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打闹的二人斋凝玉本无什么旁骛,不过听得旁人如此褒奖却也替他人开心,“照你们这么说,那他们二位可就像了猫和老鼠,是一对欢喜冤家,有意思。”
中源客在上源星同样提不得曹操,外面的人随便绕了一圈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斋凝玉做了个温馨提示:“在饭店里你们最好安分一点,别乱跑动,万一不小心撞到抬汤的人就坏事了,烫伤谁都不好。”
来者双双点头称是,乖乖入席。
盏茶间,整齐划一,长长一溜的锦袍女服务生排队鱼贯而来。开始上菜,嗒嗒数声之后桌面就满得不留空。
一人满上一杯酒,地道的东家举杯:“为了斋凝玉,今天动用了我们仙家自酿窖藏的百年好酒。斋凝玉,你的到来让我们多了一个朋侪,第一杯所有人都干了!”
欢迎之词不断,谢字不歇。斋凝玉一生都在孤寂地漂泊,生前死后都从未体验过如此热闹的朋侪氛围,魂中十分感动。
杯碰尽饮。
斋凝玉本己古往今来都滴酒不沾,而其弟子聊东生前虽在过年时与养母一道饮用过白酒,但也只是一回,从此不再喝,因为他特别不喜欢这种辣口呛鼻又烧胃的滋味。
任何模式都拒酒的特殊异客只是远嗅便知上源星的酒其实与中源星的酒差不多,味道都一样。
不管喜不喜欢喝酒,不论是不是担忧酒伤魂体,眼下的情形明显是躲不掉也不能躲,既然无法推辞又不想下肚怎么办?
斋凝玉联想起逼干潮湿的衣物的功法,于是一边喝酒一边试着变通地用魂力驱逐,她原本打算直接将口中稀有的上源星百年好酒通过颈部的魂体肌肤将其蒸腾出体外,可是……失败了。
若想不下肚就将酒水排解出去只可能选择脖子以上的地方,皮肤经过验证显然不行。
更换哪个部位好呢?
鬼花想到了满头秀发,兴许此处能行,只是不知东儿是否会受影响?
旁人即将饮尽,现实不容斋凝玉多想,更顾不得与东儿行商量,决意中她魂力上供,一股脑地将酒水往发丝送去……
竟然成了!
酒水从万千发丝中空的孔隙,也就是穿透过聊东的魂体运导而行,随后从发丝的末梢演化为气体缓缓散发。
蒸腾弱无声,特意之下没有聚集出雾气,旁人毫无察觉。
可怜聊东,他的十万魂身无一遗漏地突然被酒水通体浸透,正专注于窥视与窃听的魂思还没反应过来秒瞬就醉了,而且是醉得一塌糊涂。
魂泡酒!
所有发丝都失去了动弹能力,纷纷垂下,烂醉!
素来灵动的那束发眼一跌落斋凝玉便自查发丝有变,知是她的东儿已魂事不省,可现如今一切都晚了,反悔都来不及,她只得暗暗抱歉。
溺血经高深莫测,鬼版的溺血魂力威武,暗能量打造的躯壳更是怪异,鬼花这么糊弄竟然可行,只是可惜了主人殷勤款待的百年好酒,然后又苦了聊东。
仙琳珊轻轻一挥手,“大家都动筷吧……斋凝玉,快尝尝我们仙家最地道的手艺,大道饭店最正宗的味道可不是所有客人都有机会尝到,就算多花钱也未必如愿,这桌菜很难得的,想要拜托我哥亲自掌厨可没那么容易。”
身为半个主人的嬴政也是刚知内情,他由衷地叹而音波起:“当真是难得呀!大道饭店的店东亲自掌厨这可不一般,完全是过年的待遇,原汁原味的仙家菜就连我都是可遇不可求。”
炉绍辉菜品急塞,炮声赞:“绝活呀……够味!”
一直不忘扳回局面的夸天玺寻机皱眉挤兑过去:“慢点,咽下去再说话,你又不叫炉大炮,才说五个字就有本事喷出五片菜叶,太不雅观了!”
旁人笑如麻团……
斋凝玉兴致盎然地尝了几道菜,每道菜均是入口未嚼就已亮出好滋然,味宽香醇,不愧是饭店店东亲自打造的上品。就像仙琳珊所说的,不知为何,仙家菜的不凡中确实蕴含飘然的味道,细品之下竟似中源弟子的家乡味——聊东母亲的菜。
客人抚着醉酒的长发,表情不知不觉落入伤感。
嬴政最先见异,“斋凝玉,你怎么了?”
正在酣畅中的其余食者被提醒,纷纷停了动作。
斋凝玉强平情绪,疚色回:“仙家菜太厉害了,竟然令我想起了最爱吃的母亲的菜肴。对不起,让大家见笑了。”
仙琳珊见机行事:“确实想家了的话就不要勉强,比起家人来咱们这里多玩几天少玩几天无足轻重,什么时候方便了再来便是。至于我们……朋侪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你大可以随意。”
女主人岂知女客的痛楚之处,她意在劝离的这番话倒叫斋凝玉频念生前被自己祸害的整个家族以及弟子聊东的境遇,左右不欢的结果就是魂酸,酸伤之下表情又暗了。
仙琳珊满脸无辜地直向旁人默喊冤,她觉得自己的话很委婉,丝毫没有逼迫之意,怎的就成了忧愁的导火索?
突如其来的场景叫三个男人急促不安,有的人是只知道挠头,有的人是不知所措,有的人是不方便劝哄。
自理魂思后女客借用弟子的家事长叹:“你们说什么是家?家的含义难道不应是是亲情么!可我有家一样的房子却没有家一样的亲人,我从小就被人狠心地遗弃,是养母将我养大成人,可即便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也突然间染上重病撒手离去,就算……唉,不提了。”
听闻解释般的自述,在座的男人无不动了恻隐之心。
女人天生敏感,尤其当仙琳珊看到旁人均身心陷落之后更是难安,她严重怀疑这个斋凝玉有演戏的嫌疑,即便不是演戏,那也不是没有故意诉苦来博取关爱的可能。
嬴政独有的磁音率先进场:“斋凝玉,别忘了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家人,这些家人可以很多,也可能极少,他们的名字就叫做朋侪。”
话引注目之后他续言:“朋侪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乡,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不必伤心,你看……现在咱们不是正在吃着全嵕北最好的家宴嘛!你有四个家人在身边陪着,难道不应该开心一点,笑容多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