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根本没理这只开口说话的哥，走到镜子前，脱了上衣看着自己的满背的纹身，左侧斜方肌的位置，有一个和刚才刘晓鸥纹身一模一样的大耳朵飞猪的纹身正在逐渐变浅，随后消失。这块皮肤突兀的露出原色来，很是刺眼。

“好了，又解决了一个小可爱”。福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不舍。

“我说，灰孙子，这个月才第一单生意，你要好好努努力啊。”哥的声音有点滑稽。

福直接把脱掉的T恤丢过来，盖住了叫嚣的哥犬。

“九爷，别抱怨了，这年头纹身生意难做啊，可是这世界上的灵一点都没少，真的是拘灵容易遣灵难！我也没办法啊！！难道我堂堂一个不知道多少代单传的画灵师要上街发小广告吗！！？？”

“你可以去试试……”从T恤里挣脱出来的叫九爷的哥嘀咕了一句。然后忽然肃穆的盯着空气，福也感受到了空气的波动，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丝金线，然后仿佛一只无形的笔在空中做3D打印。随着金线的移动，一个胖乎乎的脸出现在空中，这张脸有点像熊猫又有点像狗，但绝对不是狗熊。额，为了方便观众，我们就先叫他熊猫狗吧。

这个在空中纯粹由金色线条构成只有一张脸的熊猫狗，像个二次元跳出来的表情包。最奇妙的是无论换任何一个角度，看到的都是他的正脸。熊猫狗打了个哈欠，人性化的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张嘴说话。没错，嘴巴也是个线条画的圈。

“小福…最近遣灵的速度有点慢了吧。”熊猫狗的声音也很卡通……

九爷吐着舌头，斜眼瞪了一样福，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样子。

福表情依旧肃穆，但身体却放松下来，歪歪扭扭坐上了沙发，顺便把九爷给挤了下去，九爷回头呼呼了几声。

“上官老爷……您有空来找我训话，不如自己四下看看，这年头生意难做啊！再加上现在年轻人就算来纹身也都是自己带着图案，我也要吃饭呢。您给的那三瓜两枣都不够九爷消耗的……”

“胡闹！本官要是能四下看看，还跑你这来和你废话！以前不都是人们求着你们画灵师赐福的吗？你看看你们家道中落成什么样了……你们的荣誉呢，你们的使命呢，你们的……哎？这是什么？怎么上次没看过？”熊猫狗训话的同时眼睛盯住了茶几上的一包还未拆包的卡斯特。随即一条金光迅速出现缠绕了卡斯特，接着迅速消失。

“哎呀，上官……你都顺走我多少烟了！！还假装没见过！你也没给过我一分钱啊！”福肃穆的表情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副受人欺负还无可奈何的可怜样。

九爷舒服的趴在地上，假装啥也没看见。

“福，本官知道世道艰难，不过你的使命却也是至关重要，切不可过于贪恋凡尘，失了你的本心啊！”熊猫狗线条勾勒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稍许惭愧的表情。

“好了，这次就当本官提个醒，你可要加快遣灵速度，别让我这么久才来一次！千万别让本官失望啊，小福。”说话间，空中又冒出一条金线，盘旋飞舞连成了一个圆圈，然后从圆圈口中掉出1枚奥利奥大小的金币，居然是实体的东西。福伸手一挥，金币从空中飞入他的手掌心，整齐的摞成一叠。

“谢上官……这么多年了，下次能涨点价吗？”福两手像洗牌一样摆弄着金币，有点无赖的说。

“嗯……我……本官自会请示，你就别瞎操心了。好了，走了！下次遣灵成功我再来见你”。

“恭送上官”，一人一狗齐声诵道。

熊猫狗的轮廓瞬间变亮了，然后彻底消失。

“总算送走了，又顺我一包烟……”，福嘀咕着，从沙发缝掏出一包新的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小子，真要想想办法了，你看看你，你身上都快没位置了！”九爷跳上沙发，挤在福旁边舒服的躺下。福顺便又点了一根烟，放在九爷嘴边，九爷叼起了烟，熟悉的抽了起来，不过烟灰就要福帮忙接着了。

“难不成小爷我真要去发小广告了”，福仰着头吐着烟圈。偶尔烟圈中还夹杂着几个笑脸表情，小猪头似的形状。真不知道这舌头是什么构造。

“九爷，咱今晚还是去趟鬼市吧，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好身体，老占着我家小的身子也不是事儿”

“嗨，你个灰孙子，怎么说话呢，我占着狗的身体我都没嫌丢人，你还来指指点点，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指定守着你们家的，我……呜呜呜呜，……汪汪汪！”。福顺手拿了沙发上的T恤套住九爷的脸。这一人一狗就在沙发上闹了起来。

…………………………

刘晓鸥这几天很焦虑，算起来今天是第七天了，肩胛的保护膜应该可以撕了。福说的组织液已经在膜里面把整个图案都给糊住了，都看不出形了。几个小姐妹听说她纹了身都好奇的要看，结果全都是嫌弃的眼神。而且7天没洗这地方，自己想想都恶心。

好不容易熬到这天，刘晓鸥有点忍不住了。上网查了查纹身后注意事项，似乎除了怕晕开怕掉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找福小哥哥补，他可是答应可以补的。

过了中午，刘晓鸥在家里对着镜子一咬牙一横心就把将保护膜给撕掉，膜内侧黏糊糊。还有些图案线条的感觉！糟糕，不会真的白纹了。刘晓鸥马上脱了衣服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洗了半天。也不敢用沐浴露和香皂。用手摸着轻揉了一会，还有一点微微的小疼。关了水龙头走到洗手台前的镜子背过身定睛一看。

大耳朵飞猪稳稳妥妥的停在肩胛骨。线条颜色都和刚纹上一样，可爱又酷。只是整体皮肤还是有些发红。难道真的还要等一周才能带着它招摇过市！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小吊带们早已寂寞难耐！刘晓鸥满意的看着自己镜子里完美的脊背，优雅的线条还有光洁的皮肤。衬托着大耳朵飞猪格外养眼。好的，就忍一周！

接下去的几天，刘晓鸥但凡一个人有镜子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拉下衣服观赏自己的第一个纹身，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得意。纹身的疼痛早已经忘记，心里美滋滋都开始考虑第二次了。怪不得人家说纹身有瘾，还真是！

这样又过了几天，果真和福说的一样，撕了膜后纹身开始发痒。痒起来可比疼难受多了，又不敢直接抠，生怕第一个纹身不完美了。一痒起来全都靠手拍，上班的时候被老大看到，还关心的问她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有点累。

晚上回家就对着镜子看，果真皮肤上开始有一些小痂子，有些已经翻起来，还有一些应该是被衣服蹭掉了。好好的飞猪变的坑坑洼洼，一点都不好看。刘晓鸥对着镜子拍了照片，快速发给了福。

“老板，我的纹身开始脱皮了，变这样了，没事吧？惊恐表情”

过了差不多5分钟。

“没事，尽量别抠。实在痒就用手拍拍”

“大哭表情，实在是太痒了……但你看已经有些掉皮，不是我抠的哦，应该是衣服蹭掉的，没事把没事吧？”

“没事，不要暴力抠，自然蹭掉没事。上次忘记和你说，不要晒太阳，等完全好了再穿吊带哦”

“好吧，那我再观察下，如果有事情，你会补的哦冒星星眼神表情”

“会的会的，有事情你就直接来，我这还有客人，先不聊了”

福放下手机，很抱歉的对面前的一个光头男说。“抱歉了啊，大哥，您这个图我修不了，您还是找之前给您做这个图的师傅问问。”

光头男侧坐在福房间的沙发上，上衣脱掉，后背纹了一个……纹了个……可能……大概…是老虎吧！

“不对啊，兄弟，你不是纹身师吗？”

“是的是的……”

“那你不纹身吗？”

“没有没有……”

“我这不就是被人骗了，我都一怒之下打断了那哥们的手……所以这不是才找别人帮忙！”

“大哥您看，上海纹身没有1000家，100家也是有的，您看我这里小门小户，连个店面都租不起，我这手艺不精啊”。福市井老练的对付着光头，一点都不像个安静的小哥哥。

“那你还敢在门口挂招牌，我来着小区找人收账，看你这牌子我人都不找了立马登门，你好意思不接吗？”

“大哥，之前给你做这个图的师傅啊，我觉得他心是好的，你看这老虎啊，它虽然不威猛，但是它足够可爱啊，我觉着也没有改的必要。您看现在KTV晚上都要查龙啊虎啊的纹身，您背着这个，警察叔叔绝对不会找您麻烦！”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这时九爷从里屋溜达出来，乖乖蹲坐在福旁边。用鼻子顶了顶福的腿。

福看了九爷一眼，回过头对光头男说。“大哥，不会骗您。改是改不了，不过要不这样，我这有些图样，您看看，要是有喜欢的，我送您一个，不收钱。”福说着站起来，从写字台拿过了一本图集。和给刘晓鸥看的不一样，这本图集里都是一些面目邪恶狰狞的怪兽，这些图样既不像神道怪物，也不像日本百鬼。都是些光着身子，奇形怪状，人不是人，兽不是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光头男似乎来了兴趣，挑了一个头长犄角，脸生目，口器爆出，四手四足。看起来就是一副吓人样子的图案。

“这个不错哦，那你给我来这个！要多久！我还要找人要账去！”光头男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掩盖不了占了便宜后得意的表情。

“好嘞，大哥，您打算纹哪？纹多大，这才好算时间呢！”

光头男抱着图集在身上比划了一番，“来，就纹胸口！霸气！纹大点”。光头男扔掉图集，用双手在赤裸的胸口比划着，他那副占便宜就要占死的样子，楞是从锁骨比划到肚脐眼……

福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按这高度，这个图案的宽度可以转一圈纹到后背陪可爱的小老虎了。

“好嘞，大哥您歇着喝口茶，我这就弄图样去！”

“弄什么弄？不是上来就直接纹的？我不怕疼，随便弄”。

“怪不得你那个小老虎那么可爱！！”一个声音从脚下传上来。

“谁！谁在说话”光头男吓了一大跳。

九爷吐了吐舌头，用后爪挠挠下巴磕，然后跳上了椅子坐好！

“傻×，是你爷爷我！”

“啊啊啊…………啊啊啊！你是什么怪物………你……”光头男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福在身后收回还摆成手刀状的左手。

“九爷，你捣什么乱！我这马上就做成一大单买卖，这下可好！”，福嘴巴里虽然抱怨，但身体动作一点没停，快速弯腰，右手抓住光头男的脖子后方，轻飘飘的就提了起来，就和拿起个玩具布偶没什么差别。把光头男放在纹身床上，开始鼓捣起颜料和纹身枪。

“我就看着小子不爽，什么玩意，就不是个好货！还收账，还打断人家手，呸！我最看不起这路东西，呸呸呸”，九爷说话间跳上纹身床，用爪子在毫无知觉的光头男脸上一顿踩。

“九爷，咱们做生意的，要讲究个成本，你倒好！这一下我要浪费一瓶子塑魂散……我上单白干了！不行，从你这次的分红扣！”

“扣就扣，攒着也没用，到现在都找不到个好身体……我都快适应小的身体了……”

福不在理会九爷，开始了工作。动作出奇的快，如果现在有外人在旁边，就能看到一副电影特效般的镜头。福的手几乎消失在空中，纹身枪也随之消失，只看到光头男的皮肤上一根根线条快速出现，福完全没有用转印纸，甚至都不看图样。那个怪物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光头男的前胸。相比福的快动作，沙发上的九爷打着呵欠，懒洋洋的仰天躺着，嘴巴里还哼哼唧唧唱着莫名的小调。

不到半个小时，福就完成了纹身。图样上的怪物已经目露凶光的站在光头男的胸口。福脱掉手套。走到写字台，拉开一个抽屉，翻找了半天，找出一个鼻炎康的药瓶，回到光头男旁边，打开药瓶。一缕清幽色的光从瓶口飞出，变成一个气旋状，停在空中。福左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印，低着头对着气旋叨咕了半天。然后气旋恢复成一条光，在光头男头顶环绕几下，从天灵处钻了进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