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夜蹲在厕所里,唉声叹气。
这里恐怕是他唯一能脱离秦尘绝视线的场所了。
也不知道师兄这两天是受了什么刺激,真的是二十四小时片刻不离身的盯着他,起床洗漱吃饭修炼聊天洗澡睡觉,除了上厕所的这一会儿能略微的脱离一下控制,其他时候简直就是煎熬。
难道他是什么穷凶恶极的犯人,或者是被恐怖组织追杀的证人吗?需要这么监视的话,倒不如干脆在我身上安装一个摄像头算了。
白城夜整理着衣服,突然觉得又有些合理了。
虽说他没干什么坏事,不过魔教卧底这个身份也确确实实存在的。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师兄突然开始重视他起来?要知道根据他的推断,估摸着师兄知道他身份可能很有段时间了。
难不成是找到他那个便宜爹了?
白城夜磨磨蹭蹭的打开门,远在天边的白霜却是突然打了个喷嚏。
“教主。”一旁绝对会让白城夜感到熟悉的几个人凑了过去:“没事吧?这大热天的,莫非是什么不祥的预兆?”
“不管是祥还是不祥,事到如今也没差别了。”白霜叹了口气,挥手让他们散开:“咱们终究还是得就此别过。”
奶娘垂下了眼睑:“若不是我”
“这哪能是你的错,”白霜勉强笑道:“只要鬼王还存了化身为人的心思,我们就不能得善终,即便没有少主也一样。说不准还因为少主的存在,我们才多活了两年。”
“是啊,若不是鬼族知道了少主的所在,只怕我们早就被抓住给鬼王献上精血了。”旁边一人道:“不过教主,我们这一味的躲躲藏藏,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如今又要分散,多年未曾修炼,若是被抓了,只怕连还手之力也没了。”
白霜苦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聚在一块,就有还手之力了?倒不如四散开来,说不准运气好,还能有几人活着。若是大家一起被发现,只怕一个都留不下了。”
在场的二十多人面面相觑,有心想反驳,但也知道白霜说的是实话。
“除我们之外,当年非我教派的魔教,应该也残存了不少。大家若是能遇到,还是互相提个醒的好。”白霜挥了挥手:“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福气再见,诸位,保重吧。”
大家互相道着别,很快就漫无目的的四散离去。
只有奶娘,似乎早就想好了去处,手中攥着一张破旧的地图,朝着上头画着红点的方向飞驰而去。
白城夜这边才一出门,果然就见到师兄站在距离不到三米的地方等着。
何必呢,他又不会跑,跑了也没处呆。白城夜在心底嘀咕着,慢腾腾的走过去问道:“回去吗?”
现在虽然才上午,但是被秦尘绝盯了这么久,他还不如回去打坐呢,总好过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一个师兄的好。先不说好多话都不敢讲,他昨天跟林竹雨说话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秦尘绝是不是有点针对人家。
至于吗?她也就是问了一下有关于齐源泉的事情而已,犯不着说了三句话就打断吧,以前也没见这样过啊。
这总不能是他的错觉。
白城夜满腹疑惑的瞧着秦尘绝,除了发现这张脸笑起来是真好看之外,一点都没发现什么。
“带你去个好去处。”秦尘绝一把把他拉住往前走,还挑了一下眉:“你心心念念的。”
我心心念念的?那不是你?白城夜脸上略微红了一下,赶紧甩了甩脑袋。
十分钟后。
白城夜嘴角抽搐着看着台上,不仅在心底呵呵笑了,他还笑出了声。
合着就是把他拽过来给齐源泉的对手加油是吗?
好吧,他承认他是念叨了一阵子来着,但是师兄,你也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的真把我拉过来,当着全体大众的面,不给自家人加油给别人加,这事只有齐源泉做得到,他哪来的那个脸皮啊。
兴许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趁他还没有逃走,秦尘绝还给递上了一把扇子。
“这是什么?”白城夜打开一看,真的很想回去了。
上书三个大字:留仙门。
好吧,他知道齐源泉现在的对手是留仙门的人了。
白城夜拿着扇子,开开合合,反复了数十次之后,终于还是认输了,又把扇子给递了回去:“师兄,算了,他不给华清门留脸面,我还是知道留的。”
“你拿着吧。”秦尘绝笑道:“在茅厕呆这么久,我总觉得你热得慌,你总不能指望我”
不能指望你这个大空调是吗?好好好,他下回不在那里思考问题了行了吧。
白城夜愤恨的将扇子摇的哗啦哗啦响,顺带诅咒齐源泉赶紧输掉。
可惜齐源泉作为他们这一批中最优秀的弟子,也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输的,而秦尘绝对于他的看守,同样也是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
白城夜早早的被淘汰下来,现在属于闲散人士一个,但秦尘绝还是得比赛的。在白城夜心脏持续不正常跳动的第四天,秦尘绝终于开始了他的第六轮比赛。
余下的金丹人数连四十人都不到,个个都是门派内的精英,白城夜也知道师兄这几日实际上也在加紧时间修炼,心里虽然无数次想逃脱监视,但也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
反正等他上台比赛了,总能放他休息一会吧,随便跟谁在一块都成,哪怕唐宫律也行,让他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多少能放松一下。
甚至当天他们刚到擂台下,唐宫律都很自觉地凑了过来,刚打算拉住白城夜讲一讲他的光辉事迹,就被秦尘绝给拦住了。
“别跟你唐师兄待一块儿,他不靠谱。”秦尘绝上下打量了唐宫律一番,直接当着人面说道:“去找你夏师叔。”
唐宫律莫名其妙被嫌弃了一番,自然觉得不爽:“秦尘绝你什么意思,我哪里不靠谱了。”
秦尘绝并不搭理他,拉过一脸懵的白城夜,就要把他送到夏思文那边。
“我说,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看不住小师弟吧。”唐宫律站在原地,气呼呼的摇着扇子,大声抗议:“我跟你说,虽说我比你是不如的,但我好歹也是不满三十就踏入金丹境界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爱慕我呢,像我这样的人才,你上哪能找得到,居然还嫌弃”
不是吧,你还越说越离谱了。
这回用不着秦尘绝出手,白城夜很自觉地朝着夏师叔走了过去。
唐宫律有心想上去证明一下自己,可惜没有那个胆子,嘴里说归说,但当看到夏若空已经探头看过来的时候,赶紧拿扇子一遮,装作无事发生溜走了。
没法子,基本上来说,哪家的修士他都不太敢招惹,尤其夏若空这样的,回头说不准又给他安上个惨死的名头。若是传出去了,他怕是更难娶到妻了。
但并不妨碍因此而好奇心上升的唐宫律,在两天后的半夜,跳墙过来问话。
“我说你,很不对劲啊。”唐宫律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沏了壶茶,当然介于白城夜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他声音还是放小了不少:“犯得着这么盯着小师弟吗?他究竟是怎么惹到你了?还是经脉出问题了?”
秦尘绝颇有些头疼的看着他:“你下回来能不能先敲个门?进来了也别自己跟自己家一样,怎么还给自己倒上茶了。”
“我不自己倒,你还能给我倒不成?”唐宫律一甩头,还给秦尘绝来了一杯:“我不翻墙过来,华清门也不能让我半夜走大门啊。”
“你也可以选择白天过来。”秦尘绝知道今晚肯定是修炼不成了,干脆坐在了唐宫律旁边:“究竟是想做什么?苏师姑就算了,我怕你被打死了,我还得给你收尸。”
“哎呀,我是那种人吗?都是顺便而已。”唐宫律咳嗽了两声,看向了白城夜:“小师弟真的没事?”
秦尘绝沉默了稍许:“应该是没有的。”
“什么叫应该?那就是有了?怎么?经脉真的出问题了?”唐宫律起身就想去碰白城夜,被秦尘绝一把拉住:“做什么?”
“看看而已。”唐宫律吓了一跳,赶紧坐了回去:“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好歹也是金丹境界的高手,帮小师弟探探路子而已,我又不会杀了他。”
“不过,你这几日是真的有些不对劲。”不待秦尘绝回话,唐宫律便笑嘻嘻道:“我认识你好歹也十来年了,头一回见到你还有这么操心别人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这几日里你是恨不得往小师弟身上栓根绳子才好,连比赛的时候都不许我帮忙看着,前段时日里我不是还看的好好的嘛。啧啧啧,这么不相信我,莫非是因为鬼族又有什么动静?”
“不对不对。”唐宫律很快否定了:“若鬼族真有动静,我看你不能是自己盯着小师弟,应该是把他送到秦掌门那里去才对。”
“所以,”唐宫律略带着同情的看着白城夜:“小师弟是哪里得罪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