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夜看着躺在床上还在哼哼唧唧的林竹雨,真想把刚才造谣的师兄拎出来揍一顿。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行了,这人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虽然脸色看起来是惨白了一些,气息是微弱了一些,口齿是不清晰了一些,样子是憔悴了一些,但很明显活的好好地嘛。
果然鬼吓人不可怕,人吓人才叫吓人。
安下心来的白城夜坐在林竹宣身边,本打算悠闲地吃吃点心,结果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忍不住偷偷碰了一下林竹宣:“林竹宣,你姐姐这脚怎么看起来有点,更肿了?”
他之前虽然是跟秦尘绝说肿的像个香瓜,但那都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实际上也没这么惨。不过现在怎么越看越像一个红色版的香瓜了,就是没啥食欲。
林竹宣可不像他一样还顾及着他姐姐的面子,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大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说她鞭法没学好,又拿了鞭子想练,倒是没打到自己,就是没站稳,扭了一下而已。”
姑娘我佩服你的勇气与自信,和不怕二次毁容的觉悟。
面对众人一副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孩子了也不知道注意等等等等的目光,林竹雨忍不住蒙起被子遮住了脸。
秦尘绝对于这些小打小闹丝毫不关心,只是仔细看了看林竹雨的脚踝,低声道:“师妹,多有得罪。”
不等林竹雨有所反应,他低声念了几个口诀,轻轻碰了一下林竹雨的脚踝,原本肿成猪蹄一样的脚就像被放弃了的气球一样,迅速消了下去。除了还有些红以外,看上去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不愧是秦师兄,手法高超,就像自己原本就是医修一样,简直完美。所以,他可以回去吃饭了吗?
不要怪白城夜没有良心,他饿了一整天,就等着秦尘绝带他飞去山下,吃遍整个华清山下的美味呢。
虽然大多数都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修炼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山上的季节也从夏季转为了秋季,眼看着快入深秋,也终于到了内门前来选人的时候。
反正大家都合格了,也没什么紧张感,四下分散同自己相熟的人聊着,渴望能入同一位阁主门下。
白城夜一大早提了个袋子,递了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给身边的人:“来,趁热吃。”
“这是什么?”林竹雨捏着手上半黄半黑热乎乎的东西,不觉得可以下口。
齐源泉倒是大方的咬开了:“包子,肉的。”
温有君也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就是看起来有些不对,你头一回做的吧。”
白城夜顺手也递给风蓝和一个:“头一回,不好意思,不过吃起来还行的。”
这可不是废话吗?要不是头一回做的能给你们吃吗?就是因为样子太难看加上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才让你们先试试的,要是好的话我就直接奉献给师兄了。
在秦尘绝金钱方面的照顾下,白城夜已经养成了不管做什么都要给秦尘绝留一口的习惯,又介于师兄虽然对自己的脖子很不友好,但受了伤总会及时治疗的缘故,他觉得这丑的要命的包子还是不要拿给师兄献宝了,下回做个漂亮的,好多借点钱给他攒着买剑,至于齐源泉,一个能生吞下生鸡蛋的人,他就不指望了。
他还当那剑可以自己飞呢。
不得不说华清门选徒弟还是很有质量的,一百八十八位新入门的小徒弟们,在入门三个月后,所有人都成功突破了凝气境界,也就意味着,无人会被留在外门。
“也不知道能进那位阁主门下,若是能被阁主收为亲传弟子那就更好了。”林竹雨双眼放光瞧着天上,等待着四位阁主降临。
“我想入雪明阁,你们是怎么打算的?”温有君问道。
齐源泉就算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也没有改变他本质上是中古寺的迷弟:“随意,反正论武炼都不如中古寺。”
这回连师兄都懒得瞪他,根据白城夜不完全统计,这家伙在三个月内起码提到了两百次中古寺。这还是他在场的情况下,齐源泉练剑的时候说了什么他可不知道,但是根据齐源泉最近一段时间在食堂吃的东西都是半生不熟的情况来看,数字应该是非常可观的。
林竹雨自然是倾心唯一的女阁主,苏菱歌的名下。她弟弟和风蓝和都向往风武阁,只有白城夜,默然摇了摇头。
他当然想让秦尘绝继续罩着他,可秦尘绝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以后想见到他可就得入掌门门下。可是华清门的掌门人已经很久没有收徒了,况且人家收的都是天之骄子,白城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点水平肯定比不过。
那以后谁能拎着自己随时随地想吃就出去买东西啊。
白城夜一时间都觉得有些食之无味。
“阁主来了,莫要吵闹。”一位师兄骤然高声叫道:“那是...掌门也来了!”
遥远的天边,五只巨大的仙鹤正载着五辆马车飞驰而来。
掌门足有三十年未曾踏足外门,今日前来,不用说,一定是有看中的人。也不知哪个小家伙有这等运气,几位师兄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朝向了白城夜这边。
想来不是齐源泉就是风蓝和了。
论天分,齐源泉可谓是拔得头筹,若要说做掌门的弟子,似乎又有些不行。毕竟这孩子整日里中古寺唱中古寺短的,怎么可以让中古寺的小间谍入了掌门名下。
风蓝和也不差,只可惜总被齐源泉压了一头,不过经过掌门的调教,往后应该能同齐源泉一较高下。
师兄师姐们盘算了许久,压根就没想过会是白城夜。
白城夜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机会。
虽说经过后两个月的努力,他终于从那个倒数第一进步到了前一百名,当然,还得得益于比人家多活了几年,头脑和记忆上比较有优势,这才大大拉起了武炼课程上丢下的分数。
也不能怪别人,谁叫他自己要学九节鞭的,鞭法本就不易,温有君和林竹雨同样落后了别人许多。他学的又是最难的那一种,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分毫不能差。反正真要跟他这些同学打起来,他倒数第一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毕竟自己把自己打伤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们站在寒风中胡思乱想,却不知道掌门此刻正躺在马车内睡的正香。
时间回到今天早晨。
秦尘绝一大早上就去叫醒了掌门:“师父,您醒醒,快些把衣服穿好,师叔他们都在外头等着。”
掌门闭着眼睛问:“为什么我要去?他们四个到了不就行了。”
“您自己说的话又忘了?”秦尘绝面无表情的提醒,“师父,您说过要收白城夜为弟子的,不去不好。”
“哦,白城夜。”掌门人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谁?”
好一段日子都拽着夏师兄不放非让人给他算命来着的那位你就如此轻易地忘记了?秦尘绝深吸一口气,耐心的给师父详细讲解了一遍前因后果。
“哎呀,年纪大了就是不记事,可是我马上就要闭关了,怎么办?”掌门又躺了回去:“要不等过段日子再说?”
反正掌门想什么时候收徒都行嘛。
等你老人家闭关出来,估计白城夜就已经被其他阁主发觉是魔教了。秦尘绝无奈道:“师父您只需去一趟便可,至于教导他,自有徒儿在。”
“那太好了,我们走吧。”掌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莫要耽误了时辰。”
掌门,果然是故意的。
而现在。
五辆马车停落在众人面前,四位阁主首先出来,恭敬地站在两边,等待着掌门降临。
除了已经知道结果的夏若空外,他们也很好奇,掌门时隔这么多年现身,究竟是想要收谁为徒。
然而马车内半天没人出来。
秦尘绝看着已经深睡入定的师父,觉得有些头疼。
平日也就算了,今日还有这么多才入门的弟子在,又是在外门,可不能任由师父如此任性,人都来了,好歹也得让徒弟们见见掌门的脸才是。
于是他果断出手,拔下了师父的一根头发。
掌门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瞪着秦尘绝,捂着脑袋刚想质问他,秦尘绝却直接对着外面大声道:“诸位徒子徒孙拜见掌门。”
少了一根头发的掌门人十分不开心,却又不得不抬脚下了轿,随意扫了一眼在场的孩子,一个个都低着脑袋,连男女都分不清,他哪知道哪个是白城夜。
掌门变得更不开心了,伸手一指:“你们,谁是白城夜?”
突然被掌门叫到的白城夜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乖乖待了三个月,到头来还是被人发现是魔教卧底了?不应该啊?看师兄跟我多亲密都没发现,掌门还是头一回见呢。
白城夜忐忑不安的上前:“我就是。”
“好,”掌门瞥了一眼,嗯,有点小,不过眉清目秀的,倒也是过得去:“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
众人,吃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