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要求搭顺风车?”看见少年背后背着的弓和腰间挎着的朴刀,林蕴和微觉差异道。
“恩,同为唐国人,大人就当做个好事,送我俩一程行么?”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肯定会乐意帮你们的,不过这一次,请恕我无礼,看兄弟你的装束在这山中也是有自保能力的。抱歉。”林蕴和抱拳道,完转身欲走。
“哎,林首领,带这兄弟一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我想兄弟肯定别有他求,对我们想来不是一件坏事。”耿所为的声音从几百米外的车厢中极富有穿透力的传来。
林蕴和的身影顿了顿,转过身来道:“既然耿老都发话了,想来兄弟你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这关系到我们一行饶安全,兄弟二人贸然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让人怀疑。还请兄弟解释一下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和二位的来路。”
“恩,这个嘛,好好。”李勇摸了摸千千头道,“这是我贴身侍女,几年前饥荒时收养的,一直带在身边。我们二人这些年在野外求生,终究是累了,乏了,打算去大城市开开眼界,这不,恰好看见你们一行人,搭个伴嘛,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就是太穷了,想蹭点伙食,省点银钱。想来长安居,肯定大不易啊。”
林蕴和正待再问点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后的贵人婢女附耳对其了几句后,林蕴和遂向后行去,将李勇二人留给了贵人侍女。
路过那辆平凡马车时,林蕴和忍不住靠窗低声道:“耿老,为什么要收留那俩家伙?您是知道我们这一趟有多凶险的。”
“那个家伙是修炼者,无论敌友控制在自己身周都要好一点,你注意一下。”耿老平静道。
“什么!修炼者!”林蕴和实在是难掩自己心中的惊讶,差点控制不住音量。修炼者这种超越世俗力量的存在,轻易是极少入世的,此行这个队伍中也只有耿老一人是修炼者,所以也不得不轮到林蕴和惊讶了。不过听耿老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林蕴和也不再多言,自去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贵人婢女并没有多言,只是冷冷的打量着对面的一双男女,而李勇也只好一脸无辜的与贵人侍女对视着。
贵人侍女没有话,但眼神却是越来越冷,在贵人侍女眼中,李勇仅仅是身背长弓,腰配朴刀,而一应沉重的家伙什都压在侍女瘦弱的双肩上,这少年显然是个好吃懒做的惫懒骨头。
李勇很容易就猜到眼前这名婢女在想些什么,不过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并不做过多言语。宰相门房,贵人近婢,亲王清客向来是极令人头疼的角色,近则惹人怨,远之惹人烦,最是麻烦。
贵人婢女就这样一直盯着李勇,偶尔瞟向千千的目光则会变得温柔许多。
如果李勇想,他可以一直保持淡淡的笑容与对方僵持下去,不过毕竟是有求于人,李勇还是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不知马车中的贵人是什么意思?”李勇对冷峻的婢女道。
听着这话婢女眉角皱了皱,不过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婢女语气依旧冷峻十足的道:“我大唐虽民风开放,好助人为乐,但也不是随便哪个人渣都是有资格得到帮助的,你年纪就这般压榨自己的侍女,是我大唐少年所为吗?”
千千嘴唇嚅动,似是想辩解什么,但被李勇一直搭在肩头的手轻轻捏了捏制止了。
“这个我懒得辩解,不过按大唐律法规定,你们应该是管不着的,我们还是来谈谈搭顺风车这件事吧。”李勇道。
婢女嘴角抽动,但面色不改,显是动了怒,但又还不到影响心情的地步,大抵就如同常人踢开挡路石子时那般的感受吧。
不过李勇很是好奇,这等顶层的贵人何时开心关心起自己这样蝼蚁的生活了,若是好奇,也不怎么解释的通。
婢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道:“你的真实目的吧,我们不是普通商旅,你也不是蠢人,有什么目的拿到明面上来。”
“今年草原春旱,草原上死了一位单于,听单于的弟弟已经强行继位。”李勇以陈述的语气道。
“你什么!”婢女的语气骤然变冷。
“来自草原,车队遇袭,唐人与蛮人共存,而且你的脸真的很黑。如果公主想安然返回长安的话,我想肯定缺不了我这样一个向导。”李勇继续道。
听得此言,婢女的脸色反而和缓起来,淡淡道:“你很聪明,我相信聪明人就应该做些聪明的事情。”
“当然,这不车队中的那位前辈已经答应收下我了呗,否则我早就带着我的侍女有多远逃多远了。”李勇道。
一口气完,李勇有点口干,接过千千递过来的一壶水一饮而尽。
虽然的是和贵人有关的事,但李勇双眼却是一直紧紧的盯着婢女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不过李勇有点失望,除了早先露出一丝轻微惊愕的神情之后,这为婢女的情绪竟是控制的极好。
“既然如此,而且耿老也答应了,那么林首领你安排一下吧。”完这句话,婢女不再多言。向已经安排妥当正走来的林蕴和示意后,朝自己呆的马车走去。
“啊,这就行了,不再考核一下么。而且我还想向公主求件东西来着。”李勇冲着婢女的背影喊道。
当然这是得不到回应的,只迎来了几十号围观侍卫的白眼,这些侍卫很是看不起眼前这个只会大话的懒惰少年。
“兄弟,跟我走吧,我们已经准备好启程了。不过两种方式你得选一种。马车只有三辆,其中两辆是绝对不可能的,剩下托运物资的这辆已经清理了一些空间出来,但是两个人呆着有些拥挤。
还有一个就是那匹老马了。虽然老了,但驮兄弟二人还是足够聊。其他都是战马,一人一匹,没有富余,希望兄弟能够谅解。”林蕴和道。
可能李勇是修炼者的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林蕴和的态度客气了许多,不过其他侍卫并不知情,都有点愤愤不解,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没事,没事,能让我们搭个伙就感激不尽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不知大哥怎么称呼?”李勇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好句好句,想不到兄弟还是一个雅人,鄙姓林,名蕴和,以后叫我一声大哥就好了。”林蕴和显得颇为惊喜,不知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修炼之人,还是因为在这茫茫别山中竟遇上了一个文采斐然的少年。
唐国作为世间第一强国,可不仅仅强在武力上,文墨之事也是冠绝世间,其中隶属于朝廷管辖的唐乐府更是定期广纳世间英才,挖掘世间才子,不限国籍,不限族群之分,颇得文人雅士青睐。文学之风盛行的情况就是街头巷尾的唐人几乎每人都能随口拈来几句唐诗佳句装点一下门面。
李勇真是乐坏了,以前捡到白花花的银子时也没有现在开心。想不到如今竟能借孟德之光,以前接触的人少,李勇还没有太过在意这方面的事,想来今后大有挖掘潜力啊。
之后数日,这只车队辗转在别山深处,寻求入松果岭的山道,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如今车队尾部总是不远不近的缀着一匹嗤嗤喘气,露出大槽牙的老马。
马背上的一双少年少女显得极为放松和高兴,不时的抬头欣赏这别山的曼妙春景,不时的低语几句。老马虽喘着粗气,但绝不是累的,反而是好玩似得,时不时的将道旁的野花野草卷入厚厚唇皮遮盖的大嘴里,吭哧吭哧的大嚼一番,却又不吞下去,嚼腻了就噗呲一下,喷吐出去,当真是一匹附庸风雅的老马。
作为一个中途闯入的客人,在林蕴和的特殊关照下,李勇二人虽然没有受到热烈的欢迎,但也没有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驾着老马,自得其乐,流连这山花烂漫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入夜,车队再次安营扎寨,在李勇的多次建议下,车队早已入了松果岭,距真正的别山道口也只有一日路程了,几次无比正确的建议也只是让那名婢女对李勇的态度稍显改观。
不过普通的侍卫还是不理解自己英明的侍卫首领和护卫的贵人为什么会听从这个懒散少年的建议,因此对着李勇翻白眼的次数随之也增加了不少。
在车队外围一处干净的开阔地带,李勇和千千联手搭建的帐篷已然竣工。
此刻李勇正惬意的席地坐在一张厚厚的羊皮褥子上,老神在在的打量着车队中忙碌的人影,形似散乱的眼神时不时地扫过其中住着饶两辆马车。
稍显华丽的马车中,只有那个高傲的婢女偶尔会出来端些洗漱用品和食物进出,透过车帘,李勇只是远远的瞟见过几眼车中公主的模样,还一次正眼也没见着。
不过尽管如此,李勇在下了“这婢女果然比贵人脸黑”这样一个结论后,便决定不再探看。
而那辆平凡马车中的耿老,李勇却是一次也未曾得见,难道耿老连便溺之事也在车内解决,李勇这样恶意的揣测着。
收回视线,千千正忙碌的添柴加水,闻着空气中泛起的羊膻味,李勇拍了拍肚子,准备愉快地开始进行神圣的晚膳活动。
“呦,莫兄弟,伙食不错啊,还要和我们搭伙呢。这伙食可比我们的好多了。”不知从哪冒出的林蕴和道。
“呦,是林大哥,这不大家不是太待见我。我也不好意思厚脸皮过去蹭饭么,来来,林大哥一起一起。”李勇高心递过一双筷子道。
“不了不了,山中夜深露寒,我来给兄弟送点东西,顺带点事。耿老今晚清修完毕决定见见你,兄弟用完晚饭后就过去吧。”一边着,林蕴和一边递过去两瓶草原上的青稞酒。
李勇连忙狂喜的接过,心里可谓是乐开了花,但表面仍然佯装平静道:“那林大哥还要负责布防巡逻,我就不挽留了。”
待林蕴和走远,李勇立即心翼翼的将两瓶青稞酒细细收好,这可是好东西,李勇二人平时很难得才能喝到。
收好酒后,李勇凑上锅沿将方才准备递给林蕴和的筷子递给了千千道:“丫头,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千千好奇道“少爷,你怎么这么高兴呢,这位耿老究竟是何方神圣呐?”
“还记得我给你过的这车队中有一个修炼前辈吗?这耿老就是,我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他呢,原来前几日他都在清修,看来接下来的路程难得太平啊。”李勇道。
“那少爷你快吃,早点去就能多问点问题了。”千千认真道。
月明星稀,正值佳人有约,美人在怀的时候,别山道里的侍卫们却抱着一点的期许紧张的在这样的月色里煎熬着。
日落西山的时候,李勇和千千终于结束了晚餐,对于吃李勇向来都是将其当做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连带的千千在吃的方面也被带得口味刁钻起来。
随手用吃剩的羊肉汤浇灭柴堆上的余火,待千千钻入帐篷,一切安顿好后,李勇施施然朝耿老的马车走去。
“耿老……耿老,我进来了。”李勇轻敲几下马车壁道。
“进来吧,兄弟。”耿老先生和蔼的声音响起。
入得车内,李勇跪坐于地先行一大礼道“感谢前辈能抽空见子。不知耿老有何指教?”
耿老点零头道:“兄弟很让人惊讶啊,老头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耿老一身虽残破不堪但异常干净的旧袍子无风自动,微微飘摇数下似乎暗合主人此刻的心意。
“不知耿老此话作何解?而且子有一事不解,耿老您为何从不出此马车呢?”李勇倒是宠辱不惊,不卑不亢道。
“为了安全,整个车队的情况都必须在我的意念掌控之内,不知这个答案兄弟意下如何?”耿老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