜乱,嘴角溢血,双双昏倒在楼窗近处,巫九是盘膝跌坐墙下,脸部殷红斑斑,血肉模糊,好像被什么滚烫的液汁烧伤,两只眼睛全都瞎了,正用独臂紧紧拉着一双昏迷不醒的孙儿女,在那儿运功调息。

那只乌木拐杖,却远远抛在对面屋角下,另外在巫九娘的左肩和身后墙壁上,分别嵌着两枚金光闪闪发亮的金环。

房里一共六个人,非死即伤,其状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唯一清醒的人,只有那双目俱瞎,身受重伤的巫九娘了。

穆乘风冲进房门时,巫九娘业已警觉的中止了调息,无奈她两只眼睛全都瞎了,仅有一条手臂,又紧抱着爱孙,虽然发现有人来了,却腾不出手应敌,空自眨着一双瞎眼,仰起血肉模糊的丑脸,怔怔对着房门。

这情景,不问可知,必定是莲翘和袁玉性急下手,被巫九娘揭穿了秘密,才翻脸动起武来。

穆乘风见巫九娘犹有敌意,忙低声说道:“巫老前辈请勿惊疑,晚辈是穆乘风,刚才已经跟黄四叔他们见过面了……,巫九娘轻“哦”了一声,神情略弛,却没有开口。

穆乘风又道:“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可惜晚辈来迟了一步……如今且先替诸位疗治伤势,慢慢再跟老前辈解释。”

巫九娘点了点头,喘息着道:“她们不知用什么毒物?将老婆子这两个劣孙迷昏……穆少侠,你是否能先替老婆子寻找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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