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孤闻老前辈开口,不自在的听到他说:“你虽和龚自悠结下不共戴天之恨,可他也经历了丧子之痛。可否由他与九贪算清这笔账后,你再找他复仇。也可趁此良机,你刻苦练武。毕竟,自家之仇,还是自行了结为好。若是仿照今日,假手于人。也失了英雄好汉的骨气,是与不是?”
形孤听后,也觉得话中有理。客气的回道:“听老人家一言,心中豁然开朗。既然如此,我与众英雄共讨后金,杀了阿敏、刘雄才后,再去了结和龚自悠的恩怨。倘若我先死于仇家之手,此恨,就留到下辈子罢了。若是龚自悠在见我之前,也被九贪师傅打死,小可便自认倒霉,全当是天理循环,恶人有恶报。老侠客,以为如何?”
“痛快!痛快!形孤娃娃,今日之事,算是老夫欠你的人情。”
痴论心中,本来就看不惯老侠客的行为,不耐烦的说道:“老头,别以为自己多练了几年功夫,就在这里冒充什么武林前辈,要是没有屁放,先生我先走一步了,哪个不要命的,想找我报仇。要不现在站出来,要不等你们练上几十年,去信山东曲阜-孔圣堂,大爷我决不避战!”口中狂言刚落,就要转身离去。
额亦都怕他离去,急忙挽留:“先生,你不想知道这位高人的身份么?”
痴论把身子背了过去,道了句:“哼,他瞒得了别人。怎瞒得了我?老家伙,你既然再次干预江湖恩怨,就不要装神弄鬼了,撕下遮羞布,让人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痴论言毕,飞身而起,弹指一挥之间,就消逝在众人的视线中。
英东和天来看他走后,胸中五味杂陈。
袁子仁在旁静待多时,他刚才就在观察这位无名高手,觉得似曾相识。等痴论走后,头脑中似雷鸣一般,想到了一人,上前便问道:“阁下莫非是,九华剑派的创派祖师,朱真言大侠?”
此话一出,如同晴空霹雳,在场的绿林好汉,纷纷起身,无数议论之声响起“朱真言?他不是早死了么?”
莫形孤听后,大吃一惊,心中忽然贯通,怪不得龚自悠遇险,他要现身相救。那日山下出手,原是为了徒孙之死,教训九贪。形孤又想了想,也只有朱真言的无常剑法,才使得这般奥妙无穷,也只有他的教导,龚自悠和王天来才会功夫大增!
“师爷!果真你是么?前几日随你修习时,我心中已有疑惑,如真是您老人家复生,请千万告知徒孙,我与父亲都十分怀念您老!”
白衣剑客放声大笑,右手抬起,果断撕掉了蒙面白布。凌然厉目,对着众人言道:“不错,朱真言在此!”
人群之中,看台两侧,擂台之上。仿佛炸开了锅一般,惊呼声、叫喊声乱作一片。地上躺着龚自悠,虽然伤势沉重,也想挣扎着起身,王天来自不必说,冲到师爷面前,跪下就磕响头,朱真言急忙安抚徒弟、搀扶徒孙。
龚自悠泪洒衣襟,颤巍巍的言道:“真是您老人家,恕徒儿眼拙,先前竟没认得师父,您老人家……没死,真是太好了!”
朱真言看是大庭广众,不是闲话家常之地,简言劝住了徒子、徒孙。面对九贪道:“九贪和尚,我已满足你了心愿。日后,你与我徒弟的过节,就按方才之言。他若违背,我必不饶,你若造次,我也绝不手软。今日,当着辽河群雄的面,我三人均不可食言!”
“原来是您老人家,回想那招“一气贯长虹”,也只有朱老剑客才能耍出。老前辈放心,老衲说话,必定算数。这就打道回府,龚自悠何时来找,我何时奉陪就是了!告辞了!”九贪说罢,也是飞身而去,周继祖看师叔离去,急忙跟随,走前对形孤、英东道了句:“二位,若有闲暇,往后请到云南搜神门做客,在下先走一步了!”
周继祖走后,袁子仁请大家稍等片刻,对着十八寨的英雄喊道:“众位弟兄,今日我十八寨,选举新任总把头,迄今为止,酣斗多阵。唯塔山新主-费英东独占鳌头,是否有人不服?如若不然,费少侠便是,我辽河群雄的新盟主!”
“我们素英园赞成,立费少侠为总把头!”
“我们觉华岛也赞成!”
“龙凤寨同意!”
十数家山寨,纷纷迎合响应。虽有少数几家不服,可也知本队之中,无有一人可胜英东,大局之下,只能随着大伙儿赞同。
形孤见状,心中十分激动,想着结拜兄弟能一战成名,统领辽河众家豪杰,自心底替他欢喜。再听袁子仁道:“众山寨,既然一致赞同,今日擂台夺帅,就此结束!明日一早,举行总把头接任大典!”
形孤耳边,响起了巨浪般的掌声。
袁子仁先吩咐曾顺其,处理善后事宜。又喊来了胡有策,去招待十八寨的群雄。自己则陪着朱真言、费英东来到内堂。他们身后,跟着额亦都、王天来、鲁依智,龚自悠身负重伤,由曾顺其派人先行照料。
到了内堂后,朱真言被请到了上座,其他人则是分坐两旁。王天来得见师爷,兴奋得欢天喜地,没等上茶,就急切而问:“师爷出于何故,死而复生?”
朱真言端正在座,显得极有大家风范。形孤得闲去看他容貌,老剑客眼神矍铄,双目放光。颧骨较为突出,两面微泛薄晕,三阳光润,卧蚕起红。
“傻孩子。人死岂能复生?当日我以真气闭眠,瞒过了你父亲和师叔,要不是,你这不成器的师叔,我真愿长隐深山,不问江湖是非。”
“敢问老前辈,为何要假死而隐居?那日,我在九华山后,您曾指点鬼箭羽的栽种方法,这才救了天来大哥的母亲。想必,那就是您的隐居之所了!”
“不错,老夫一生的心愿,便是将无常剑法发扬光大,所以,一向少在江湖走动,而是专心研究剑法。所结实的同道好友,也是寥寥无几。身边最亲近的,就是这两个徒儿,大徒弟王客卿,虽然练武资质不高,可是忠厚纯良、品行端正。二徒弟龚自悠,天资超人,可是急于求成,贪图虚荣。于是,我依据二人的性格长处,因才是用。将门派的大小事务,多交于大徒弟打理,而武功上的教导,则偏于二徒弟。我本想,让他们两个各展所长,共同光大门楣。没想到,这反而成了两人心中的芥蒂,大徒弟怨我,授艺时偏颇。二徒弟怨我,在派中没有地位。我一时怒气,便、将七十二路剑法中的精髓拆散,一分为二的教授给他们两人。之后闭气,佯装死去。我本以为,他两人能互相协同,交换剑招,从而和睦相处。没想到,龚自悠气盛,竟负气出走,建立青龙帮。不过,令我欣慰的是,天来的父亲秉承我的遗命,将九华派经营的日渐兴旺,还在山上建立的清莲寨,招揽行侠仗义的武林好汉。我看大徒弟已经成材,就不再过多干涉,隐居在了后山,也图个逍遥自在。直至形孤小娃娃,去到九华山后,我便在暗中注视一切。知道龚自悠起了夺剑之意,便跟随形孤来到了辽西,这才,在老边山上救出了龚自悠。下山之时,我本想要了九贪和尚的性命。可心思一转,发觉龚子美乃自作自受,自古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才对九贪和尚小惩大诫。”
“师爷,那日您去往武侯府,是故意指导徒孙武艺吧?”
“恩,不错。我救走龚自悠后,就传授了他另外的十八式“御剑式”,也好让他去报杀子之仇。因我从小抚养他长大,隐瞒身份之事,确实费了一番功夫。不过他急于练武,没有过多猜疑我的身份。我等他剑法练熟之后,就又回到了后山隐居。直到,你和鲁依智起身来到辽东,我才一路尾随。一是保护你二人周全,二是想趁机,传你另外的十八路剑招。”
“原来如此,徒孙这几日随您修习的,原是龚师叔的十八招杀剑式。”
形孤听后幡然醒悟:“怪不得,天来大哥说受人所托,要保住龚自悠的性命!”
“不错,我料今日比武,定有高手出现,龚自悠虽然已经学全了七十二路剑法,可是心浮气躁,并不能达到气贯长虹的最强功力,所以我想借助天来之手,保下徒弟的命。可没想到,今日形式之复杂,迫不得已,才现身相见。”
老剑客说到这里,眯起双眼,欣赏的看了看费英东,平声夸赞道:“英东少掌门,年纪轻轻,竟能有这般修为,可谓是天纵奇才,百年一人。”
费英东慌张起身,连道了几句不敢当。
“费掌门天资过人,能人所不能。老夫心头也有一事,还请指教。”
英东急忙请老剑客相问。
“缘何费掌门年纪轻轻,就习得了《风后八阵神功》?十二经络,为何而通?形孤手中虽有天山龙齿,莫非?江湖传闻,真有卧龙朱砂此物?”
“老前辈容禀,朱砂神物乃是鄙派祖传信物!”
“哈哈哈,时也!运也!命也!不过,今日擂台,换作旁人,若是神功初成,也绝不是龚自悠的对手。奈何英东少侠,是百年不遇的旷世奇才,他虽战败,也无遗憾了。不过,费掌门,老朽有几句逆耳忠言,想奉送阁下。你随依靠药物,强行打通经脉。可毕竟不是练武正道,以后,碰到阴柔功力之高手,恐怕反受其害。所以,奉劝掌门,还是要苦练基础,达到自身功力的雄浑,这样一来,如有一日,经脉突然闭塞,也可靠自身功力冲破。还望少侠客谨记!”(朱真言的意思是,风后八阵神功的使用前提,便是十二经络的打通。英东并没有积攒基础功夫,去打通经脉。而是靠着药物,这样就为以后埋下了隐患。若如经脉闭塞,八阵功使用不出。他第一章的基础功夫不牢,就冲不开闭塞的经脉,反而对自己不利。)
形孤听朱真言指点英东,脑中就盘算一事,又觉得不好意思张口,脸上就显出了扭捏之态,朱真言乃是古稀之年,阅历过人。看破了形孤的为难后,对着他说道:“莫非,想让老夫指点一二,形孤小娃娃,你不妨直说,你与龚自悠之间,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不用多虑。”
老前辈一语点破了心思,形孤确想请他指点几招“武经七剑”,但考虑到,自己练武是为了对付人家徒弟,进而觉得有些羞愧。
“那我就啰嗦几句,龙虎山永嗔道士的武经七剑,是一门极为奇特的功夫。此功夫有悖常理,外练掌法,内修剑气,实则将两种不相干的功夫,化作一团。所以练习之人,需有一心二意的能耐。掌法日益苦练,也可出类拔萃。例如,今日擂台上的肖近山,他便是将不很高深的功夫,练的纯熟至极。可要真正发挥此套神功的威力,必须修成九鼎丹功。”老前辈呷了口茶,继续说道:
“九鼎丹功的修炼条件,也是疏通十二经络,可与风后八阵不同,这套内功,是打通一处经络,修炼神功一层。这便是所谓的“聚气而通”。
而武侯门的神功,则是十二处尽通,方才可练。这种练法,称为“聚而齐通”。
所以两者的难度,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若形孤娃娃,你只研习至十一层,可靠人力所能及。至于这第十二层,据老夫所知,还得依靠朱砂、龙齿不可。你因缘际会,得到了天山龙齿,又在老天的安排之下,结识了持有朱砂的费英东。神功大成,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所以你二人,需好好珍惜这上天的眷顾。
形孤听完此话,与费英东眼神交汇,会心一笑。他想再次感谢朱真言的时候,听他言道:“诸位,我与徒孙相见不易,烦请袁寨主,找一僻静之所,有些我门派内的私事,要说于天来得知!”
袁子仁听后,建议两人前去自己的卧房,天来道谢后,在袁子仁的带领下,与师爷在密室详谈。
朱真言在屋中,将无常剑法的秘密、由来,详细的告诉了王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