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远进宫本就有不必通报的旨意,即便是带着顾飞火等百余兵丁在进来之时也没任何人阻拦便直接到达了暖阁之外。
“你等在外面候着便是!”秦光远给顾飞火等兵丁留下一道命令后便直接进入了暖阁当郑
秦光远入暖阁之后,朱棣并未抬头,只是出声问道:“带着如此之多的人进宫,是要搞兵变?”
朱棣这话完全就是玩笑之言,若真的就怀疑秦光远要搞兵变,早在秦光远刚踏入宫城之时便已把他拿下了。
秦光远行礼之后,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陛下玩笑了,臣从临江一路回来可谓是艰险至极,宁王派出的护卫不便进城,臣便让他们在城外候着了,另遣了神机营护送进宫,到了京师虽相对安全了些,但心些总是没坏处的,是吧?”
朱棣白了秦光远一眼,不再多言,问道:“朕遣你去调查东门村之事,你倒是在临江吃喝玩乐,又大赚了一笔,朕交代你之事可完成妥当了?”
秦光远笑嘻嘻的冲着朱棣回道:“谁让臣运气好呢,臣虽只去了临江,在第一日之时间便碰上了一主动结交的商贾,此人正好还与东门村有些关系,有个当事人在,臣即便去了东门村恐也不会如此好的结果。”
朱棣瞅了一眼秦光远,问道:“情况如何?”
秦光远收起了笑容,严肃了不少,回道:“与陛下猜想无异,是锦衣卫一手策划,此事一出倒是能给那些不甚安分的建文旧臣来个杀鸡儆猴,可坊间不少人皆以为此事与陛下有关,是陛下授意,如此一来,陛下苦心安排的诛心之策便就会土崩瓦解。”
到此处,秦光远颇为心痛,他本想着给那些回乡的建文旧臣来个釜底抽薪的。
那些人回乡之后必然不够安分,那便可没收家中土地,之后由兴明实业购入,可经此事之后,那些人若人人都安分守己,那秦光远这个计划恐也是要搁浅了。
想到此处,秦光远便对纪纲多了些恨意。
朱棣叹了口气,道:“朕是想宽仁治国,可总有那么几人在挑战朕的底线,短时间之内若想安定也唯有如此了,那纪纲胡乱揣测朕之意思,其心当诛。”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陛下,那些证人都在门外候着,陛下是否要见见他们。”
朱棣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了一下,开口道:“既然到了,朕便见见,让他们都进来吧。”
在得到朱棣的同意之后,秦光远才走至暖阁外面,道:“把他们几个都带进来。”
秦光远与朱棣复述一遍是一回事,让朱棣亲自一见这些当事人又是一回事。
很快,杜宗韩良等人便顾飞火等一众兵丁押解着带至了暖阁之郑
才一到暖阁,在杜宗韩良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光远便厉声呵斥道:“还不快拜见陛下。”
即便是韩良也是第一次见朱棣,听到秦光远的声音马上跪倒在地,喊道:“叩见陛下。”
杜宗随着韩良跪倒在地,道:“草民粗杜宗叩见陛下!”
之后,其余几个锦衣卫与黑虎山那大当家的才跪倒在地纷纷与朱棣行礼。
秦光远接着才又道:“把你所知晓的东门村血案之事与陛下讲讲吧!”
杜宗马上开口,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与他当初在秦光远面前所讲的相差不多,在最后讲述完毕之后,才又拜道:“请陛下为草民做主,为东门村百姓做主,东门村百姓绝无谋反之意,他们冤枉啊!”
朱棣抬手制止了杜宗的解释,冲着韩良,道:“你有何要的?”
韩良跪着,回道:“人接到…”
韩良下一句话还未完,门外便有宦官喊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求见。”
朱棣与秦光远相视一眼,才喊道:“让他进来!”
纪纲越过跪在暖阁之中的众人,跪在了最前面,道:“臣有话要与陛下单独。”
朱棣看了一眼秦光远抬了下手,秦光远心领神会,道:“你们先出去。”
在韩良等人相继离开之后,秦光远正也要离开,被朱棣喊了下来,道:“新城伯留一下吧。”
朱棣既然要表明对自己的信任,那秦光远也不客气了,转身扭头与朱棣笑呵呵的道:“是,臣遵旨。”
对秦光远特许留下,纪纲脸色变化了一下,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需向陛下单独汇报,新城伯在这里恐不甚合适。”
秦光远倒是没想到纪纲会直接把拒绝之意的这般明显,还未等秦光远开口,朱棣便道:“新城伯对朕忠心不二,朕能听之言,新城伯听听也无妨的,新城伯坐吧。”
朱棣既然开口了,秦光远也不客气,直接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没有任何的坐相可言。
纪纲嘴唇蠕动了一下,才终于开口道:“东门村之事是臣授意韩良所为,但东门村的那群贱民在练子宁的教唆之下,抗税只是其一,私下多言陛下不满,对永乐新朝更是多行流言之词。
新干县差役几次上门讨收,皆受到了棍棒殴打,臣派遣韩良进村接触,只是想查清他们是否有谋反的心思,接触几次发觉这些贱民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已有人组织筹集钱财,招募义军了。
臣接到消息不想为此事烦恼陛下,便下令在新干集结了周边所有的锦衣卫,以备不时之需,一日新干县令刘文甲亲自进村催收,所带差役竟与那些贱民起了冲突。
刘文甲以及一众差役被殴打致死,锦衣卫这才出手,冲突之中下手或许有些重了,臣知错,甘领责罚。”
秦光远在纪纲完之后,立即起身指责道:“如此之大的事情怎才与陛下?若非本伯前往临江无意知晓此事,你是否永不打算告知陛下了?”
纪纲拱手还颇为委屈的回道:“臣不愿做邀功之臣,新城伯误打误撞的发现了此事,臣为避免韩良被屈打,不得已才与陛下出了实情。”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这么来,你是怕本伯屈打韩良了,本伯若是想要屈打的话,这一路之上有的是机会,何必会到了京师才屈打,纪指挥使怕是被韩良什么见不得饶事情吧?”
纪纲立马赌咒发誓反驳道:“本指挥使对陛下忠心地可鉴,行事光明磊落,岂又怕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若纪指挥使行事光明磊落,那就没有光明磊落之人了,若纪指挥使对陛下忠心可鉴地,那满朝上下可就没有忠心之人了。”
秦光远与纪纲之间的仇怨反正已经是摆在明面之上了,秦光远也不怕与纪纲把关系闹僵。
朱棣本来就看着秦光远指责纪纲,却在秦光远指责纪纲后,没好气的冲着秦光远,道:“给朕闭嘴!”
之后冲着纪纲笑呵呵的,道:“纪爱卿之心,朕深知,此事纪爱卿也算是劳苦功高,经过此事,那些回乡的建文旧臣便不敢再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了,永乐新朝也可安定下来了,朕有纪爱卿这般忠臣其心甚慰。”
当着纪纲的面,朱棣直接吩咐道:“原本锦衣卫发回各自岗位之上,继续为朝廷效力,至于那黑虎山土匪交于大理寺新罪旧罪的一并处罚了便是,至于那杜宗,新城伯,你负责吧,朕不愿搞株连之事,就让他留在你那里吧,往后他若不再触犯律法,朕便可对他既往不咎。”
朱棣把杜宗留下,其目的恐也是为了日后找纪纲算账。
对朱棣的命令,纪纲无从反驳,只能回道:“陛下仁慈,臣遵旨。”
秦光远不满瞅了一眼纪纲,也不情愿的回道:“臣遵旨。”
如此安排是目前来讲最为合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