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婷仰起脸来,向宋飞鸿露齿一笑,道:“宋堡主这是不信我的话了?”
宋飞鸿冷冷一哼道:“荒谬之言,自是难信。”叶雨婷微笑道:“我若叫你看看证据,只怕不由你不信。”招手唤来莫家四剑,低声吩咐了几句,莫家四剑匆匆领命而去,不多一会,莫家四剑合力抬着一具长方形的木箱由谷内出来,轻轻将木箱放在场中。在场群雄的目光,都被那木箱吸引,大家屏息注视,只见那木箱都以铁皮包镶,十分坚固,乍看之下,很像是一口棺材,但又比普通一般棺木大了些,许多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出箱中是什么东西。
叶雨婷斜脱着宋飞鸿道:“宋堡主要不要咱们打开这箱子来看看?”
宋飞鸿仰面笑道:“谁知道你在箱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开就开,有什么关系?哈!哈哈!”穆乘风目光炯妇凝视着他,不难听出他笑声已微微带着颤抖,显见竟有些色厉内在。语调也透露着怯意。
偏偏叶雨婷又诡谲地笑问道:“宋堡主最好再考虑一下,当着天下英雄之面,箱盖打开,就再也掩盖不及了,宋堡主,你不会后悔么?”
宋飞鸿额上已流出汗珠,冷笑道:“这跟宋某人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后悔,笑话!”
叶雨婷点点头道:“很好!你既然不在乎,咱们今天就全抖出来吧。”
接着,目光一移,转向穆乘风说道:“穆少侠,箱中之物也与你有关,稍等开箱子,可能会有人突起发难,企图毁灭证据,希望你能从旁护卫,多多警惕。”
穆乘风内心也激动万分,长长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敢动手,你尽管打开好了。”
叶雨婷面含诡笑,缓缓扫视了群雄一眼,然后向莫家四剑吩咐道:“打箱子打开了!”
莫家四剑在众目凝视下动手拆开木箱,原来那木箱竟有夹层,四面箱盖卸脱之后,里面全是散碎的冰块,扫除了冰块,又露出另一具较小的箱子。
这木箱,三面装着活扣,赫然竟是只铁箱。
“且慢!”在铁箱显露时,叶雨婷忽然制止莫家四剑,亲自走到箱旁,满脸嘲笑地对宋飞鸿说道:“在铁箱打开之前,我有句话,要向宋堡主预先说明,同时,也要向天下英雄宣布一件武林中的绝大阴谋。”
群雄肃然无声,奇怪的是宋飞鸿也紧闭着嘴唇没有开口一他原来红润的脸,此时刻已变得一片苍白。
叶雨婷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首先,我要代表另一位无辜的复仇会主,向宋堡主转致十二万分歉意,因为他身受宋堡主多年教导之情,最后却做了一件对不起宋堡主的事,铁箱内的东西,宋堡主本来要当场毁去,而他却以假的掉包替换,将真正的私自留藏了下来,并且用冰块和夹箱锁封,密藏在谷中一处阴冷地穴之中,当然,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留到今天为自己洗刷罪嫌的证据……”
群雄中有人大声道:“你最好少说废话,先打开铁箱让咱们看看。”
叶雨婷笑容一敛,正色道:“诸位何须性急,这项武林中的绝大阴谋和秘密,马上就要揭露了,尤其是当年曾经参与九峰山承天坪事变的四门五派掌门,更属切身攸关,现在,我要向诸位郑重宣布:当年的剑魔沈破浪,的确已在承天坪卜饮毒而死了,后来假冒他的名号,在江湖中出现的复仇会主。姓齐名天鹏,他是巫山百禽宫的女婿……”
这话一出,全场震动,群雄张口结舌,信疑参半,齐效先却忍不住热泪盈眶,急忙低头审视怀中的“复仇会主”,但他自幼就没看见过父亲,认了许久也认不确实,只得颤声低低问穆乘风道:“穆大哥,她说的是真的码?”
穆乘风一低头,滚落两颗晶莹的泪珠,没有回答,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听她说下去就知道。”
叶雨婷提高声音接着道:“说起巫山百禽宫,其中又隐藏着一段秘辛,皆因当年剑魔沈破浪曾偶经巫山,结识了百禽宫女公子黑凤凰廖莲姑,百禽翁老儿见沈破浪品貌非凡,便有意将女儿下嫁,岂奈沈破浪那时已有红粉知已,婉辞而去,黑凤凰为此忧惺成病,廖老儿一怒亲下巫山,在江湖中寻觅了整整五年之久,才找到了齐天鹏,携返巫山,跟女儿成了亲,廖老儿这样做,全是为了齐天鹏的外貌,生得和沈破浪十分酷肖,暗存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意思……”说到这里,忽然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又说道:“……但廖老儿却不知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无法由另一个人代替的。婚后,齐天鹏和莲姑只是貌合而神离,夫妻感情并不融洽,所以,在莲姑生下一个女儿,又怀有第二胎身孕之后,齐天鹏不甘长作禁裔,就独自离宫出走了……”
群雄都被这段哀怨的故事所吸引,个个屏息静气,鸦雀无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叶雨婷略停了停,接道:“……齐天鹏离开百禽宫,越想越气,自觉替沈破浪做了几年替身,妻子同床异梦,都为了这世上还有一个比自己高明的剑魔沈破浪,忿怨之下,便决心要寻那沈破浪较量个高下,这一来,却被一个暗存阴谋的人利用上了。那人用甜言密语拢络住齐天鹏,将之藏在深山中,每天教授齐天鹏模仿沈破浪的说话声音和生活举动,更要他练习魔剑十三式剑法,存心将他改造成第二个沈破浪,然后利用他假冒剑魔,筹组复仇会……”
穆乘风突然截住她的话头,岔口问道:“且慢,你说那人费尽苦心,欲将齐天鹏造就成第二个剑魔,他这样做有何目的?”
叶雨婷微微一笑,道:“他的目的不外想利用齐天鹏去破坏沈破浪的名声,然后再利用天下武林同道痛痕沈破浪的时候,由他出面,将齐天鹏杀死,如此一来,既遂了嫁祸之计,又赢得天下景仰,一石二鸟,打的全是如意算盘。”
宋飞鸿突然哈哈大笑,接口问道:“你这话未免可笑,那人若想扬名立万,尽直接去找沈破浪挑战,何须画蛇添足,多费许多工夫?”
叶雨婷道:“他若有本领领胜得过沈破浪,只怕会照宋堡主的意思去做,可惜他自知不是人家沈破浪的敌手。”
宋飞鸿道:“他若不是沈破浪的敌手,齐天鹏更不会是沈破浪的敌手,他连自己都无法除去沈破浪,纵然造就了齐天鹏又有何用?”
叶雨婷大声道:“所以。他才想出利用风铃剑嫁祸。向太原大位霍宗尧父子下手。”
宋飞鸿冷笑道:“就算如你所说,那人又从何取得风铃剑?天下武林同道,谁不知道风铃剑是沈破浪的独门暗器,旁人无法假造的。”
叶雨婷微微一怔,冷笑道:“这句话应该由我请问宋堡主才对。”
宋飞鸿道:“问我什么?”
叶雨婷道:“闷你是用什么方法,得到沈破浪的独门暗器风铃剑?”,宋飞鸿仰面大笑道:“诸位听见了么?这妖女竟然含血喷人,冒指宋某人嫁祸沈破浪!可惜她这种卑劣手段不值识者一笑!”话声微顿,竟探手撤出腰际“紫电剑”来,扬剑一指叶雨婷,高声喝道:“妖女信口雌黄,意图挑拨离间,以求卸责脱罪,诸位同道,休中妖谋圈套,待扫平复仇、会之后,何忧真象不能大白。”话落,长剑振,向叶雨婷当胸飞刺过来。
穆乘风正想挥剑截挡,蓦见一道寒光斜刺里电射而到,“当”地一声响,震开了宋飞鸿的紫电剑。铁箱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却是那太阴门掌教龙姑。
宋飞鸿诧异道:“朋友是何方高人?竟欲替这满身罪孽的妖女出头?”
龙姑冷然答道:“老身无意替谁出关,只是不揣冒昧,想为天下武林同道续完方才那个残缺的故事而已。”
宋飞鸿惊讶问道:“你要续完什么故事?”
龙姑缓缓说道:“方才叶雨婷叙述齐天鹏受人利用假冒沈破浪名号,此事系百禽宫秘辛,老身不愿置唆,但关于沈破浪的独门暗器风铃剑失落在别人手中这件事,老身却知之颇详,今天当着天下武林俊彦在场,愿为诸君坦然一述。”群雄闻言。尽皆振奋,纷纷鼓起掌来。
穆乘风一颗心腾腾狂跳,不知是喜是惊?宝剑失落之谜,乃是师门沉冤的关键,他蹭遍天涯,尚无所获,龙姑率太阴门隐居大漠天山,足迹未涉中原,她又怎会知悉这段秘密呢,半信半疑之际,只听宋飞鸿沉声道:“朋友,你跟沈破浪是什么关系?凭什么知道他的秘密?”
龙姑淡淡一笑道:“老身和沈破浪非亲非故,更无一面之缘,毫无关系可言,相反的,老身倒有个朋友,跟宋堡主颇为熟悉。”
宋飞鸿骇然道:“你说的是谁?”
龙姑一字一顿道:“黄莲花。”宋飞鸿一听这三个字,脸色大变,身不由己,一连向后倒退了两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