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87章 作陪(1 / 1)她的眉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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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传栋一把握住了穆乘风的手,说道:“你是乘风,唉,差点认不出来了,来,来,咱们坐下来谈。”

他拉着穆乘风到右首两张椅子落坐,然后说道:“我听到姐夫和姐姐的噩耗,曾赶去镇江,听镖局的人说,清明那天出事之后,你和家珍都失踪了,一直没有回去,你大师兄也走了,以致当日发生的情形,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你没事就好,当日情形究竟如何呢?”

穆乘风给他问及义父、义母遇难情形,心头不禁一酸。

但身在裴府作客,不好流下泪来,只好强忍着悲痛,把当日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只把从师习艺一事,因记着裴三省的叮嘱,只说当时自己负伤极重,被过路的农民所救,养了半年伤,才算痊愈。

这话阮传栋当然相信,因为林仲达中了一掌,至今伤势尚未好转,他不知道穆乘风替二师兄疗伤之事只是攒攒眉道:“十二个黑衣人?这会是那一条线上的人呢?啊,听你口气,这十二个人都已死了?”

穆乘风暗暗叫了声:“糟糕!”

十二个黑衣人都死了,是绿袍师父告诉自己的,那时自己中掌飞出,人已昏迷过去,如何还会知道?一面点着头道:“是的,当时我伤得很重,只听义父长笑的声音,依稀似是说:你们一个也不用回去了,那时我并不知道义父遇难了。”

阮传栋道:“这十二个黑衣人既然全死了,怎么会没有他们的尸体的呢?”

穆乘风心中暗道:“那一定是有人把尸体化去了。”但这话他并没说出来。”

因为如果说出来了,就要说到自己在林大祥绸布庄所遇上的一连串的事情,这些事情,目前还不宜当众说出来。自己要调查“江南分令”,只有在暗中进行,知道的人多了,就很可能传入对方耳中。这就摇头道:“这个小侄就不知道了。”

“唉!”阮传栋紧蹙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一桩无头案,我侦查了许久,还是一无眉目……”

穆乘风切齿道:“义父、义母对我恩重如山,我不找出他们来,誓不为人。”

阮传栋看他年纪不大,但气宇不凡,心头甚是同情,心想:你在姐夫门下,这点年纪,说来也没学到什么,不如把他引到鹰爪门下。也许可以造就一个人材。

他紧紧握着穆乘风的手,诚恳的道:“老弟有这份心,姐夫和姐姐在天之灵,一定颇为安慰,只是报仇二字,目前连仇人的影子,都找不到,如果你听到的姐夫的话没有错,那么这十二个黑衣人,也均已被姐夫击毙,就再也查不出幕后主使的人来了,老弟年事极轻,最好另投名师,才能深造,等这里寿辰过去,不如随我同去见见家父,姐姐是鹰爪门出身,你如肯投到鹰爪门来,也不算是另投外人门下,你看如何?”

穆乘风感激的道:“小侄有暇,自当前去拜谒阮老前辈。”

刚说到这里,裴畹兰走了过来,叫道:“阮叔叔你上次来,答应过教我几手擒拿手的,几时教我呢?”

阮传栋笑道:“好,这次阮叔叔是拜寿来的,至少也要过了裴老哥哥的的寿诞才走,你要学什么,阮叔叔还会吝啬吗?”

裴脱兰喜上眉梢,甜甜一笑道:“谢谢阮叔叔,今天下午,你说好不?”

阮传栋笑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好,下午找个时间,阮叔叔一定教你。”

裴畹兰娇声道:“阮叔叔,你真好。”

只见一名青衣汉子匆匆走入,朝陆公车低低的说了两句。

陆公车忙向裴允文道:“少堡主,黄山万少庄主来了,快出去迎接。”

裴允文点点头,随同那青衣汉子匆匆往外迎去。不多一会,裴允文陪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公于走了进来。

这人看去年约二十二三,生得剑眉朗目,玉面朱唇,锦袍佩剑,极为潇洒,只是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凌人的据傲之色。

他一步跨进花厅,就朝裴三省面前趋了过去,下拜道:“小侄给师叔拜寿。”

裴三省连忙一把扶住,含笑道:“贤侄请起,大嫂可好?”

锦衣少年站起身道:“家母托庇粗安,要小侄代向师叔致贺。”

原来这锦衣少年是裴三省师兄万九骏的儿子万少骏。

万九骏是黄山世家第三代,二十年前担任过一届武林盟主,五年前已经去世。万少骏是独子,生长武林世家,少年人心高气傲,难免目中无人,江湖上把他称为武林四公子,和其他三位家势显赫的少年公子并称。他和在座的众人,俱都相识,但只是略为颔首招呼。

裴三省含笑道:“万贤侄、愚叔给你引介一位年轻朋友……”

说着一指穆乘风说道:“这位是穆乘风穆老侄,东海门……”

接着又朝穆乘风道:“他是老朽师侄,黄山万少骏,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多亲近亲近。

穆乘风连忙抱拳道:“万兄英名,在下久仰。”

万少骏看了他一眼,只是点点头,淡然道:“不敢。”

他只说了两个字,口气还冷涩得很、目光就转到了裴畹兰的身上,脸上才绽出笑容,说道:“小师妹,家母说你好久没有到我家去了,很挂念你,几时到黄山去玩?”

穆乘风看他神色冷傲,自己向他拱手,他连礼也没回,就转脸和裴畹兰说话,心下不免有气,暗道:“看来武林中也有执裤子弟!”

他总究碍着裴三省的面子,不好形之于色,依然面含微笑,装作不在意模样。

裴三省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点头,心中也极为感慨,师兄为人一世正直,得是武林同道的敬仰,不料儿子竟是如此狂妄无知,他和穆老侄两人这一站在一起,不论气概风度,真有天壤之别!

裴畹兰站在穆乘风边上,看到万少骏对穆大哥倔傲无礼的态度,心头也不禁起了极大的反感,不知怎的,她和穆大哥还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倾慕,万大哥呢,虽是熟人,但说不上什么来。尤其如果拿万大哥和穆大哥比的话,万大哥虽然也很英俊潇洒,但除了一身傲气,就缺少穆大哥那股逼人的英气。

她举手掠掠鬓发,说道:“黄山我去过好多次了,还有什么好玩?”

裴三省呵呵一笑道:“你只知道玩,来,穆老侄、万贤侄,大家可以入席了。”

这时,庄丁们也早已在花厅上点起了四盏琉璃灯,摆好两桌酒席,主人正在请大家人席。

咱们古老的美德,就是谦让,入席自然非谦让不可。但谦让归谦让,总是要入席的,经过一番谦让之后,淮扬派的高连升坐了首席,接着是六合四杰,和徽帮的卢寿同依次坐下,这是以路程远近分,由主人裴三省作陪。

第二席应该由阮传栋坐首席了,他已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但他却推请黄山万少骏上坐,万少骏也不谦让,就昂然坐了首席,接着穆乘风、裴允文、裴畹兰兄妹,四个人坐了一席。

庄丁们陆续上菜,两名青衣使女手捧银壶轮番斟酒。

斟满了酒,主人就要敬客人的酒,客人也要还敬主人的酒,而且客人和客人之间还要互相敬酒,大家好像专门敬酒来的,置菜肴于不顾,酒却非敬不可,这也是咱们古老相传的互相灌酒之道,敬到后来,小杯换成大杯,由朋友变成酒敌,谁都想把对方灌醉,丑态百出,不足以言乐。

正在大家兴高采烈,敬来敬去酒兴正浓之际,只见总管陆公车神色惶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裴三省的身边,咐着耳朵,低低的说了两句。

裴三省一张脸登时煞白,一下放下酒杯,问道:“他们人在那里?”

陆公车道:“正在大厅上。”

话声甫落,突听门口响起一声苍劲而尖的声音说道:“咱们已经来了,想不到主人正在宴请亲朋好友,咱们两人老不死打扰盛筵,岂不扫兴,裴三省,你不妨再喝一杯,和他们告个别,再出来。”

此人话声一落,就响起另一个破竹似的老妇人声音说道:“老不死,你怎么不进去呢?瞧瞧是些什么人?老娘说过鸡犬不留,就是鸡犬不留,这些人既是他的亲朋好友,就该陪他一起上路。”

先前那个苍劲而尖的声音道:“这些好像是客人。”

破竹老妇人声音道:“客人就不能陪葬?你还不走在前面,让老娘进去瞧瞧?”

这两人口气不善,显然是冲着裴三省来的了。

在座众人听到方自一怔,从花厅外面已经走进三个人来。

前面一个是中等身材的秃顶枯黄瘦脸老头,生得獐头鼠目,脸形尖瘦,颏下留了一小把山羊胡子,面貌虽然很琐,但双目开闭之间,却精芒逼入。

第二个是高头大马。面长如驴,花白头发。黑绒包头,头上还戴了许多金镶银嵌的珠宝首饰,青布衣裙下面,一双大脚,足有一尺多长,穿一双绣花鞋。鞋尖上还缀有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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