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的话刺激到了陆雅,她急促的喘了口气,苍白的脸色像充血一般通红。
她看着袁朗,那双浅灰色的瞳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受伤。
“我无时无刻都在梦到她。”
陆雅说完后微微转过头,散落在胸前的秀发将她半张脸遮住,她望着窗外明朗的天,视线逐渐的模糊,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
她说:“我和露露都是孤儿,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那时候我才十二岁,我记得那天是妹妹的生日,父亲开着车带着母亲跟我去蛋糕店买个蛋糕,在回家的路上父亲突然跟母亲争吵了起来,接着动手打了母亲一巴掌,我本能的从后座位跳了起来护住母亲阻住父亲动手,父亲骂骂咧咧,他的情绪沉浸在极度不稳定中,我看着他胸腔起伏,面色发狠一般的瞪着我和母亲。”
“当时一辆大型的汽车正朝着对面行驶过来,父亲只顾着辱骂母亲他根本没看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撞了上去,砰的一声,挡风玻璃瞬间变成了碎片,在汽车被撞飞的刹那母亲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好多好多的血滴在了我的脑袋上,我抬头看着睁着眼睛看着我,双手将我紧紧抱住的母亲,我并不是到她已经死了,直到救护车和警车到来,他们将我从汽车中解救了出去,我看着母亲和父亲躺在担架上后我才知道我永远的失去的我的父母。”
“父母死后舅舅成了我的监护人,他跟我母亲从小相依为命,车祸中独独只有我活了下来,所以他觉得母亲的死是我造成的,于是他本能的对我厌恶。”
“我舅舅爱喝酒,只要一喝醉就喜欢拿棍子打我,一边打我一边说我该死,这时候妹妹总会冲出来护着我,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我身上,哀求着舅舅不要动手打我。”
“那段晦暗的人生中,舅舅是我唯一不愿意提及和原谅的人,但我妹就是我人生的一束光,没有她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陆雅说及此处顿了顿,那双浅灰色的瞳孔淡淡的看着袁朗:“所以你问我会不会梦到我妹妹,我无时无刻都梦到她,梦到她在哭,梦到她告诉我她死的好惨,每每这时候我食不下咽寝不安。”
袁朗看的出此时陆雅是真情流露,他问:“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你要等到死者死了一年后才调查她死亡的真相。”
这点是袁朗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他原本怀疑陆雅调查陆露死亡真相动机不纯。
可通过刚才的沟通交流,陆雅以及陆露时身上流露出的悲伤显然很诚挚,完全就是一个失去了至亲感到绝望而悲痛。
“你知道我前两天出了车祸吧,其实我告诉你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陆雅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袁朗皱眉:“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有什么证据吗?”
他向来以事实说话。
陆雅:“五年前我妹去过珠穆朗玛峰,当时有高原反应心脏总是不太舒服,她去医院体检了好几次没查出问题,我怕她有什么疾病,于是让她买了份保险求个安稳。我记得她选的是一款疾病和意外一起的综合保险。”
“那时我妹还打趣说她要是那天离开这个世界我还能得到一笔钱,她那时候想法很单纯,觉得她要是走了留着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生活太艰难的,她走了有笔意外金我的日子也好过些,所以当时她投保的受益人写的是我。”
“我妹出事后我一直没多想,以为她真的是在荒岛探险意外死亡,毕竟意外这种事情没办法控制,她死了半年多后我才逐渐接受她离开的现实,那时候我的超市正好经营上遇到了些问题需要一笔钱,于是我找到当时的保险员张辉要求理赔意外金。”
“说来也巧,那个保险员一听我替我妹他一下记起来了,那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保险业务这么多张辉对我妹印象这么深,询问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张辉之前是在益寿保险公司上班转到安康的,他说他前不久才给一位程先生办理了保险业务。”
“当时我就听出些不对劲,所以就跟张辉多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程天瞒着我妹妹偷偷的给她投了保。”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陆露和程天夫妻感情一直不和,两个人闹离婚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程天根本没理由给陆露买保险,再加上陆露是跟他一起去荒岛探险出事的,我当时脑子里就觉得陆露的死是程天一时策划的。”
“我这个人向来脾气直接,于是我直接就冲到了程天的公司质问他,可没想到被他轰了出来。”
“后来我去在他公司楼下堵过他好几次,他都避开了我,不敢见我,而我从他朋友嘴里知道原来他的公司之前已经面前破产清算的地步,可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注入了一大笔的资金。”
袁朗明了:“所以你怀疑程天杀了你妹妹伪造出意外身亡的骗取了保险金。”
陆雅点头:“目前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手里没有证据,如果真的是程天害死了我妹我决定不会放过他的。”
…………
帝都九色酒吧里,五彩的灯光摇曳,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男女扭动着腰肢,场面奢靡而腐烂。
VIP的包间里,纯白的大理石桌面上铺满了酒水,瓶子几乎空了一半,好几个东倒西歪的散落在灰色地毯上。
暗红的三人位沙发上,一个中年男人扯了扯白色衬衣的领带,满脸通红的看着眼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妖艳女人。
在酒精的催化下,男人色眯眯的盯着眼前秀色可餐的女人,犹如饿狼扑食般的朝着女人张开双臂。
他不顾女人的挣扎反抗,欺身而上。
“砰……”
房门被踹开,紧接着冲进来几个黑色男人,手里拿着银色的棒球棍。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形高大健硕,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精致俊朗的五官中带着几分邪气。
他嘴里叼着牙签,微微低头拉下眼前的黑色墨镜,露出那双黑熠熠的眼睛。
俨然是曾佳佳,
棒球棍朝着茶几上一挥,玻璃碰碎的清脆声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的刺耳。
”给老子起来,我的马子你也敢玷污。”曾佳佳吼了一声。
沙发上的男人好事被打断,他不耐烦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摸了摸口袋,直接摸出个黑色的卡片朝着茶几上一丢。
“这里面是十万,拿了钱赶紧给我消失,别他妈破坏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