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底的尘沙被十七个一模一样的法海和尚带起,一阵尘沙随着水流飞起,再次缓慢落下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法海的真身了。
有螃蟹精挪动着身体,横插过来,对众多张意远道:“你这是作弊!”
“哎——”不等张意远回话,江鱼王先拦住了螃蟹精,朗声道:“无妨,我一掌,能打死上百人,别说是十七个和尚!”
江鱼王这话不算吹嘘。
一千二百多年的修为,向陆地上吐口唾沫,都能淹死百人。
站在最前面的张意远,指着青蛇精笑道:“就是不知道他能挨几掌?”
青蛇妖心中一时锣鼓喧天,极为焦躁不安。
他本想提醒江鱼王,谨慎应敌。
但是这一次,是赌他的命,如果他来劝说,反而容易弄巧成拙。一个群体的大王,是容不得半天怀疑的。
在江流下游,最广阔的地方,有十几个虾兵蟹将搬了一方长长的石桌来。
那石桌桌面厚度足足一米,长宽各一人多高。
石桌放下的瞬间,再次溅起无数泥沙。
为了公平起见,石桌上放置两副色子,张意远先挑选了一副,余下那副是江鱼王的。
游戏规则简单,摇晃色盅,落下之后,谁的点数大,谁就赢。
“哗啦哗啦!”
张意远一号先晃动了色盅,色盅扣在桌子面上的瞬间,江鱼王笑了。
赌场多年,光听这声音,他就知道张意远输定了。江鱼王拿起色盅,漫不经心的开始晃动,没几下,便向下扣住色盅。
“开!”
两人同时打开色盅。
江鱼王十八点,张意远七点。
虾兵蟹将鱿鱼们顿时拍手叫好,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等着看好戏。
有人喊道:“和尚要死了,一会吃和尚肉!”
“噢!噢!噢!”
水族们欢呼雀跃。
江鱼王搓搓手掌,走到张意远一号跟前,他刚要出手。
其他张意远喊道:“慢着!”
不等江鱼王说话,余下的张意远逐个排队,站在了张意远一号的身后。
一排张意远,每个人之间不到半米的距离,井然有序。
这让众人看不懂了,这是见逃不掉,索性等着送死了,江鱼王一掌,妥妥能杀掉这十七个和尚了。
江鱼王沉吟片刻,心说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总归你是要死的。
他手掌伸出,平静的水面开始有丝丝水流涌动。
两旁的水族群众们,快速的退至两侧,只留下十七个张意远。
“嘭!”
江鱼王一掌打出,水流瞬间集中,卷起砂石,夹杂着气泡,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直奔张意远们。
十七个张意远,挺直身板,伸出手去,用手掌抵住前面的人的后背。
张意远一号,卒。
其他张意远完好无损。
江鱼王面如沉水,有些阴郁。刚刚那一掌,他使出了五成妖力……
他曾用五成妖力,搬起过一座高达千米的山峰。
如今这和尚排队等他杀,他一掌出去,却只能打死一个和尚?
张意远二号,上前一步,笑呵呵的道:“开始吧。”
哗啦哗啦,色盅摇晃的声音。
(此处省略几百字)
第二次,江鱼王使出了十成妖力。
张意远二号,卒。
张意远三号,卒。
张意远四号,卒。
……
接连十七个张意远都输了,所有张意远被江鱼王打得消失不见。
江鱼王的脸色却越来越阴郁,仿佛能滴出水来。
江岸上,观景台上的王文海及众多僧人、道士,统一伸长脖子,眺望江面的情况。
前堂江下游处的江面,一时江水翻滚,形成一阵奇异的浪潮,那浪潮像一把利剑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朝西侧的江岸边拍去,竟将岸上的大石打碎。
几个弹指的时间后,同一个地方,又是江水翻滚,只是这次,浪潮巨大,竟然隐隐的翻卷起来,有万马奔腾之势,吸卷着,朝西岸拍去。
一次又一次,颇具规律。
每次浪潮都打在同一个地方,那地方的石头都成了粉末,泥土飞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槽。
陈守义御剑飞向到下游的江面上,对着下方的江水查看,除了混沌的黄白江水,什么也看不见。
张意远十七号,卒。
十七个和尚都被打死了,围观的水族们却笑不出来了~
大王赢了,可总觉得有点憋屈是怎么回事~
江鱼王捏着拳头,狠狠的笑了,笑得有些扭曲:“跟我玩!”
只是,他的笑还没展开,就僵在脸上。整整齐齐,一排法海和尚:“继续。”
不过这次,比上次的人数,还多了一个,总共十八个。
张意远再一号,走上前去:“大王不愧是高手,十七次,把把都能十八个点,贫僧只好再增加一个人了。”
江鱼王见到十八个张意远,心脏猛烈的抽搐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大王风范发挥到极致。
他笑道:“能打死你十七次,就能再打死你十八次。打死你,为止!”
张意远再一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就麻烦您了。”
几个弹指间后。
张意远再一号,卒。
张意远再二号,卒。
……
天虚老道隐藏在江岸边树荫下,瞧着前堂江下游的江面诡异的情况,不知道是什么鬼。
刚刚和尚给他传音,说是让他在外等候,截住逃跑的青蛇妖。
可这么一段时间了,除了江面像抽风一样,一下一下拍打着西岸,把西岸拍得稀碎,也没瞅见青蛇妖呀。
他心中有些焦急。
这和尚虽然有点智谋,但是又有点一根筋。
别这货把自己给坑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解救一下那个货的时候,江面水流出现了不一样的变化,一股水咕嘟咕嘟往外冒,像泉眼一样。
在江面上观察情况的陈守义首当其冲。
他御剑稍稍后退,躲过了江水涌动的地方。
水流涌动没多久,青蛇妖突然冲出水面,对着陈守义就是一刀。
天虚道长要提醒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陈守义猝不及防,左肩挨了一刀,木剑飞落进江中,陈守义也跟着坠入江里。
还好青蛇妖并不恋战,因而没有下杀手,向西而逃。
天虚道长叫喊了几声,让观景台上的人来帮忙,他想着陈守义一时半会死不了,就先去追青蛇妖去了。
一个驾云,一个御剑。
一个四百多岁,一个七十三岁。
跟青蛇妖比,天虚道长还是毛头小伙。
所以其实追不上,也情有可原,人家还小么,咦,想到这里,居然好开心呢。
张意远们在江底和江鱼王玩色子游戏。突然他们双手合十,biubiubiubiu的化成一人。江底沙土再次飞扬。
“阿弥陀佛,施主你的赌资没了,不和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