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鸥打算辞职了。是不是和最近的经历有关，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多少会有点影响。在没认识福之前，她其实就无数次想过辞职。不过天天都想辞职其实只是一个小白领无力改变现状的自我心理建设。

其实刘晓鸥并不是个跳槽狂，毕业后不算实习单位这才是第二份工作，在没有更好的机会出现前，她理论上不应该真的打算辞职。而且，这次一刘晓鸥打算裸辞。

这次去鬼市对刘晓鸥潜移默化的影响非常之大。对于一个二十岁出头内心想要追寻不凡的女孩，见识过了星辰大海，很难在安于田园牧歌。而且原本的田园本来也没什么可以好好种植的东西。

不过裸辞的底气，并不来自刘晓鸥自信的内心，而是来自……无辜的福。别想歪了，当然不是。刘晓鸥要是想靠着男人吃饭，第一个富二代男朋友何必要分手。福和九爷，给刘晓鸥的可能就是迈向那片星辰大海的机会。

相比起未知和新鲜神秘的世界，现实中的工作对刘晓鸥的吸引力都大幅度降低，包括和同事的聊天都觉得索然无味。当然如果有哪里有高薪且不干活的工作，请尽快联系刘晓鸥还有我。

刘晓鸥提交了辞职申请，老板假装客气的挽留了三分钟，然后就签了字。按照合同约定，还有1个月的交接期。刘晓鸥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当时就后悔了……下个月离职的时候，刚好是房租日！还好手头还有福的“项目”预支……恩已经参加过一次遣灵了，不管预支了吧？至少短期内不用吃土。把自己逼到绝路上，这才是年轻人该走的路！刘晓鸥想起来公众号看到的狗屁鸡汤，放在自己身上，还真的很鸡汤……一点用的没有。刘晓鸥打算今天下班去就去找福，要多参与点“项目”！

下班后刘晓鸥用了最快的方式去了福家，怕和上次一样扑空，还专门发了微信。福回了个笑脸。

福开的门，九爷一个箭步要冲出来，被福超快的速度一把抓住脖子提溜了回去。刘晓鸥吃惊刚要问你怎么这样对九爷，福对着提在手里的九爷说，“小，说过多少次，不许乱跑！小心人家炖了你！”回头冲着刘晓鸥加了一句，“带上门。”

哥犬无辜的小眼神傻傻看着福，刘晓欧关好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福把小放在地上，小溜烟跑到刘晓鸥脚边，仿佛第一次见面，疯狂的闻。这是怎么了？

“九爷有点事离开一段时间……现在这个，是小”福进了房间站在窗口处点了一根烟。

刘晓鸥原本以为哥犬就是九爷，九爷就是哥犬。不过，现在看起来九爷是“附”在这只哥犬上的？小的名字听过几次？难道小就是这只普通的狗？

“这……九……小原本就是狗？”刘晓鸥一边问一边跟着福进了屋子。餐桌上堆满了外卖盒。写字台上的烟灰缸都满了。这时刘晓鸥才发现，福看起来也有点邋里邋遢的样子……

“对，小本来就是我的宠物犬，九爷……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暂时借用了小白的身体，要不没法和我交流。”福没有力气的说话，看得出九爷离开这几天，他还挺失落。估计是家里没人和他抢外卖也没人使唤他给他闲出毛病。

“啊，这么说？九爷是鬼？灵魂”。对于可以附体在动物身上并且开口说话的东西，刘晓鸥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不算是……九爷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他………灵魂是不能脱离于肉体独立存在的……不出2小时就被上面给吸走了”福用手指天花板，刘晓鸥知道他说的是熊猫狗所代表的那个神秘未知的群体。

“我爷爷只知道九爷很多年以前就跟着我们家了，哦，不能说是‘跟’，那个词怎么说来的？…………客卿，对就这个词，我爷爷就是用这个词。”福接着前面的话自己说了起来，说的这里，似乎在努力回忆一些事情，用力的用手按着太阳穴。“然后……然后，我来上海那年，他还没来。”

刘晓鸥想起来福之前说过，他来上海的时候，才10岁……之前一直以为九爷从那个时候就罩着他，难道他一个10岁小孩子在上海呆了那么久？怎么做到的？

“也就是5年前，我差不多可以单干了，我爹让我回了趟家，说我一个人挺辛苦，让九爷来照顾我……”

“那……那九爷当时是什么样子的？”这部分是现在刘晓鸥最想知道的。

“当时的九爷……是个灵”

“啊！”刘晓鸥下意识惊讶了一句。九爷是灵？不过也难怪，要是灵的话才说的通九爷活那么久而且知道那么多事情。

“这有什么奇怪啊，你们都是画灵师，有个灵在家里不是很正常的吗？”

福居然苦笑了一下。抽了一口烟，看到刘晓鸥皱了皱眉头，连忙把烟掐了。

“关键……过去很多年，我都以为他是人……小时候在山里的记忆，他都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是说，人可以变灵？”，刘晓鸥虽然和福九爷相处有些日子了，但其实那页基础篇以外，对于这个行当还是很陌生的。

“理论上……灵可以伪装成人……但人不能成灵。哦，对了，还一直没和你细说规矩……”

“那也许九爷过去一直在你家都是伪装成人的灵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九爷作为灵和我交流起来比较麻烦，主要对我的损耗比较大，刚好那会我有小陪我”，说到这里，小还是挺通人性的跑过来坐在福脚边献媚。要是九爷的话，估计直接跳上福腿了。

后来的事情刘晓鸥都能猜出来了，九爷用了小的身体做和福交流，久而久之都有点习惯小的身体了，福也就没有多赘述了。

“再后来，我们就开始攒钱……金币，听说鬼市偶尔会出现神……合适的身体，原本想着给九爷找个身体，这样小也能在，九爷也能在。”福及时改了口，好悬！九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把那些事说出去……福的亲爹都不行。

刘晓鸥当然清楚的听到了福改口前的那个字，不过和福九爷打交道多了，知道这爷俩不到时候是不会说出关键的信息，问了也白问。

“那九爷去哪里了？”刘晓鸥想这个问题总可以说吧。

“他说去北边看看，上次你在的哦，上官说北面有点事，你还记得不”福看着刘晓鸥。而刘晓鸥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隐约想了起来。上官就是熊猫狗，他说过这句话吗？好似说过，对了，他还给我说有事就找福！想起来了。

“那太好了！”刘晓鸥脱口而出。

“啊！？”

“现在九爷暂时外出，你看你肯定没人帮你了，我来帮你呗，那个，我刚好也辞职了，不用上班，可以天天来你这里报道！”刘晓鸥眉飞色舞的向她心中未来的老板报告，谁发钱谁就是老板！

“那个……你打算帮我那一部分？普通纹身，还是另外一部分啊？”福还是很较真的问刘晓鸥。不过他内心的潜台词是，你帮个屁！啥也没学，这不是添乱吗！

刘晓鸥也不着急，用了1个小时，就成功的和福达成了协议。下个月刘晓鸥正式离职后，可以每天都来福店里帮忙，一方面给福平时普通纹身打打下手，另外一方面可以综合系统的学习画灵的本事。管饭但没有工资，收入还是按照之前谈的“项目”提成来算。如果刘晓鸥帮福拉了普通纹身的活，也可以适当抽成。刘晓鸥还算满意，因为她觉得每个月有一个“项目”是必然的，所以她一点不担心项目提成的方式。

福其实不太擅长谈判，尤其和这种职场混的人根本没法谈，他在心里思念九爷，要是九爷在就好了！！不过，要是九爷在场，刘晓鸥哪里需要1个小时的口水时间，九爷估计当场就同意了！当然福也没有老实的告诉刘晓鸥，他最长的一次半年都没有机会遣灵……要不身上哪能满满当当，都要贡献脖子了。这年头听纹身师推荐的人还真的不多……

两个人各怀心思告了别，刘晓鸥坐了地铁回了郊区，福拿出手机叫起了宵夜。

三天后，福起床已经中午了，准备吃点东西时忽然想起要给小弄狗粮，毕竟小还是要人照顾的。可是不大的屋里哪里有小的影子，大门也是虚掩着。福穿着拖鞋跑出门，难道昨晚没锁好门小自己跑出去了！结果在小区门口看到小正在惬意的享受几个熟悉的小姐姐抚摸，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那个贱样……九爷回来了。

……………………

刘晓鸥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天上灵间挥金如土！从楼上横扫到楼下，福跟在她身后扛着各种各样的购物袋。刘晓鸥居然是笑醒的！

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郊区的精致小公寓住着，心里稍有失落，刷牙的时候侧身看了看自己的飞猪纹身，现在都不觉得这个纹身酷了，刘晓鸥甚至还想多纹一个新的纹身。不过随即想到，那个完全再也没露脸的灵宠，还在飞猪里面不知道干嘛，一点动静也没有。

最初被福和九爷，尤其是九爷捧出来的独特感已经在降低了。刘晓鸥用手摸摸纹身，心里说你倒是给我弄点不一样的特质出来啊！想归想，纹身一点都没有变样，甚至最近发热的频率都在降低。不过还好，刘晓鸥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回到之前，昨晚和朋友打羽毛球，一点都不觉得累。

刷好牙，刘晓鸥准备吃个简单早餐，无意中瞟到了被自己随意放在旁边储物格上的山川锁，随手拿了起来，大拇指把上下几个木轮扭扭转转，忽然间听到咔哒一声，刘晓鸥以为自己运气好到随意都能打开这么复杂的密码锁，连忙两个手拿起来看山川锁。

山川锁一点都没有变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像刚才的声音是自己的幻听。看了半天，刘晓鸥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想了想把山川锁放进了随身包。也许是提了辞职并且开始倒计时，所以最近上班基本没什么压力，无聊时玩玩研究研究呗。

出门前刘晓鸥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九爷回来了，这几天有空的话来一趟呗！九爷要找你说点事。”

当天晚上，刘晓鸥又一次去了福的小区。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走进了一家房产中介，她又一次冒出了想要搬家的念头，而且居然打算搬到福同一个小区。这个小区都是老公房，而且面积不大，看下来一室户的价格和郊区两室户也差不多。刘晓鸥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可以接受一室户了……估计她这个时候忘记了自己远在郊区的家，有一个屋子基本装满了她的各种杂物衣服鞋子，虽然都不贵也不是名牌，但也是从大学一直积攒起来的东西，她能舍得扔？

福家的门没锁，刘晓鸥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火锅味扑面而来。大夏天的，这爷俩居然在家吃火锅。空调开的挺大，但福早也光着膀子，满身的纹身跟着他一起晃动。九爷站在餐桌……餐桌上的一个小水盆里……盆子一边放着两本巨厚的书，托着一个不锈钢大碗，福一边自己吃，一边把涮好的大片的肉，丸子还有蛋饺什么丢在不锈钢大碗里，九爷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吃着。刘晓鸥还看到九爷的水盆里还有几块没有融化的冰块。九爷……也太会享受了！

“姐，你来啦！”有九爷在的时候，福似乎才算个完整的福。而且自打鬼市回来后，福都是当面叫刘晓鸥“姐”。

“晓欧，来来，一起吃。福，快去，冰箱里的肉都拿出来，别浪费了。”九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使唤福。福他爹不是说让九爷来照顾他的吗？刘晓鸥坏坏的想着。

刘晓鸥和很多小白领一样，长期坚守减肥的信念，并且总会以自己优秀的自控力而自豪。可是只要和这爷俩一起……刘晓鸥总是能突破自己的信念。爷三儿风风火火大吃了起来，刘晓鸥还喝了一瓶冰啤酒。一个小时，福家的冰箱彻底吃空了。

“恩，吃了分饱，要是在来点甜品就好了……”九爷已经半躺在他的“浴盆”里。

“九爷……吃肉就算了，小的身体吃甜的可不好……”福在旁边不合时宜的提醒着。

“算了算了，那就先结束，不过晚上我要吃宵夜！”九爷用命令的口气说着。然后也不理会福的表情，转过头冲着刘晓鸥说，“晓欧，那个我们说说正事。要有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