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杨大人?”
夜已经深了,杨勤他们一行人已经在这个庄园住了两天了。杨勤没有提出离开,焦触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
总算是来了。
躺在床上的杨勤缓缓睁开双眼,不过有一个人比他要快得多。方穆就在杨勤的屋子里打地铺,他不愿意和杨勤分房睡,但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他便打了地铺。
而现在焦触一过来,他便已经摸了起来,没有点灯。一把匕首从他的靴子里抽了出来,整个人都贴在门后,只要外面的人一进来,他便会一刀捅上去,绝对不会手软的。
“谁呀?”
杨勤一边问着,一边挥了挥手,让方穆推下去,不要讲气氛搞得太紧张了。
“是我,焦触。”
“是焦典军啊?你这是...?”
杨勤一边问着,一边拿出阴存着的火种将烛灯点燃。
“我能进来吗?杨大人。”
“进来吧。”
杨勤可就等着焦触自投罗网呢,要不是想要弄清楚焦触这葫芦卖的什么药,他早就走了。
“杨大...人”
门开了,焦触刚一进来就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方穆了,同时他也注意到方穆手中的匕首,这个位置加上这个小子的身手焦触知道自己只要敢异动,就会被一刀结果的。
“别紧张,在那样的地方待久了我自然是要多一些戒备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
杨勤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抚焦触,但其实是在威胁焦触,让他老实一点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眼下这一场谈话的主导权已经彻彻底底的落入了杨勤的手中,焦触从进入这个屋子之后,他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主导权。
“大人身份尊崇,会这样做也是正常。”
焦触笑了一下,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是在笑。但是具体是不是就不清楚了,至少在杨勤看来这个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说说吧,焦典军这大半夜的来我这里,是想要作甚?”
杨勤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斜倚在床架子上面,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在下有件事想要请大人帮衬一二,如此在下必定是没齿难忘!”
焦触左思右想之后,还是一咬牙,一脸赌徒最后一搏的样子,对着杨勤一抱拳说道。
“说。”
杨勤还是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眼帘,看了一眼焦触,无精打采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字。
“在下之前也说过这座庄园是我们漕运司对吧?”
“嗯。”
杨勤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即便不再搭话,等着焦触的下文。
“其实也不尽然是漕运司的,这座庄园之前是本地的一户地主的财产,后来地主得罪了一些袍哥社团,家道中落,便将这庄园和四周的地皮都卖给了我们漕运司。”
“嗯?卖给你们?”
杨勤的脸上挂着一丝讥笑,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是,是买给我们的。”
焦触自然知道杨勤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总不能说是他们趁火打劫吧?所以只能说是买来的。
“一个地主而已,况且他们不是家道中落了吗?你还有什么怕的?漕运司在这岚县的一亩三分地比县衙还管用吧?”
“问题是这之后,这个地主又缓了回来,便想要将这庄园收回去,而且还分文不退。”
“他背后是谁?”
话说这里其实就已经基本清楚了,这个人地主既然能够缓过来那必然是得到了外力的帮助,而且公然和漕运司叫板,那一定是背后有人了。
“是巴都太守府的参军,岑昏。”
“太守参军?”
一听这话杨勤顿时就觉得一真的好笑,这个事怎么想都像是狗咬狗,最后不过是落得一嘴毛而已。
“你们都是官家身份,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便是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而且仅仅是这么一点事情,值得你这大半夜的来找我?”
杨勤实在是不相信,不过是一个太守府参军而已有必要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吗?漕运司还对付不了一个参军了?
“这个岑昏现在是这家地主的女婿,自然会为岳父全力相助的,可是我们漕运司看似强势,但是内部派系林立。所以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在下的笑话,无人施以援手。”
“你的上司呢?”
“在下要是去找上司,少不得备上几份厚礼,大人你也看见了这庄园内其实也没有多富裕的,到时候大家伙的日子可就...”
“你觉得我就不会好处了?”
“至少大人不需要这些黄白之物。”
“那要是我要你的命呢?”
“绝无二话!”
焦触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脸的舍生取义。
“我会考虑一下的,现在实在是太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多谢大人。”
焦触一脸感激的退下,临走的时候还轻轻地为杨勤将门带上。
“你怎么看这个人?”杨勤看了一眼一脸不悦的方穆,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人看上去似乎很为他的手下着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奴才就是看他不顺眼。”方穆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疑惑的说道。
“你看他不顺眼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家伙一直都在和我们演戏。”
杨勤说道这里冷笑一声,和我比演戏?论演戏我是你祖宗!
“啊?这个人居然敢欺骗殿下!?”
“没什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这个焦触也是一样的。他觉得我会喜欢这样有责任,有担当,为自己部下着想的正派人物,所以他就这样岩呗。”
杨勤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人吗,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总是想要看见自己喜欢看见的,这个焦触也是个人才,他发现我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他便演这样的人。”
杨勤讥笑一声道:“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我可比他会演多了。”
“殿下。”
方穆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杨勤,他自然是知道的杨勤这些年到底是有多难。
“没什么,我能活到这个岁数,什么事情没有见过?这个焦触,明天好好的查一下,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地主和岑昏。”
“喏。”
“行了,睡觉吧。”
“诶!哪去?”
“睡觉啊?”
杨勤眼看着方穆又往地铺过去了,连忙叫住他。
“上来,床上软和。”
杨勤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特意给方穆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