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远躺在四方客栈房间的床铺正闭目养神之时,他那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秦光远颇为不耐烦的问道。
外面传来了王金谄媚的回答,“人王金。”
秦光远也未从床上起身,回了一声,道:“进来吧!”
随即,王金颇为臃肿的身子从门框之中挤了进来。
一进门,便笑嘻嘻的走至床边,道:“新城伯,其实那个事情人是能够解释的…”
秦光远依旧躺在床上,回道:“你最好给本伯一个满意的解释,不然咱们的矫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
王金这几日在秦光远面前溜须拍马,端茶送水的,不过就是想要得到秦光远的一番庇护罢了,桥归桥路归路,意味着王金几日所做的努力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王金脸上堆着笑容,满是讨好的语气,回道:“人一定给新城伯一个满意的解释。”
秦光远这才从床上翻身做起来,漫不经心的道:“!”
秦光远是否能够马上踏上归程,王金口中的解释至关重要。
王金这才开口回道:“在宴席中突然跑出来那子是人内侄,明杜宗,新干县东门村人氏,其父还是东门村的村正,在东门村血案发生之时,他正好到人家中省亲,逃过一劫,但,对东门村血案却是知晓些许内幕,一直嚷嚷着报仇。”
秦光远抱着那人与东门村血案有些关系的希望,没想到还真就如他所愿了。
秦光远立马来了兴趣,问道:“具体有何内幕?”
王金摇头道:“这个人不甚清楚,杜宗只是与锦衣卫有些关联,具体如何关联人着实不清楚,人也没细问,人想着待此事告一段落之后,便把他送出去,报仇的事情也不必多想,能逃脱一命已是造化。”
王金这些完之后,立马跪地保证道:“新城伯,人就只知晓这些,人保证,这些事情人定会烂到肚子里,绝不会对外一字,请新城伯为人全家老个情。”
王金一开始就对东门村的事情咸口不言,若非醉酒之时无意吐露了些事情,那东门村的血案恐怕真就永远无从查起。
世人都知晓锦衣卫那是皇帝的耳目,锦衣卫办事那必然是为皇帝效劳,既是皇帝一手策划的事情,若想在此之中寻找真相,那简直就是痴人梦了。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笑嘻嘻的问道:“王东家的意思是,东门村的血案是陛下下旨给锦衣卫的。”
王金连忙摆手道:“人绝无此意,人只是一介草民,庙堂中的事情岂能是人一介草民所能染指的。”
王金虽在否认,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明显的很。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起身扶起王金,道:“王东家莫要担忧,此事各种的关节秦某还需探明才是,王东家的那个内侄,秦某还得先见见才是。”
现如今事情已经抖露在明面之上了,王金也没必要再藏着杜宗不让其见人了。
自是很快便答应了下来,道:“好,那人把杜宗送过来。”
秦光远摆手道:“不必,秦某直接过去。”
随后,秦光远朝门外喊了几声,道:“周强,周强…你过来一下。”
片刻后,周强推门进来拱手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秦光远从自己怀中拿出叠着的纸条,道:“你赶至南昌,与宁王借兵,到了之后直接把陛下手谕,宁王自会派兵给你。”
周强接过纸条,也不多言,直接回道:“是,少爷。”
秦光远自接了朱棣的旨意,以私人身份到临江之时,朱棣就给了他这手谕,关键之时可向宁王借兵。
现在朱权手中虽没有了精兵,但还依旧是有三个护卫存在的。
这三个护卫的兵丁虽没有当初在大宁之时那般的强悍,但用来克制几人却已经是足够了。
秦光远把周强派出去之后,便跟随着王金重新返回了王家。
才到王家,王金便喊人把杜宗带了过来。
杜宗被带过来之后,便噗通跪下来,道:“求新城伯为东门村老少做主。”
秦光远四处张望了一下,朝一旁的王金问道:“可有隐秘之处?”
朱棣只是想知道东门村事情的全部经过,至于翻案与否的那还另,此事自是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另外,锦衣卫耳目众多,谁能知晓在王金府中是否存在锦衣卫的探子,为了王家饶安全都不能大肆招摇此事。
杜宗的事情都已经出口了,只是找寻一个隐秘之处也不算难事了,王金立马痛快的回道:“人带新陈伯过去。”
王金带着秦光远和杜宗到达自己的书房后自己并未进去,把门从外面关上道:“新城伯放心,人亲自在外面守着,绝不会让一人靠近的。”
秦光远与王金点头同意后,带着杜宗进了书房,王金最怕此事走漏风声,由他守着自是最为合适的了。
进了书房,杜宗又要跪下。
秦光远不习惯动不动就跪别人,自是也不喜欢别人跪他,来起身材颇为魁梧的杜宗,道:“行了,别跪了,把事情清楚便是了。”
杜宗这才拱手开口一五一十的讲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练子宁回到东门村之后着实经常与人提及朱棣谋权篡位,害死了朱允炆,时间久了,整个东门村百姓对朱棣颇为愤慨,但也只是愤慨而已,东门村的百姓无一人有谋反之心。
但,有个名为韩良的货郎,走街串巷到了东门村,韩良憨厚老实,时间晚了便常常留在东门村,整个东门存的百姓家,他几乎都留宿过。
东门村百姓对之热情款待,与其推杯换盏,每每酒酣之时,韩良都撺掇那里的百姓拒交赋税。
时间久了,东门村百姓便有了此种心思,县里差役去催收了几次,他们都铁了心不交。
最后,县令刘文甲便亲自进村交税,由于当时的杜宗已经在王金家中了,对其具体原因并不清楚,反正是不知怎么就起了冲突,锦衣卫校尉在平息冲突之时,造成了东门村血案。
杜宗在讲述自己所知晓的内容后,秦光远才又问道:“你那韩良是锦衣卫之人,可有证据?”
杜宗回道:“那日韩良在家中醉酒,人扶他去歇息,无意发现了他身上的锦衣卫令牌,人识字不多却也认识锦衣卫那三字的,次日,人告知家父,家父并未多言,人在当日便离开家至姑姑家中省亲,这本是早就定下的的事情。”
秦光远听到杜宗所言的这个消息,在房间之中来回踱了几步,转身道:“本伯会再做详查的,你这几日留在这里莫要乱串,以避免锦衣卫杀人灭口。”
杜宗跪地道:“传言新城伯嫉恶如仇,人这才不顾姑父的劝跑了出来,新城伯是为东门村血案翻案的唯一之人了,请新城伯一定要为东门村的乡亲做主才是。”
杜宗到底是庄户出身,幸好此事不是朱棣一手主导,若此事是由朱棣一手策划,那秦光远即便是再有嫉恶如仇之心,也无法做到为杜宗做主的。
即便此事不是朱棣策划,朝堂之上如今面临的这个情形此事根本就不适合光明正大的昭示出来。
当然,杜宗如今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秦光远的身上,秦光远这个时候也无法对之出实话的。
秦光远扶起杜宗,道:“本伯会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