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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旅行,第七日。
清晨:
小剜睁眼抬头,察觉身前流转的那股莫名的审视感。
“小妹?我这是……”
(在哪?)
脑袋空白,他随后看了看桌子。记忆涌上,又把目光投注在小妹那笑脸上。噢!想起来了,应该称呼她为“瑾饴”。
昨晚说好的坦诚相待。
瑾饴试探地问道:“醒啦?小剜!我的如意郎君~”
“嗯。瑾饴……你……”
小剜卡住了,无话可说。
两人虽然认识已经有三天,但昨晚才把真名给说出来。
尴尬——
不熟——
陌生——
冷淡——
何从说起呢?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失态、失算。
最后还是瑾饴找了个不错的理由:“饿了吧,喏,我从食堂带来的馒头疙瘩。”
一个皱巴巴的戗(qiang)面馒头。
又摸出几颗糖,“放在里面,夹心有味。”
小剜接过来,仔细端详着搓得丑陋的馒头,卖相不怎么好,但是很香。照她说的做,糖放进馒头里……
噫——
馒头像是两个挤在一块的。
(她吃过饭了吗?)
应该吃了吧。
咬一口,这馒头可比茶山上的碎渣子大饼好吃多了,至少还有面粉。山那儿大饼里面可尽是一些残羹剩饭啊!吃得人想吐。
香!书院的馒头可真香。
瑾饴指尖遮嘴,偷笑后转移话题:“吃完我带你走。中午到我家吃香的喝辣的,比啃馒头更有味道。”
走?
能不能让小剜把话说抻()头、说明白?
“事呃儿!”
打个嗝,小剜继续道:
“事情是这样的——小……瑾饴,我觉得我俩不合适。就算是假成亲,那也是毁了你一生幸福。再说了,我这人,打算一辈子单身。”
打光棍,真好!把机会留给别人,让三姑六婆说去吧。
小剜三观很正常的,懂得奉献——其实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又不想草草了事。
仪式感呢?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那些催人结婚的亲戚、长辈,你能要点脸吗?终身大事是你挂在嘴边催催催的吗?大龄又怎么啦?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虚!
还是说正事:
“所以,瑾饴。我们俩是能拖就拖,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父亲怀疑我俩。”
瑾饴听到这儿,喜上眉梢:“你意思……答应我们成亲了?”
打住!
小剜赶紧甩头说不,“慢着!我是讲订婚可以,但婚事必须得无限期延长,怎么也得下个月初一,不是吗?”
(耶!下个月我就走啰!)
(最好接下来几天不要喜欢上她,不然我会心痛的。咦?这不是言情穿越小说的套路吗?)
(话又说回来——喜欢她又何须长久相处?我已经很喜欢她了呀,没有繁琐的过程,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长篇大论来水字数。)
【要是相逢便擦肩而过……
这样好吗?
好!省的今后发生爱恨情仇。
不过也失去了生活的波澜。】
不要乱想,回到现实——
瑾饴听了他的解释后,也不磨磨唧唧,直截了当,拍桌叫好:
“我就当你答应我了。我们今天订婚,下个月初一完婚。能推迟就推迟——告诉你,这期间可不要喜欢我呦~
嘢嘿!也不许喜欢别人。”
起身撑腰且指着小剜的头,霸气狠厉的说。
看到小剜窘迫的怂样,瑾饴开心的绕桌子一圈,来到他身后,帮忙弹了弹肩上积灰、头屑。
“这身行头,得改变改变。”
换衣?
不要!这可是院长给的,没准真是一件“神装”呢。拍开她的手,小剜走到扶梯上,话不多说,慢慢下楼。
这是准备去见“岳父”。
瑾饴拿好昨天下午取来的书,追下去。
…………
……
放好书、锁好门。
整个书院,静悄悄的。都不见一个人,好像是故意给两人营造一种浪漫情调。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假期而变得人少。要不就是在商量如何处置金铃儿。
任务的事,遗憾可惜。
一个月之后,分离时刻。
小剜见瑾饴满心欢喜的过来,不免又多透露几句:“瑾饴,你真不怕我偷偷溜走啊?”
他一定会溜走的。
“不怕,大不了守活寡。你愿意一辈子孤独终老,我也一样。尊严,可没有那么重要!人最重要的,是底线。”
瑾饴像个小老师,食指冲着天空。
小剜反复琢磨,不相信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尊严确实不重要,人应该守住的是自己做人的底线。守尊严不如守底线!小妹……啊不,瑾饴你说的太对了。)
(不守尊严与野兽没什么区别,但如果过度守尊严又会害人不浅。我们真正要护着的——是底线啊!)
(瑾饴,是个才女。)
在那一瞬间,小剜竟觉得瑾饴和自己三观特别合得来。简直是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的一对。
可惜,这种感觉不长久。
这不长久的感觉,难道就是“恋爱”?
小剜愣神,意识到不对劲后,试图与她撇开关系:“我单身可以,你单身不行。你要活的开心快乐。”
什么跟什么。
瑾饴扭头看着他,眼里全是不解,“凭……凭什么啊!只许你舍己为人,不许我一生清纯吗?我也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得嘞,两人都是犟驴!
脾气拗(ao)。
发展的方向还一致,彼此如镜子的复制。不是双子,胜似双子。
这下,小剜又该找什么借口呢?
他跺脚站好姿势,组织着辩驳的理由,不断挖掘脑海的哲学知识,分析再破解,破解再分析,可算总结出一套自以为不错的理论。
详情如下:
“咳,知道磁铁吧?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像我这样的优秀的人,遇上你这种同样完美的才女。如果要在一起,必定好事多磨!所以啊,婚可以订下,但我希望你还是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他’!‘他’可能比你我还优秀,会带你走向人生巅峰。”
不错的理由,说完了。
谁赞成,谁反对?
瑾饴装作没听见,过来牵住他衣袖,此后一直无话。
难道她想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态度?
没事,小剜是谁?耗得下去。
出院门、锁院门、走街巷、到车口儿。
坐上“老骆驼”拉载的黄包车、游走在旧时繁华可耻的地段,黑暗中看不到奇迹。
下了车,“骆驼”卷着车离去。
过程中,两人没有对话。
哪怕一次!
小剜还担心她发脾气把自己扔街上。时间证明,瑾饴仍旧是那个孩子气的小妹,善良可爱。
时间还在不断证明着她的态度。正如她所说——只许你舍己为人?不许我一生清纯?我也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