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镇远堡太平青葱 年十五上元佳节(1 / 1)你的百晓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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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堡是通往锦州的必经之路,而白鹰帮盘踞此处多年,自泰昌帝启,就做起了无本的买卖。可是这一路豪强,虽然经常打家劫舍,却在古沐琳的严令之下,对四周的百姓秋毫无犯。十八寨之中,若是论起,寨规法令的严苛,白鹰帮绝对是众山之首。

形孤一行五人,进入了镇远堡,额亦都问侍女头领:“如花似玉的姐姐,还有多远才到啊。”

那侍儿一改在外的温柔,端起腔调,庄重言道:“小公子莫急,马上就到。”

形孤见此,就知道古沐琳帮规极严。不然,四位带头的少女,不会似大敌当前一般的紧张。

数人行了一阵子,来到一条长街之上,这条街道,两侧商贾林立,买卖货物的平民,人人井然有序。形孤和英东看后,不住地点头。额亦都年轻活泼,跳下马匹,东张西望。所有的商贩,见他跟随白鹰帮的家将,都是诚惶诚恐,紧张不语。形孤连忙召回了额亦都,告诫他赶路要紧。

这条街的尽头,正是白鹰帮的府邸,这处府宅,堪比应天府内的鲁宅,鲁依智见后,艳羡不已。

门前,有两位壮汉把守,见到四位少女带客归来,唤出了院工奴仆,为他们牵马执鞭。

形孤一脸好奇,对着四人道:“这白鹰帮的帮众,人人都绷着脸,像是不会发笑一样。”

额亦都再次说笑:“估摸着,这地方盛产苦瓜,当地人吃的多了,所以都苦着脸。”

形孤转目,问道英东:“兄弟在白沙湾时,可曾到过白鹰帮?那时候,也是这番景象么?”

英东摇了摇头,说是不曾来过。然后道:“这白鹰帮,毕竟是女子当家,袁寨主也极少与他往来,除了上次他们联合青龙、黑虎二帮之事,以往也无过多接触。”

几人谈话间,已经走入了白鹰帮的内堂,这待客的大厅,干净如新,宽敞明亮。连座位间的茶壶壶嘴,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尤其在厅堂之内,弥漫着一股花香,这道香味,并不浓郁,却能沁人心脾。

厅内的奴仆,没有一个女子,均是二十不到的少男。并且,各个皮肤白皙,明眸皓齿。

几位落座以后,迎接他们的带头少女,说马上请古帮主出来。言罢,就去后堂请人了。形孤看了厅中的少年仆役,依旧不苟言笑,毫无表情。

半杯茶水下肚,就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形孤抬眼望去,来人正是“摧花母夜叉”古沐琳,她一身蓝纱女装,步伐轻快,身上的脂粉香气,随风飘进,古铜色的肌肤,连同明亮的双眼,颇有东道主的风范。

“见过总把头。”古沐琳弯腰而鞠躬。

“不必多礼。昨夜,幸逢古帮主的客店招待,我等兄弟感激不尽。今日前来,特意拜谢。”

“总把头太客气,您能来我这白鹰帮,也算是对小女子的抬举,要是总把头不嫌寒舍简陋,还望多住几日。正巧,进献把头的人手、钱财,还未准备妥当,总把头若能停留几日,可由沐琳护送,一齐去往塔山。”

英东说推辞道:“谢过古寨主好意,我等几人,还有些琐事要办。”

古沐琳也不勉强,说道:“要是总把头不嫌弃,你我私下,以兄妹相称如何?也省的一个费盟主、一个古寨主,叫的如此生疏。”

英东一向豪爽,此语甚合心意,言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古沐琳与英东致礼后,看到了形孤,婉转而问:“几日不见,形孤哥哥别来无恙?”

莫形孤满脸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嗯……嗯,挺好的。”

额亦都见缝插针,他虽忌惮这女子几分,可难抑心中顽皮:“古女侠,古寨主,古姐姐,往这里瞧,还有三个大活人呢!”

古沐琳含情脉脉的望这形孤,直到被额亦都吵醒,瞪了他一眼后,又来和王、鲁两人见礼。

“王少侠,白沙湾一战成名,以后若有机会,望请指点小妹数招。”

王天来着急客气:岂敢、岂敢。

古沐琳陪着谈话时,那四名少女侍从,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外,但她一直没有发觉,看到四人后,才言道:“进来吧。”

“总把头初来丁家堡,你们四人,务必服侍周到,今晚,我已在镇远酒楼设宴,你们先于出发,安排一切。”

四人领了命令后,果断出府办理。

“英东哥哥,今日我清空了本地最好的酒楼,招待众位,待会儿,容我处理点私务,就陪同几位前往。若有雅兴,可在小宅随意参观。”古沐琳说罢,又唤来了兰、菊两名随身丫鬟,暂别客人,不知去向了何处。

古沐琳走后,厅堂只剩下了四名少男服侍,额亦都闲坐不住,来到院内转悠了几圈。他年纪虽小,可晓得这间庭院的好处,若是男人当家主事,家内不会有这样的风韵,花花草草,错落有致,石板木雕,柔美细腻。他自语道:“鲁依智精通木匠技法,他看后,不知怎样评价?”想到这里,远处便传来一阵叱喝之声,额亦都倾耳去听,是古沐琳的声调,可这言语中间,泼辣至极,与刚才谈话的彬彬有礼,判若两人。小书童好奇靠近,又听她言辞犀利:“平日我交代的事,你权当做耳旁风了?你既然喜欢做主,那么,你的生死,看你是否做得了主?菊儿,请出家法!”

额亦都疑惑,再靠近去看,原来,地上跪着一人,看装束,和厅内的少男类似,可因为貌美俏丽,也分不出男女。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泣,额亦都从哭声之中,渐渐获悉,此人也是女儿身。

名作菊儿的丫鬟,双手端出了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两只梨子,跪地的少女看后,仍然不停的求饶。

“咦?这是什么奇怪的家法呢?”额亦都疑惑。

原来,这古沐琳的白鹰帮,有一个奇特的惩罚方式,凡是,触犯了古沐琳定下的规矩,就必须在两个梨子之间,作出选择,吃下其中一个。这其中的一只,内藏剧毒,当下即可毙命。另外一只,内有哑药,吃下后,至少被毒哑三年,却可保住性命。额亦都不知其中缘由,好奇心驱使,想看接下来如何。

跪地的女子,不肯选梨服下,古沐琳则命令两位丫鬟,硬行掰开她的齿唇,随手拿了一个梨果,堵着张口的嘴巴,手上一用力,其中的梨汁便被挤出。半数流进了犯错的少年口中,一口茶的时间后,扮男装的少女,就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想必,定是服下了带剧毒的一颗。

古沐琳看她已死,不在乎的言道:“派人埋了,给她家送点抚恤。”说罢,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便向前厅而来。额亦都反应神速,找了一颗大树掩藏,果真没被她发现。当家人走后,菊、兰两名丫鬟交谈道:“可惜了,豆蔻一般的年华。”

“哎,别说了。她明知咱们主人,最忌讳别人,替她当家作主,这次挑选支援塔山的人选,说好了要派五十人,这小妮子硬是假传口信,加了一个自己的对头进去,这不是犯了咱们大小姐的忌讳么?哎,咱俩也别说了,免得隔墙有耳。记住,把剩下的梨子扔了,以防别人误食,再被毒成了哑巴。”

额亦都的这双耳朵,虽然比不上周继祖,可是,也听了个一字不露。此时,他已经是汗毛炸起,上半身酥麻。想了想,以前多次招惹“母夜叉,”就觉得有些后怕。

当额亦都惊魂未定的,回到了待客之处。古沐琳已经吩咐手下,备好了轿子。英东看他回来了,就招呼几人乘轿赴宴。

这一路上,古沐琳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引路,四个男子汉大丈夫,反倒是坐在轿中。并且,这五顶轿子,都是红布制成,几个人脸上的颜色,已经和轿子混成一团了。

镇远酒楼,除了招呼的伙计外,空无一人,门外有一老者,身着员外服,见到客人到后,心细若尘,打轿帘、递手巾、掸衣灰,无不尽其能事。一楼已经清空,站着十几名侍从把守。二楼中央,摆上了一个八仙饭桌,并有八位丫鬟侧立,方便服侍。这酒楼上上下下,安排的无可挑剔,就是每人脸上,不挂一丝笑容。

古沐琳陪着五人,上了二楼后入座,英东一向随意,即便这样的正式场合,也没太多在乎,拿起桌上切好的雪梨,就吞咽了一片,顺手也给额亦都递了一片,额亦都心有余悸,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爱吃梨子。”

酒菜很快上齐,古沐琳不拘小节,拿起酒杯,先敬了一圈。几人本来拘束,可黄汤下肚后,忽得放开了心情,也不顾熟悉与否,人人高谈阔论。

不知,是饭前水果吃得多了,还是做客的不好意思,除了美酒喝了不少外,桌子上的羊鱼肉菜、马兔牛骨等美味,少有人问津。古沐琳怕怠慢客人,生出一计策:“哥哥,您今天能领着几位豪杰,来到妹妹的小地方,实在令我开心,不如这样,咱们行个酒令,来助酒兴,不知以为如何?”

在座的一干人,虽说,谈不上饱读诗书,也都是识文断字。尤其是鲁依智,从小开卷无数,他第一个赞成,其余人也都兴趣盎然。

“那这样,由小妹出个酒令。在座之人,每人讲出一个典故,这则典故中,要有著名的历史人物,并且和桌上的饭菜有所关联。说中了,就可端走一叠美味,说错了,要罚酒一杯。”

“好好,那我先来。”鲁依智头一个说道。

“秦叔宝长安卖马!”鲁依智说完,就端走了一盘马肉。

“苏子卿贝胡牧羊!”王天来顺势端走了羊肉。

英东想了想,说:“张翼德涿州买肉。”一盘猪肉被他拿走。

“姜太公渭水钓鱼。”形孤接令,鱼肉归他。

“诸葛亮隆中种菜。”古沐琳获得青菜。

至此,桌上所剩,还有六道菜肴,可大部分,被前者说过,额亦都抓耳挠腮,胡扯道:“秦始皇吞并六国。”顺势,双臂一张,把剩余的六盘佳肴,揽入怀里。

一阵大笑,围绕着二楼旋转。一旁的侍女,实在没有忍住,也放声而笑。可刚一出声,就很快的闭合了唇齿。

这一顿饮宴下来,形孤几人对古沐琳有了很大改观,虽然他身负恶名,可是待人有礼,持家有方。身上虽然少了些女子的温柔、贤惠之美,可添了许多仗义、随性的豪气。在座几位,酒饱饭足后,古沐琳言道:“妹妹还准备了一个余兴节目,请大家共赏。”

她伸出两掌,拍了三下,不多时,街道上就出现了绚烂的烟花,这在辽河两岸,是难得一见的。五人纷纷靠近窗户,痴痴的欣赏,这斑斓夺目的夜空。

形孤此时,站在四人身后观赏,并不能看得很清,古沐琳见状,就建议大家到街上观赏,额亦都闻言,乐不可支,欢呼着奔下楼去。剩余几人,相继出了镇远楼。古沐琳今日,兴致大起,吩咐手下可随意观看,这群少男少女,久困家规,难得放松一时,也都挤前攘后,争先空后。

这一小波人群,将前来的五人冲散,鬼使神差一般,古沐琳和莫形孤凑到了一起。在烟花的映衬之下,两人的面容,交替明暗,在人群中,这双男女,肩膀不经意的靠在了一起。形孤察觉后,周身似雷击一般,这种感觉,自己从未有过。

“形孤哥哥,我听说,只有上元佳节,才可见烟花飞舞,不知道属实否?”

“嗯……嗯,要是路边的这些店铺,再挂上一个个灯笼,那就真的是和上元节一个模样了。”形孤不知怎地,挨着对方的肩膀后,并不想很快的离开。

“啊,今天,莫非是正月十五?”形孤忽然感到,时日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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