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夜是真的被秦尘绝折腾的有点懵,外加上冰冷的水一刺激,整个脑袋都有点不好。听了秦尘绝的话,下意识的伸手要擦头发。
就是没拿上毛巾。
秦尘绝暗自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又过来搭了一把手,隔着毛巾把他的脑袋揉来揉去。指望擦干是不可能的,但好歹不在往下滴水了。
就是晃来晃去的弄得白城夜更加发蒙,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静。
不过摇摇晃晃的外加脑袋终于不这么冷了,白城夜也恢复了一点精神,看到秦尘绝擦完了头发也没有放手,接过毛巾,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师兄,其实,那个,我自己会洗头的。”
“我瞧你方才可不像是有这个打算的样子,连衣服都给换上了,是个什么打算?还是说?这是嫌弃我手艺不好?”秦尘绝倒也没跟过去,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即便是他,双手长期泡在华清门特有的冰冷的水中,也有些不适应。果然就不该听大师兄的话弄什么冰水,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折腾人:“那下回我注意些。”
啊?还有下次?别了吧师兄,谁经得起这么折腾啊。再说这不是什么手艺不手艺的问题,这方面我压根就没注意。主要问题是太冷了好吗,尤其是这外头的冷风顺着没关严实的大门进来
正好一阵寒风吹过,白城夜只感觉脑袋都快要结冰了。他十分自然的把秦尘绝的外衫裹紧,也不管衣角是不是因为长度刚好拖了地,就要往门那边蹭过去。
“做什么?”秦尘绝抬眼看着他,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立马又严肃了起来:“你才洗了个头而已,身上还是脏的吧。”
“水也脏了,用不了了嘛。”白城夜脸上堆满了笑容。
看得出来他是非常想要躲避过这一劫,这会子已经快要打开大门逃往自己的房间了:“天也这么冷,咱们下回,要不然明天再说吧。”
他这脑袋现在还是冰凉凉的,再这样洗个澡?那整个人都成冰雕了。
“你确定?”秦尘绝挑了下眉,干脆拽着桶,不过几步就到了白城夜面前,冲着他一笑:“你昏迷了太久,大约还不清楚,今日已经是十一月初九了。”
白城夜还真不清楚日子,不过出自秦尘绝的口,那必定会有着不利于自己的含义,这一点就不用怀疑了。
不等白城夜想明白,秦尘绝已经出去了。
白城夜把门关上,透过窗子,看着秦尘绝因为不耐烦直接把水倒在外头,不过一会儿就结成了冰。秦尘绝自然不关心的,拿剑挂住了桶,打水去了。
所以十一月初九怎么了吗?离着师兄你的生日那还有一段时间呢,不会是让我送礼吧。你要知道的,师弟我没钱,眼下估计也不能给你做饭了,只有命一条,你要敢要我就敢送。
然而白城夜很快就明白了秦尘绝的意思。
师兄的生日马上就到了,也就是意味着最冷的冬至那天即将来临。往前面倒推一下,今天十一月初九的话,嗯
差不多是这个日子吧,明天就是大雪节气了?
白城夜本身并不是一个很关心这些的人,但是自打到了华清门,多少还是得关心一下。毕竟这可是一到立冬整个山顶就会被冰冻起来,并且冬至那天冷到连其他门派的高手都受不了,严格遵循着自然规矩,只会逐渐变冷的地方啊。
该不会
白城夜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然后关上了窗子。
好好好,洗就洗吧,趁着这天还没有要冻死人的时候应该还能活。不然他总不能真的这一个冬天都这样下去吧,华清门的冬天多长啊,那得是春天过了一半才能见一点暖意。真拖到到时候都用不着秦尘绝,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决心是下的好,真当秦尘绝把水都打到他面前来的时候,白城夜还是稍微打了一下退堂鼓。
“不能用热水吗?”白城夜一手抓着衣服,一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水温,非常确定这个温度他好像也不太能承受。
毕竟身上的脂肪都没有了,哪怕不是常温,这水温也上不了一度吧。这可是真实的,直接刺骨啊。
“大师兄本来吩咐说要用冰水的,你还想试试?”秦尘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白城夜还是没有动静,迟疑了稍许道:“怎么还不动?又想我帮忙?”
我不动那还不是因为你盯着我。可是,帮忙?你要怎么帮忙?
白城夜连想都不敢乱想的功夫,秦尘绝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来,直直的看着他,看的他都有些发毛。
“师兄?”白城夜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秦尘绝一眼,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下意识的就要退后。
然而秦尘绝的手却更快一些,他话音未落,秦尘绝已经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磨磨蹭蹭难受的是你自己,快些洗,我去把东西拿回来。”
不等白城夜有所反应,他只觉得头顶上一沉,随即秦尘绝就放开了手,冲着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白城夜捂住脑袋,有点愣神。
刚才的触感,不像是手。
然而他抬头看着秦尘绝,对方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到门口还不忘叮嘱道:“别又耍小心思,我的眼睛可还好好地。”
说完,也不管白城夜的反应,直接出去,顺带还帮白城夜带上了门。
一直走到山崖边,他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之前他就差点没忍住,幸而那水也是够冰,才让人冷静了些。可是方才又瞧小师弟裹着自己的衣裳哆哆嗦嗦的试着水温,怎么可能不心疼。
瘦成那样,也不知道吃的那些东西能不能补得回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师兄的药毕竟只能缓解一时,若想要解决白城夜的状况,只靠大师兄,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修真大会那边的事宜还未解决完,起码钱都没有送过来。也难怪师兄要提早就开始替自己操办生辰的事,若是同往年一样,估计是来不及的。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都是夏若空的错。
秦尘绝微眯起了眼睛。
他这一趟还是迟些回来的好,拿个东西而已,也要不了多久,既然无事可干,他干脆就去看看师兄吧。
如果心情好的话,倒是可以帮他解决一下三公子的问题。
秦尘绝飞剑而去。
而白城夜也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在警告了自己二十遍不能使用灵气把水加热之后,成功地坐到了桶里。
冷水的滋味也不好受,但怎么说总比刚才的大冰块要好过一点。当然,也可能是白城夜这段时间被疼痛折磨的太过了,神经都敏感了不少,趴在桶边上半天不敢动弹。
过了好一阵子,白城夜才慢慢适应了水温。但是也不敢多待,匆匆忙忙洗完了,起身出来的时候,这才想到一件事。
刚才他是被师兄直接拎过来的,后来也一直没能出房间,这又不是他的屋子,师兄大约也是没想到的。
所以眼下,他可没有衣裳换的啊。
之前穿的脏衣服就算了,换下来了还上身干嘛。师兄的衣服倒是有不少,但是好像也没必要一定穿他的,反正自己屋子就在隔壁。
只是大师兄也还没回来,看来还是得自己跑一趟。
白城夜把秦尘绝的外衫裹好了,咬着牙迎着寒风进了自己的屋子。
方才他拿出来的衣服还放在那里,多的不用考虑,白城夜赶紧换好了衣服,却没有马上离开。
从陪着齐源泉参加了他的行冠礼,到大漠中参加修真大会,后来又去了中古寺,甚至回来的时候都是直接被带到秦尘绝的屋子。这房间明明是属于他的,可是实际上他都九个月没踏入过这里了。
不过既然有了药,还有大师兄在山顶,他马上就可以搬回来了吧。
白城夜天真的想着。
而与此同时,夏若空正躲在三公子身后,努力的对秦尘绝释放出同样天真的笑容。
“师弟啊,尘绝,那个,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严肃的。”夏若空看着他手中把玩的杯子,一边心疼自己的宝物,一边担心那东西下一秒就会砸到自己头上来,只敢在在三公子身后躲躲闪闪的辩解:“小师弟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啊,我怎么可能不上心呢。都是这天不好,我还没,不过你放心”
然而他一看到秦尘绝似笑非笑的样子,又闭了嘴,不敢说话了。
但夏若空也觉得很委屈。
不是他不努力啊,为了自己的脑袋他也拼了命的要解决小师弟的经脉问题好嘛。但是华清门这天气谁不清楚啊,大冬天的也就只能给新来的小徒弟们上个记号用,想要他能够成功的算出重塑经脉需要的那些东西,你有本事别让这雪继续下了啊。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真要说出来,秦尘绝肯定不能放过他。
其实他现在躲在三公子身后也不太安全啊,记得修真大会上三公子是输给了尘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