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余音绕梁{上}

一向乖巧、懂事很少惹麻烦的弗雷德少爷，忽然就一件事情犯了牛脾气。劳赫乔治也好，克劳恩也罢，难免心中惴惴不安。他毕竟是领地唯一继承人。

俩人已经准备在少爷再次施加压力的时候做适当妥协了，最可行的办法就是：安道尔领借贷让孩子们先入学，然后克劳恩动用在学院的影响力，为孩子们提供一些有报酬的实习机会，让他们自己负担今后的学习与生活费用。

可是俩人失算了，邓肯接下来的两天并没有找他们，而是带着伙伴们躲到城堡外的酒馆里，与那个鲍里斯不知干些什么。

这其间，前往其他领地招生的学官们陆续返回安道尔领，打算明日一早结伴起程，回返圣*克劳恩学院。各学官情绪都不高，跟随他们的新学员也显得无精打采。学院推行新的招生制，等于拒不履行对各领地的承诺，也难怪大家都闹得灰头土脸了。说起来这新的招生制度也是有变通的，就是一些不合规则，却因某种原因必须进入学院的孩子，要经过军方、教廷、魔法师公会、克劳恩家族一致通过的。考虑到这四方从来就各怀心事，如今代表王室利益的军方与教廷更势同水火，这后门根本就不通！

客人们忍受过安道尔领味同嚼腊的晚餐，就准备各自回房间早睡早起，明天赶路。

这时安道尔家族继承人弗雷德*邓肯来到饭厅，宣布安道尔城堡有一场演出献给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

“学友们，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邓肯向所有新学员倡议道，“剧场需要布置，安道尔城堡没有仆役，而我们都长大了，能够做一些事情了。让我们动起手来吧，给大人们看看我的力量！”

十来岁的孩子，刚刚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只为或证明或显示自我力量，常常逞能干出一些傻事。所以邓肯这番鼓动，受到圣*克劳恩学院近五十名新学员热烈响应。

“演出的是一首配乐赞美长诗，城堡大厅就是剧场。”邓肯向学院负责招生的学官们解释道。

孩子们吃力地搭起临时舞台，又从城堡外搬进来造型新奇的乐器，再布置舞台前观众的座席。一切在邓肯的指挥下有条不紊。越是劳累孩子们的成就感越强，大人们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学官们暗自赞赏邓肯的领袖气质、组织才能。

——安道尔领的十五位乐队成员，依次走上舞台像着观众们鞠躬。大厅里挤满了人，有些竟站到了门外，大家都翘首以待。

邓肯站在三只由小到大的，怪模怪样的鼓后——如果那叫鼓的话，更怪的是他还在三只鼓旁用杆子挑着一只单片铜镲——马马虎虎算是架子鼓吧。这套东西表现力特别强，邓肯期待着它处女秀震撼观众。

——由罗兰开启整个乐章的序曲，只见她一支长笛横于唇边，笛声婉转低吟似在轻声讲述。

“那是一根管子么？不可思议，太动听啦！”酷爱音乐的克劳恩轻声询问身边的安道尔领大管家。

“那叫笛子，难怪连见多识广的你都不认识，它来自星月晴空大陆的最东端！”

“或许我可以得到一支？”

“一模一样的恕我无能为力！那东西是竹子做的，这种植物大陆的西部并不出产！”大管家浇了一盆冷水后，又微笑着说：“别灰心，老朋友，安道尔的工匠尝试着用兽骨和金属仿制了一批，一定优先满足你的。可遗憾的是：演奏者不在学院入取之列，想学会它你恐怕要在安道尔城堡住上一段时间了。如果你能忍受城堡乏味食物的话！”

“这真是个遗憾！”克劳恩无奈地耸耸肩膀，他发现自己这位难得开口更难得一笑的老朋友，变得爱说爱笑了。

笛声清澈、透亮，陌生新奇的表现力穿透了观众。邓肯开始吟颂——

那是帝国的至暗时刻，

邪恶笼罩大陆，

乌云压迫着山岭，压迫着田野，压迫着城堡

欢快的笛声早就停歇了，这时低沉的长号响起，烘托压抑的气氛——

暴风雨来了，它要洗礼这片大地还是毁灭这片大地！

金发少年的手动了，鼓槌轻颤在鼓面划过，模拟天边似有若无的雷声，雷声由远及近隆隆震响。鼓声引领下，低沉压抑的号声转为凄厉，紧紧地抓住了观众——

山岭呼唤英雄，田野呼唤英雄，城堡——呼唤——英——雄

小提琴接过声音渐弱的鼓号声，如泣如述地展现，提示着转折的到来。来了，由木琴击打模拟出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激荡人心——

来啦！他来啦！

他的忠诚，他的智慧，他的勇气像撕裂黑暗的闪电！

他就是——尤里*安德鲁*克劳恩！

邓肯再无留手，重重的一击，鼓声轰响余音绕梁，随后再击铜镲，金属爆呜！观众的情绪被推向高潮！

尤里*安德鲁*克劳恩！这个名子一出，就像星火点亮了诸位学官、众多新学员的眼睛！

尤里*安德鲁，侯爵克劳恩五世是他的伯父，家族第七顺位继承人，武学奇才。他八岁入圣*克劳恩学院武学部，二十四岁修练到黎明期高阶骑士，无限接近艳阳期。迄今百余年，他这一记录在学院，在帝国，在整个大陆西部仍然无人打破。

那时候，来自斯堪的那维亚的维京人，占据不列颠群岛，以此为跳板进犯大陆沿海广大地区，奸淫烧杀无恶不做。与维京人数百年的袭扰不同，这一时期野蛮人的势力达到巅峰，他们不再满足于乡村地带的小打小闹，开始劫掠修道院、城堡，甚至中小规模城市，像怒海狂潮！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杰出首领达*奥丁，他把维京人的海上游击战发挥到极致。他只在沿岸活动绝不深入内陆，有大规模军队攻击就上船扬帆远去，再寻找下一个防卫松懈的目标。帝国不得不在广大的沿海地带处处设防，却又兵力分散处处不堪一击。

被彻底激怒的帝国发重兵围剿，狡滑的达*奥丁利用将领的轻敌冒进重创帝国的先头部队，又利用帝国统帅急于报复的心态把援军引入一个更大的陷阱。这一战，帝国精锐尽失，举国震动！

沿海一线战事的失利，让盘踞在阿尔卑斯山中的兽人看到了机会，它们发动暴*乱接连攻克数座城堡。法兰克帝国前后受敌，一时间愁云惨淡，士气低落。

那时的尢里*安德鲁刚刚进入军界，又迎娶了帝国的麦希娜公主，国王法兰克六世力排众议拨擢尤里到军团统帅的高位。

尤里*安德鲁判明形势，调整部署，一改前任对维京人的进攻策略，拆除沿海防御设施，居民内迁，坚壁清野。他这一举措招来骂声一片，但是有法兰克六世的坚定支持，他不为所动。把防御退到安道尔城堡一线，尤里*安德鲁的目的：一是向达*奥丁示弱；二是逼迫他深入内陆，因为沿海一带抢无可抢了。

年轻的统帅在布置这些的同时，开始秘密训练一支强大的骑士团，值得一提的是：邓肯的曾祖父就是这支骑士团的首领。同时重整原有军团，提升士气也是必需的，尤里就用这支恢复战斗力的军团轻松镇压了兽人的暴*乱。

而这时的达*奥丁，因为尤里*安德鲁的刻意骄纵，变得狂妄轻敌。年轻的统帅抓住维京人一次大举深入内陆的机会，出动骑士团烧毁他们停在海岸的舰队。退路被断，维京人陷入慌乱，退路被断同样把他们变成了困兽，愈加地凶狠。

双方整整激战了十八个小时，维京人大败，达*奥丁抱住一块木板跳海逃走。捷报传来举国沸腾，尤里被奉为军神。

达*奥丁逃回不列颠群岛，整顿残存的舰队准备再来。而尤里开始打造帝国的舰队。一年后，两支舰队在不列颠近海相遇，双方缠斗不休难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