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李沐叹了口气,微有些失望。
只瞥了一眼,李沐已经心中明了,药谷根本不是梦中的那个山谷,大相径庭。
他在那个梦中的山谷,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梦中又无岁月,没有时间的概念。
入眼的每一处风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眼下的风景虽然很美,可却明显是两处地方。
那盗晏也说了:他曾搜寻良久,丹阁药周边存在着一个药谷。
看来“丹阁药”应该就在附近,只是不知道为何盗晏却是没有发现?
那古图如果不假,李沐的猜测当是八九不离十。
“药十二,你倒底是不是个人?还有那只漂亮的不像话的青鸾!”
李沐思衬,思绪飘飞。
却听到季夏道:“桂叔,也即是那个跟着的老仆,这几个月来,谷中莫不是生了什么事了么?为什么看着像是换了个样貌?”
桂叔反而看了一眼李沐,似有些欲说还休,又不知从何说起。
摇摇头道:“谷中遭了贼了,丢了几株老药!如果不是山庄和药谷同气连枝,相互支援,怕不是最老的那一株也保不住。
唉!那可是灵夫人多年心血培育的老药,听说来历玄奇!“
说者有意无意,听者已经在意。
贼!
老药!
李沐脑海里千头万绪,纠结成网,终于归结到一起。他家只所以生了事端,也是被风浩然觊觎了“大药“。
那大药事后也确实无影无踪。
难道两者有什么牵连?
或者魔教也曾光顾过这里?只是没有得手?
行到谷口,见着不是梦中的山谷,李沐本有些失望,可是又“无意”中听到一些隐秘,便又多了一丝的兴趣。
入山谷,但见溪从山上来,蜿蜒于山谷之间;青山葱茏,四周皆是峭壁;烟雨环绕里,谷中凸起一块高地,面积不小,有如满谷的花海中立着一处孤岛。
孤岛之上,青砖白墙琉璃瓦,溪竹相间,古木伸展,不像是个宗门,有点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别院。
果然的,药谷也和日落之谷一般无二,虽是冬日,可也花开四季,想来是有自己的特殊之法。
灵不器已等在了孤岛之外,他见着不仅石朗一人一驴逶迤而来,身边更是多了一老一少的两人,便笑道:
“两位远来是客,不知是何门何派?又是否采买药物?”
李沐一怔,他原以为那“桂叔”对药谷貌似十分的熟悉,三人应该是相识的,可却不是。
季夏递过去了一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方形小牌子,灵不器一看,先是一喜,又是一惊,道:
“两位贵客里面请,除了内里两层不可出入外,其它地方是不禁的。”
自有小厮牵走了驴马,更是有药谷中的女弟子领着一老一少往里走。
季夏拱手作别,道:“没想到李兄和此间的主人倒是熟识的,如果真要踏雪寻梅,可是不能让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李沐抱拳。
待两人走远,灵不器道:“没想到李兄还认识学宫的人,真是交友广阔!”
“只是半山中偶遇而已”李沐不想多做解释,道:“管家说药姑娘有请,还有那楚逍遥,不知道闯了什么祸事?”
他倒是单刀直入。
“唉!”
灵不器也长叹一声,道:“跟我来吧,真是让人头疼,见面便知!”
两人往里走,入眼的尽是穿流的行人。
不仅如此,孤岛内里清新雅治,香味弥漫,有花香药香,有小娘子身上的暖香。
两人穿楼过溪,如走在一片山水之间。
景中有画,画中有景。
楼阁隐于竹林之中,溪水自回廊下穿过;大石兀立在花草之间,小兽穿行自亭台榭阁。
好一片佳处。
却是孤岛分了三层,似三个同心圆,每一层中间都有亭台溪流相连。
最外层里是女弟子和小厮们的住处,分了东西,中间是硕大的广场。
这时候的广场之上已聚集了很多的人,各门各派,三教九流,药谷开门售药,当然不能拒绝四方来人,可也只在这几日而已。
过了今日,那药谷中也是有禁令的,一般人也不会如此随意的进出。
广场里有药谷里摆放出来的成药,药草,供人们挑捡。也有那各门派中人互换物品,更甚者,也有人摆摊售卖物品,倒像是个集市。
中间一层既有药谷弟子平时修习剑法的广场,也有传授技艺的楼阁,一间间的静室……最里一层才是谷主的居处。
第一层都占地颇广。
李沐不禁在心中暗赞:“如此精巧的设计,真可谓是煞费了一翻匠心,灵夫人,不看其人,只看这方山谷,和这谷中的孤岛,便觉着是个精致有趣的人。“
药青萝此时正在中层的一间阁楼里,说是阁楼,其实也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叫做药坊。
药谷自灵夫人始,便有两样绝学:一为药,一为剑。
药是治病救人之药,剑却是杀人之剑。
只是药谷素来低调,江湖人只闻药谷救人,却不闻药谷杀人,倒是忽略了药谷的剑。
此时药青萝站在药坊庭院前的回廊下,看着雨中庭院里种着的几株腊梅。
腊梅此时正值花期,花朵儿怒放在枝头,一股子浓香四溢。
微雨中黄紫相间,又有的似小娘子脸上的绯红,别有一番意趣。
他有些冷着脸,旁边站着两人,一个是楚逍遥,一个是陌生的负剑公子。三人在回廊下也不说话,微微有些尴尬。
按理说,如果此时佳人成对,雨中凭栏,那应该是良辰美景,可他们却是三人。
而且啊,此时的阁楼里还有着几个女子,皆在室内,都在摆弄着药青萝新制的养颜药膏。几个女子叽叽喳喳,不时的偷偷耳语几句,又看着窗外,不时的传来轻笑。
“青萝,明天我就要乘船去天启城,不如同往?“
那白衣的少侠负手而立,身形更像是一把剑,眉眼儿有棱有角,透着一股子坚毅。
药青萝只是看着院中的腊梅,雾雨迷蒙花正妍;树旁不远处有一方不大的荷塘,荷花亭亭,岸边种着几丛芭蕉,芭蕉边上又种着木槿紫薇……
“啊!“
终于把视线从莺萝丛里摘了出来,药青萝微有些错愕,道:“白少侠,观里需要的药散丹丸可都齐备了吗?
而且啊,我叫药青萝,可不叫做青萝,你呀,总是记不住!“
那少侠,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又道:“药青萝,我想去看看灵飞逸前辈的佩剑,可是谷主一直都不答应,你能替我美言几句吗?“
含着希冀,又很急切。
这时候楚逍遥插话道:“灵飞逸前辈的佩剑也是你可以得见的吗?你怕不是脸有些大吧?还是脸皮忒厚?“
楚逍遥一幅不屑的表情,白衣的剑客却不理他。
药青萝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心道:“小崽子,可不要得寸进尺,不是看在你和我爹爹出自同门的份上,早给你吃了毒药了。
先祖的佩剑?
那是寻常人能看到的吗?
那里是药谷剑法的秘地,是不传之秘!
你很过分啊!“
别过头去,不发一语,装做没听见。
又把目光看向稍远处的荷塘,只见虽是微雨,可是积微成著,荷叶上已积了一大摊的雨水。
风吹,雨滴落,荷塘里滴滴咚咚的声响。
“药姐姐……“
灵不器风风火火,打破了三人的尴尬,又道:“这位就是李沐,药姐姐,我可是把人给你带来啦,他也是个懂药的,不过……“
灵不器本想说:“不过,他更懂毒,可是讪讪的,没说。“
李沐见三人的站姿,药青萝在前,两个“少侠“在后,像是两个护卫,心中一转,已大概的知道了情由,没得想笑。
又看那两个“少侠“,一个左眼青了一块,一个右眼角泛着血丝,怕不是刚刚正拳脚相向。
抱拳道:”我是李沐,见过三位。“
药青萝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