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一剑败了三圣人后立于南城楼上,楼下城内外各站一千城禁卫军甲士,一半以上中甲骑兵顶在前面,围成一个铁桶,要叫那白衣女子瓮中捉鳖。
陈素静坐在城跺上,身后五个死士直挺挺站着,眼观鼻鼻观心,身后各系一刀,乃是江南越甲军制式军刀,和大京的弦月弯刀不同,越甲刀宽背薄刃,承接前唐直刀,砍劲天下无双,重甲配越甲刀可断钢斩铁。
越甲军中盛行刀柄记功,大功一深刻小功一浅刻,五人刀柄上深深浅浅几十道刻痕,军衔起码是个将军,就这等殊荣,在江南道,就算拿着刀鞘拍郡守大人的脸,大人都不敢放个屁的人物,在这个白衣女子身后却是不敢造次,甚至不敢乱动,像极了新兵蛋子演武一般。
一身穿锦衣的花白老人携一红衣青年缓缓朝南门走来,身后跟着三圣人,与城墙上死士如出一辙,眼观鼻鼻观心,走近一看,老人锦衣盘着一头金光六爪神龙,胸口龙头,双肩龙爪,身后龙尾,栩栩如生仿佛是封印了一只金龙进锦衣里,红衣青年衣裳补子乃是不符官补的用金丝绣出来的双龙戏珠,正中间那颗珠子用绝佳的和田玉镶嵌,双袖各盘一条龙,男子似是爱玉成性,腰间玉带玉佩,手里一直旋转把玩的玉珠通透发亮,头上玉束玉簪,就差没带个玉面,身穿金缕玉衣了。
瞧见城门上背对二人而坐的朴素白衣,四龙红衣的青年说道:“这便是皇叔的独女,南国的大郡主?”,敢在皇帝都没开口前就僭越开口的,除了毁满京城的太子陈煜还能有谁?谁也不知道当今圣上为何要挑选陈煜做那太子之位。
而那个满鬓花白的老人,正是当今大夏皇帝,兢兢业业四十年的陈恪。
当年二子夺嫡,太子立老二,老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老大则不被世人看好,最后一道遗旨让大皇子继承大统,大皇子登基曾言愧于二弟,愿以大长江为界,划南北而治,二皇子封南王,治疆四十年,封九千岁,故而九千岁所在的江南道以南皆被称作南国。
天下皆知皇帝分疆裂土只为偿还兄弟情义,殊不知大皇子这一招以天地为牢,四十年将那恪守天地仁义君亲师的二皇子耗死在了江南道原名建邺后改金陵郡的南王府的那把黄金椅子上。甚至派碟子暗杀了他膝下所有南丁,仅剩独女一人。
老皇帝站在城楼下,后半生几乎都没抬过头看人的他仰望着城楼上的白衣,像极了自己二弟年轻时候飒爽的背影,一时间,感世伤怀就连皇帝老儿眼眶都不禁湿润了,他颤声喊了一句:“煜儿,扶朕上去。”
“儿臣遵命!”,青年作揖后一手搀着皇帝一手把玩玉珠,两不耽误,寻常人若见了定会骂这太子不守礼节僭越而为,不过陈煜不差这么几件事,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知道父皇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上了城楼,白衣身后的五名死士单膝跪地,不发一言不动转向,外人看来就像是在对白衣行礼,根本没把锦衣老人和红袍青年放在眼里。三圣人站在城下,各自回味那惊险一剑。
陈素跳下城跺,只是躬身行礼道:“素素见过皇伯伯”,称呼不伦不类,行礼不伦不类,老皇帝应了一声:“好!”,红袍陈煜做了个吊儿郎当的躬身作揖说道:“陈煜见过南王!”。
……
沈年坠下悬崖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没了内力支撑的沈年犹如断线风筝摇摇晃晃下坠,身后两穴隐隐作痛,手臂那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淌血,沈年自诩行走江湖最是小心谨慎,这一次却迷迷糊糊闯进大京城找死,不知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恶鬼牵了线,不等他思索,自己便是撞上那深潭水面,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