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发老人“哦”了一声,道:“难怪你能享此优遇,原来:是认识会中显贵!”
穆乘风道:“但他们都不可能写来这张纸条。”
斑发老人点点头道:“这容易,老夫自有办法替你查那写纸条的人。”
说着,站起身子,大步走到铁栅前,用力摇动铁栅,大叫道:“来人呀”!
穆乘风吃惊的问道:“老前辈,你想做什么?”
斑发老人不理,仍然大呼叫道:“来人呀!有奸细啦!有,奸细啦!”
穆乘风急忙夺取那张纸条,却被斑发老人紧紧抱住,由铁栅空隙中伸向牢房外,急切问竟无法夺取到手。
没片刻,巡牢武士飞步赶到,厉叱道:“老家伙你又不安份了?大呼小叫,要讨苦头吃吗?”
斑发老人叫道:“快通知刘香主,谷中出了奸细,有人暗中传柬送信……”
武士听说事关奸细传柬,不敢怠慢,立即通报刘阎王匆匆赶到牢房。
那斑发老人将纸条交给了刘阎王,说道:“请你查一查,这张纸条是谁写给穆乘风的?”
穆乘风连忙接口道:“刘香主,不要听他胡说,那是我自己写的。”
斑整斑发老人道:“他才是胡说,纸条是由送牢饭的陈秃子偷送进来的,你们只要抓住陈秃子严刑拷问,不怕问不出支使的人来。”
刘阎王看完纸条,脸色顿变,冷冷扫了穆乘风一眼,吩咐巡牢武士道:“加派两个人看住他们,我去去就来。”
穆乘风猜想他必是去请示叶雨婷,倒不为自己担心,只暗暗替陈秃子着急,更不知是否会迫问出那付托陈秃子传信的人?
不一会,刘阎王满面寒霜的回来了,后面跟着四名挎刀武士,全部是粗壮魁梧的彪形大汉。
刘阎王打开铁栅门,冷冷说道:“穆少侠,请你出来。”
穆乘风昂然跨出铁栅,大声说道:“你们明知此人是个疯子,为什么还相信他胡说……”
刘阎王没有回答,只挥手喝了一声:“走!”四名挎刀武士押解着穆乘风,出了石牢。
忽然一阵凄厉的惨嚎,从左首石屋中传了出来,正是陈秃子那略带沙哑嗓音。
穆乘风猛然停步,怒喝道:“你们不能这样严刑逼供,陈秃子是无辜的!”
刘阎王仍然不答,领先径向石屋走。
越近石屋,参叫之声越清晰,那一声声令人不忍卒闻的呼嚎,就像一柄利刃,穿孔在穆乘风心头。
穆乘风忍不住大步冲到刘阎王身后,用力拉着他的手肘,厉声道:“放了他!纸条是我写的,跟他没有关系!”
刘阎王头也不回,木然道:“事关叛逆通敌,刘某作不了主。”
穆乘风道:“那就去告诉叶姑娘,就说我要见她……”
刘阎王冷冷摇头道:“副会主不在谷中。”
穆乘风道:“那么,屋里是谁在主持用刑。”
刘阎王说道:“是倪总堂主,亲自监刑。”
穆乘风一颗心,往下直沉,暗道:完了!叶雨婷避不见面,故意由兽神倪森使用酷刑逼供,可怜的陈秃子只怕凶多吉少了。
心里一急,连忙快步奔进了石屋……
屋中的情景布置,不亚于阴司森罗殿,一盆炭火燃得正旺,上面架着各种铁条烙印,地上散乱的放着“头铐”
“手挟”
“钢针”
“老虎砖”……等等刑具,一条长凳上横搁在火盆边,凳上绑着赤身露体的陈秃子。
这时,陈秃子业已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石屋中充斥着肌肤被烙烤后发出的焦臭味,屋内没有灯光,只有那闪烁的炭火,映着满屋阴森恐怖的嘴脸。
穆乘风一进石屋,便被两名身披虎皮的壮汉迎面拦住,刘阎王抢上一步,躬身道:“启禀总堂主,穆乘风带到。”
兽神倪森正高坐在一张石案后面,闻言笑了两声,喝道:“押上来。”
两名壮汉闪开身子,举掌向穆乘风肩上一拍,同声道:“跪下”
穆乘风立脚不稳,一个踉跄,险些冲进火盆里,挺了挺胸膛,昂然道:“字条是我写的,要杀要剐,只管冲着我姓康的来,不要牵连无辜。”
倪森阴侧侧笑:“怎么?这字条不是你写的吗?”
穆乘风大声道:“不错,我写这字条,本想觅个机会偷送出去,不料被那老疯子出卖了。”
倪森道:“你写这张字条,准备偷送给什么人?”
穆乘风一怔,道:“这……当然是给我的朋友。”他原未想到周到,一时险些答不上话来,只好随口支吾应付。
倪森又道:“你那朋友也在本谷之内吗?”
穆乘风道:“自然在谷内,否则,我怎么会嘱咐他忍耐几日呢?”
倪森:“他是男的?或是女的?”
穆乘风想了想,说道:“这个,恕难奉告。”
倪森并不生气,又问道:“你身在牢中,行动不便,字条少不得要托人替你送出,那人是不是陈阿根?”
穆乘风忙道:“不!陈秃子和我素不相识,他既不认识我那位朋友,我也不会信任他,这事和他毫无关系。”
倪森摇头道:“除了他,本座就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可托之人了。”
穆乘风道:“所以我写好了字条,一直都没有机会传送出去。”。倪森道:“依你这么说,陈阿根竟是完全无辜了?”
穆乘风道:“他本来就毫不知情,是你们不分皂白,硬要将他牵连在里面……”
倪森忽然吃吃笑:“可是奇怪得很,他自己却承认认识你那位朋友。”
穆乘风心中一惊,仍然强笑道:“不会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朋友在谷中……。”
倪森脸色一沉,道:“你不相信是不是?好!本座就让他亲口告诉你。”
话落,“蓬”的一掌拍在石案上,喝道:“弄醒他!”
两名壮汉各捧一贫冷水,兜头向陈秃子泼了下去。
奄奄一息的陈秃子打个寒噤,睁开了眼睛,当他发现穆乘风也在屋中,僵硬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道:“穆少侠,我……我对不起你……”
只这一句话,穆乘风已知他必是受刑不过,被逼得招供了。心里一阵难过,凄然笑道:“不!是我连累了你。”
陈秃子喘息着道:“我知道,不说是死,说了也是死,可是,我受不了这份活罪,穆少侠,你瞧瞧我这一身伤,这比死更难熬……”穆乘风不用看也知他熬受过多少酷刑,对这个可怜又可敬的朋友,他怀着太多的愧疚,便强笑安慰道:“陈兄弟,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死不了,我还想再吃你做的好菜哩。”
陈秃子听了这话,忽然含泪而笑,哺哺道:“唉!只怕不能够了……”
兽神倪森冷冷接回道:“陈阿根,你把刚才的招供再说一遍,这张字条,是谁托你送到石牢去的?”陈秃子望望穆乘风,默然垂首,没有开口,敢情他自感未能替穆乘风守密,心中负疚仍深。
倪森厉叱道:“说!本座问话,你胆敢不说。”两侧执刑壮汉同声叱道,作势又欲动刑。
穆乘风低声劝道:“陈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再说遍又有何妨?”
陈秃子惶然道:“你……不会怪我没种吗?”
穆乘风微笑道:“怎么会,这本来就不能怪你。”
陈秃子长叹一声道:“可是,我怪我自己,我太对不想你们,尤其不该牵连出她来……”
穆乘风忍不住问道:“她是谁?”
陈秃子道:“小桃姑娘。”
什么?竟会是“小桃?”
穆乘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陈秃子的语声虽然不太高,他却听很清楚,一点不错,正是“小桃”。
“禀总堂主,小桃带到!”
石屋中一阵骚动,执刑壮汉们脸上都现出了狰狞的笑容,个个磨拳擦掌,准备“接待”这位年轻美貌的女犯人。
屋门打来,首先进来的,却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刘阎王。
兽神倪森诧问道:“刘香主,怎会落得这般光景?”
刘阎王俯首躬身,惭愧的说道:“回总堂主,小桃那贱婢十分泼辣,属下险些制不住她,幸亏苗长老及时赶到,否财,真要被她逃掉了。”
倪森惊讶的道:“她不过一名花女身份,能有多高武功,竟要劳动苗长老亲自出手?”
刘阎王道:“属下愚昧,委实不知其中缘故。”
倪森喝道:“带进来。”
门外一声轰应,四名挎刀大汉合抬着一副鱼网的东西走了进来可笑那四名大汉,也都是鼻青脸肿,满身伤痕,仿佛刚从沙场败退下来的残兵。
四人放下鱼网,穆乘风才看清网上长满倒钩,里面像裹粽子似的裹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蜷卧在网中,显然已被制住了穴道,从衣着和身材看,显然正是小桃。
穆乘风不禁困惑起来,暗想这小桃自从求欢不遂,羞恼成怒,一直拿自己当仇人般对待,况且她连郭竟和杜腐的名字都没听过,怎么知道他们已到谷外?怎么会写这字条,跟自己暗通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