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陆露死了,死在了一根葱副食品店。
三人呆立在阁楼,神情都有些恍惚,似乎还没从这场残忍的死亡中回过神。
袁朗还稍稍有些神智,他稳住慌乱的内心拨通了刘飞的电话。
警察赶到一根葱副食品店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他们三人已经从阁楼离开站在副食品店的门口,袁朗面对着空荡荡的街,手里夹着猩红的香烟,颇为艰难的吸了一口,曾佳佳的状态有些反常,从看到尸体到现在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身体一直处于不停颤抖的地步,他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腿呈现保护的姿势。
刘飞下了警车,朝着袁方向走了过来:“什么情况。”
“副食品店的老板死在阁楼了,你带人上去看吧。”袁朗低声道。
刘飞狐疑的看了三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两个年轻的小警察便进了阁楼。
袁朗将手里的香烟丢在地上碾灭,他看了一眼情绪异常的曾佳佳,目光落到张志辉身上:“小辉你把佳佳带回事务所吧。”
张志辉点了点头,当时那个死亡场景任谁看到都是一场噩梦,他直到现在想起来已经觉得胃里犯恶心。
“朗哥你楠。”曾佳佳畏缩的抬起头看着袁朗,目光幽深。
“陆露死了尸体是我们发现的,等会刘队肯定有问题想问我,你跟张志辉先回去,啥也别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袁朗叮嘱了张志辉两句让他照看曾佳佳,踏着夜色他笔直的身形钻进了副食品店狭窄逼仄的空间里。阁楼上,刘飞正在检查房间,空间拥挤而窄小,但却十分干净整洁,里面没有打斗挣扎过的痕迹,一切完美的不像凶杀案现场。
可死者死相极为惨烈,双手,双腿割据成了两块,脖子从颈部也被割断,这样的死亡不可能是自杀。袁朗上了阁楼,他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踏,只是微微伸长脖子喊了刘飞一声:“刘队。”
刘飞回头看了一眼门前的袁朗,朝着其余两个警察吩咐道:“拍照取证,再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
说完后他便大步的踏出阁楼。
副食品店血腥味极为浓重,袁朗只要站在这里便想起地板上被分尸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压下想要呕吐的想法,低声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刘飞点了点头,两个人出了副食品店。
凌晨一点的凉城安静而阴冷,冬季特有的寒风嗖嗖的刮着。
两个人站在路边,刘飞掏出兜里的香烟递给了袁朗,袁朗摇了摇头,他也不介意,自己拿出一根点上,猩红的火苗一蹭上来,白雾缭绕。
“说说吧,你怎么在这里。”刘飞问。
“我怀疑陆雅跟都市怪谈协会有关系,本来是想来找她问问的,没想到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袁朗如实道。
他看了一眼夜色,眸底风云涌动。
当初刘飞告诉袁朗,程天同父亲有仇是因为都市怪谈的原因,至于其他的信息刘飞也是一知半解,为了了解都市怪谈他才去翻了父亲的档案了解了一部分。
可现在看来,一部分太少。
“刘叔,都市怪谈协会到底是个什么协会,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刘飞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听过传言,真假难辨,据说这是个变态杀人聚集的场所,他们以杀人为目标,制造悬案,还有人说都市怪谈容纳了这个世界不被接受的人,是黑暗的发源地,各种说法参差不穷。”
“当初我接触都市怪谈时才从阳城调到凉城成为你父亲的搭档,都市怪谈案件主要是你父亲负责,只是当初解决那些被协会控制的人时我参与了那次计划,所以我并不是很了解都市怪谈。”
“有一点我是很肯定的,当初你父亲在追查都市怪谈案子时出了一件大事,半山胡同口有一家苏姓他们的大儿子做过你父亲的线人,只是后来这个线人突然断了,苏家四口人突然消失,因为这个事情缘故,你父亲受到的很大的打击,没过多久就从警局离职了。”
刘飞说道此处顿了顿,询问道:“副食品店的死者跟你父亲也认识吗?”
袁朗点了点头,没有细说,他瞥了一眼阁楼上巴掌大的玻璃窗,晕着黄色的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他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死者是我的委托人,下午来见过她问了问她妹妹的事情。”
刘飞沉吟片刻,他猛然抬起头:“小朗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父亲没有死?”
他看着袁朗逐渐拉下来的脸,生怕他想多了,赶紧道:“我只是猜测,李成死的时候看到的是你父亲的脸,我想有没有这种可能,你父亲其实没有死,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办法现身,他一直在背后调查都市怪谈的事情,而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都是和都市怪谈有关系。”
这是刘飞眼下最能相当的可能,最近的凉城颇为不安生,杀人案件频频发生,可警官调查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他觉得藏匿在身后的罪犯他不仅仅是在犯罪,而是在挑战警察的权威和底线。
“我会仔细考虑考虑你的话的,刘队我有些累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袁朗说道。
刘飞没有强留,他叹了口气:“行吧,我说的话你也别多想,我只是猜测而已。”
袁朗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拉脖颈的大衣,双手插兜便朝着对面的斑马线走去。
刘飞的话没错,可就是因为没有错才让袁朗这般难以接受。
陆露,莫玉娇,程天,陆雅死亡成谜,可偏偏李成的死监控却拍下了一张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再加上随着事态的发展,都市怪谈慢慢浮出水面,同死去的几个人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让袁朗也不得不去想,父亲消失这么多年或许还存在这个世界上,他忘记了所有人也成为了都市怪谈的一员,成为了刽子手。
怎么可能,父亲是那么正直正义,他怎么可能拥抱黑暗。
袁朗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那个和父亲一样的脸一定只是巧合。
幽幽的叹了口气后,袁朗转身进了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