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腊月二十的英雄会后,已经过去了多日,莫形孤几人忙于奔走,竟然忘了开春的时节。今晚,形孤听到了古沐琳的提醒后,才知是正月十五。
“古寨主,既是上元佳节。怎么此地的百姓没有张灯结彩,要不然,形孤也不会忘记节日的。”莫形孤这才顾忌起:男女授受不亲。借着说话的空,把轻触的肩膀挪开。古沐琳轻轻一笑,叫来了随身侍从,与他耳语了几句,笑着对形孤道:“哥哥稍等。”
夜空中的烟花,灿烂夺目,声声的爆竹,别样悦耳。虽然街道上,没有了灯笼,可依旧给身在江湖的几人,增添了不少慰藉。
“啊,你们看!”额亦都的喊声,喝立人群。形孤听到惊讶后,接着又看到了一排排灯笼,整齐划一的,被各家挂到了门前。这两侧的红灯笼,大小相同,形式同种。就连挂起的高度,也丝毫不错,但是最特殊的,每个灯笼上,都写有一字。那字,写得极为工整,似乎,也是出于一人之手笔。
形孤看到那个“字”后,羞臊的不知怎么才好,慌张的低下头去,生怕别人看见。在低头之余,嘴里磕磕巴巴的说:“古寨主,这是何必呢。”
原来,每个灯笼上,都是一个“莫”字。
自然,旁侧的挚友,也看到了此情此景。费英东很早时,就察觉到了古沐琳的意图,今日有此一出,也不太惊讶。就是为结拜大哥担心,不知他怎么应对。
额亦都虽然也看出了些端倪,可是古沐琳的狠辣手段,他始终忌惮数分,并不敢多言。王天来和鲁依智,到是听额亦都闲话过几次,可两人乃稳重之人,更不会多言。除此以外,就是白鹰帮的少男少女,纵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说半句主人的闲话。
“形孤你看,这一颗颗的红色灯笼。就像是有情人的心,而灯笼上的字,仿佛是这颗心所思念的人儿。”
莫形孤当然明白,这话语中,所提的是他。这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心念纠缠,脑中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自处。
古沐琳看到含羞至极的形孤,似乎是更兴奋了,伸手就拉住他,气若幽兰道:“至此良辰美景,月圆之夜,哥哥不如陪我走上一走。在这烟花的照映下,听妹妹诉说一下相思之苦,思念之情。”
女帮主哪里等他回应,一个健步就跨出了几米外,形孤随着她的拉扯,身体如同被控制一样,跟着古沐琳就奔跑了起来,两人快速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额亦都上身一振,本想也跟过去。这时一侧的肩膀,被人按了下去,转头去看。原来,是自己的英东大哥,费英东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额亦都摇了摇头,道了句:“可怜我浅浅姐姐了。”
费英东也随之叹气:“希望古帮主不要太急功近利了。”
古沐琳在奔跑之中,将形孤的手攥的更紧了。直至,奔到了村外的一山峰上,形孤急忙道:“古寨主,来此地何意?”
“形孤哥哥,不许你左一口帮主,右一口寨主的喊我了,以后你就喊我妹妹。咦?这样似乎也不妥当,岂不是和我英东哥哥一个辈分了?那以后,你就喊我沐琳,我也不再称呼你哥哥了,就直接喊形孤好了。”
“这样……似乎不太尊重了吧”形孤无数次的腼腆回道。
“这有什么不尊敬的,你我二人,都是江湖中人,应当痛痛快快的。好了,这事就说定了。形孤,你看这镇远堡,虽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可人人安居乐业,家家温饱不愁。若是,再与一有情人相伴,于此终老余生,就是天上的神仙,也得羡慕吧。”
形孤自老边山后,确实时常感到孤独,也不曾一次的妄想过,找一意中人相伴。霎时,又想起了王素仙、华浅浅,形孤看了看身旁的古沐琳,她双眼深邃,面容削丽,铜色的肌肤之下,隐约带着一种独立之美,这点和王素仙的气质,颇有相似之处。可是内心,并无见素仙之激荡,但又感到了,少许的不舍。
“形孤,你可愿意和沐琳,在这镇远堡内,厮守终身?”
莫形孤避无可避,鼓起勇气回到:“妹妹的心意,我感恩戴德终身。可是,形孤大仇未报,怎能安心享乐?再者,我与结义的妹妹有言在先,须待她出嫁之后,我方可娶妻,这承诺,乃是对天盟誓,断不敢违。”
古沐琳不依不饶,驳斥道:“自古就是先成家,后立业。作为儿女,自当报父母之仇,可这与你娶妻,有何冲突?再说,你、我共结连理之后,我白鹰帮人多势众,你报起仇来,岂不又多了一份把握。还有,你那个什么结拜妹妹,怎会有这么不讲理的约定,她若是一辈子不嫁人,你也一辈子不讨媳妇吗?这种荒谬之承诺,不要去理会。”
形孤再言:“男儿在世,为孝者,当于一切之先。古时,成家立业,因父母在世,为续香火之。才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我父亲枉死,则复仇当居首位。为兄者,护送妹妹出嫁,也是人之常理。若是,对天起誓的也能作废,我身为大丈夫,还有什么信誉可言?所以,这不孝不信的事,我决不能做。”
“什么?你……”古沐琳想到,自己统领白鹰帮以来,还未有人,敢当面拒绝她。即使建州城内,与痴论先生剑拔弩张,也不曾似今天般受屈,口中刚想发难,脑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道:“形孤哥哥,今日你我饮酒,说话未免都欠考虑。男婚女嫁,也不能急于一时。这样,天色也不早了,烟花也已燃尽。今晚休息后,明日再谈。”古沐琳岔开此话,又与他谈了些旧日之事。
英东心中,虽知形孤不会有难。可不敢掉以轻心,在烟火燃尽之后,于镇远酒楼外,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才等到两人归来。
白鹰帮内,已经为几位少侠,准备了最好的厢房。莫形孤哪有入眠之意,在额亦都的策动之下,五位好友,像是审案过堂一般,对形孤严加逼问,莫形孤经不住几人的软磨硬泡,言简意赅的道出了今夜之事。
其他人得知后,都是默不作声,唯有额亦都大呼而道:“此事万万不可,这古沐琳,是个行为怪异的母夜叉,她现在是喜欢我形孤哥哥了,要是过几天,她又喜欢改扮男装的女人,这可怎么办?我哥哥岂不是守了活寡?不行不行。”
几人听后,就连形孤,也哈哈大笑起来。
这番话讲完,又把白天所见之家法,详细的告诉与几位哥哥。
几位听罢酷刑,无不神魂震惊,英东道:“额亦都所说,虽有夸大之处。可这位女强人,毕竟,有点异于常人的行为,若是,哥哥真与她成为璧人,日后恐是要出乱子。明日她要再来,义正言辞的拒绝就是了。”
其实形孤心中,早已做此打算。心想,明日她要再提这事,就一口拒绝。在这件事的催动下,众兄弟商定,明日,就离开镇远堡白鹰帮,免得夜长梦多。
果不其然,一大清早,古沐琳就派人来请,不过这次,说是只请费英东一人,英东临走时,挺直了胸膛,眼神扫过几人,似乎在说,一切由他包办。
古沐琳今日,换了一套衣裳,由蓝色变为了白色。见到英东来后,直截了当的说道:“哥哥,妹子开门见山,有一事相求。”
英东装作不知,瞪眼张口,明知故问:“妹子何事,能办的,为兄不遗余力。”
“哥哥,也不怕你笑话。自白沙湾比武,我就看中了莫形孤,昨夜,我与他深谈了一番,想和他共结夫妇,一起在这镇远堡中,做一对逍遥快活的眷侣。哪知他口不由心,说是报仇在先。而后,又拿出了个结拜妹妹,当做挡箭牌。依妹妹看,他就是不好意思而已,所以,今日,请哥哥做个媒人,把我的心意,再好好的向你大哥转达一通,我想,若是哥哥亲自出马,必然马到功成。”
英东佯装思考,忽而一问:“恕哥哥直言,我那大哥,文不能定邦,武不能安国。虽然精通医术,可也是凡夫俗子一名,怎么让妹妹看得上眼?古妹妹家资万顷,独霸一方,就是在辽河两岸,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你们二人,怕也不匹配吧。”
“哥哥这话,未免短浅了。人生在世数十载,岂可因眼前的成败论英雄?我看莫形孤悲天悯人,心地善良,又在众多高手之间,取得了绝佳的人缘,想他日后,不会泯然众人。况且……”古沐琳不再言语。
古沐琳本想说,看中了他害羞、温吞的脾气,没好意思张口就是了。
英东一看,岔开话题,问了个好奇的事,他看到四下无人,骤然压低了声调:“我问妹妹一件私事,为何突然转了性,看上了男子。”
古沐琳露出了少有的羞却,幽幽的道了句:“我本来也喜欢男子的,可是只有形孤,长得像女人嘛!”
英东听后,乐得是天翻地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边笑边言:“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妹妹有特殊的嗜好,原来是喜欢男生女相。”
其实,古沐琳也一直喜欢男人,可是辽河的大汉居多,并无几人符合她的口味,所以,她才找了一些女子,将其打扮为少年公子,用来观赏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