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说到我死了有17年了吗？既然你也是灵能力者，那也该知道幽灵存在于世间的时间是有限的吧。”

“所以您是快消失了？”

“是的，普通的幽灵一般就存在三到五年，运气好的能到十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生前有灵力的缘故，一直过去了17年我才发现自己灵体的存在好像不如以前那么稳定了。这才要想办法让自己多存在一段儿时间。”

“您不是说您对生死早就看开了吗？”

“那是在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给自己宽心的说辞，如果确实有办法，那还是要努力活下来不是吗？至于如何延长幽灵存在于现世的时间，据我所知就三种办法。一是靠夺取其他幽灵或者活人身上的能量，最简单也最直接，但幽灵的存在本来就不稳定，这样吸收其他来源的能量很容易使其失去自我意识，最后的结局就是变成恶灵，所以我是肯定不会选择这个办法的。”

“其次，那就是给其他灵能师当式神供其使用了，只要庇护你的灵能师活得够久，能力够强，那维持自身的存在自然不成问题。只是我实在不想被别人使唤，要是让我放弃自由去给别人端茶倒水，那还不如就这样消失了。”

“最后就是我选的办法了，寻找适合的宿主。只要寄宿在实体上，也能一定程度延长幽灵存在的时间。但是直接夺舍其他人的躯体是违反规定的，这种的公会一并当做恶灵处置。”

优雨想到了他和师父第一次遇到的，通过衣服附身在中野美佳身上的JK女鬼，按照东教授的说法，恐怕也是死了有段时间不想灵体消失才急于寻找宿主。

“在一筹莫展之际我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就算不是活体，寄宿在物体上也有一定作用，就是不方便行动。所以我这么琢磨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原来那个被制成标本的骨骼模型最合适，毕竟原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住在里面也更习惯，而且虽然只是个骨架吧，但四肢关节都在，控制活动也挺方便的。”

“看来东教授您当初捐赠遗体制作标本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真的入土为安或者直接烧成骨灰就用不上了。

“我当时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用到这个。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原本就想静悄悄地回来拿一下自己的东西，没想到会碰到你们两个。不过既然你也是明治大学法医学院的学生，那我们就是校友了，而且还同为灵能力者，咱俩这么有缘，你帮我个忙吧。”

说着，骨头架子“咔嚓咔嚓”地走到大楼窗边，从地上捡起那几本散落的书籍和照片。

“要我帮忙？”

“啊，对。虽然解决了寄宿的问题，但你也看见了，这副骨架普通人也看得到，要是我真的这么大摇大摆地上街，恐怕大多数人都是那家伙的反应。”骷髅头扬起下颌骨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铃木。

“我死了那么久了，原来居住的房子也没了，这副样子也不能直接去购置新居所。但总得找个地方待吧，而且一个骨头架子出行也不太方便，我上次想去秋叶原看展，每次遇到有人的时候都得假装成玩具或者COS道具，太不方便了。”

“所以你帮我找个住处吧，直接住在你家最好，平时如果我去哪里你也跟着，遇到其他人了就说你是搬运模型的。”

“这……”

不是吧，他家里已经很挤了，现在又要来一个？

“哎呀，不要一脸的苦瓜相嘛，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说来听听，我说不定可以帮到你。无论是在法医学院还是灵能力者的问题上，我都算是个老前辈了。”骨头架子抬起两只手，本想做个叉腰的动作，结果因为并没有腰，就把两只骨骼手放在了骨盆两侧。

“那东教授，您认识鹤川教授吗？”

“鹤川？哪个鹤川？”

“鹤川良一，他是我的导师，工作后是我顶头上司。”

“哦，良一呀，他是我其中一届带过的学生，可以啊，他现在竟然还是你的导师，那他有没有给你讲过他上学那会儿，和宿舍几个憨憨一起去女生浴室偷看，结果啥都没看着还被风纪委员给抓了，本来要全校通报做检讨，后来哭着喊着在我这里求情，我只好硬着头皮请濑户吃了顿饭，这才把这件事压下去。”

偷看同校女生洗澡？鹤川教授？！

那个经常板着脸，行事作风异常严肃的鹤川教授？

“干嘛一脸震惊的样子，你难道还不相信吗？”

“不是不相信您，只是这……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了。”

“哈哈哈哈，能理解，对你们这些后辈肯定是要装装样子的，再说了，那个时候年轻嘛，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再成熟冷峻的男人都是从顽皮的小男孩成长起来的，没什么意外的。说说吧，鹤川那小子怎么了？”

“东教授，因为最近我经常请假迟到，鹤川教授有些生气了，罚我这一周都要下班后留下来整理文件，您看能不能……”

“哎呀，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开始经常请假迟到了，真是怠惰啊！”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师父有时候会带我一起出门做一些除灵委托，而且每天还要训练我激发灵力，之后还要正常上班，实在是分身乏术。”

“等一下，接除灵委托就算了，激发灵力是个什么操作？你哪找的二货师父？他难道不知道一个人的灵力量是天生的，不能改变的吗？”

“不是的，东教授您误会了。之所以要激发灵力是因为我身上的灵力被封印了。”

“封印？”骨头架子抬手捋了捋他骨感的下巴，“我听说过给妖怪、恶灵下封印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身上有封印的。你到底犯了啥事，能让别人把你的灵力给封住了？”

“我什么都没干！就是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能看到幽灵妖怪，之后也是莫名其妙地就碰到了我现在的师父，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得知我灵力这么弱是因为身上有封印。”

“你这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就把前十五万字剧情都概括了。”

“……”

“这么一看，你自身的情况还挺复杂的。老实说我没学过封印术，这个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既然是封印，为什么不找伊村家的人帮你解除封印呢？我记得当时伊村家的家主是伊村道雄吧，我和他有过一点儿交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家的家主有没有换人，有需要的话可以帮你联系联系。”

“没用的，东教授，我师父带我找过伊村道雄先生了，他说我身上的封印太多，而且施术者注入的灵力太强，他也解不了。”

东源政没有说话。

因为现在是骷髅的缘故，做不了表情动作，不说话就表明他现在很震惊。

缓了一会儿，东源政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呀？”

“野原优雨。”

“没改过名字？”

“没啊，我所有证件上都是这个名字。”

“还是说你随母亲姓？”

“没有，我父亲就姓野原。”

奇了怪了，既然不是大家族的人，他身上的封印又是哪来的？连伊村道雄那个老家伙都没有办法。

“既然连专长封印术的伊村道雄都没有办法，你师父又是怎么做的？”

“体能锻炼，尝试作死。”

“这是什么鬼理论？作死能变强？”

“因为我师父发现我在遇到致命危险时体内的灵力会增加，可以暂时突破封印。但危机解除后又会恢复原样。”

“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会玩了。那有实践过吗？效果怎么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好像还是有点儿用的。”

这些天来，他确实是发现自己和原来不太一样了，好像多了一种可以控制的力量。

大概就是之前师父提到过的无法靠语言描述感觉的灵力吧。

“是吗？那继续努力。”

东源政伸出他那只树枝一样的右手拍了拍优雨的肩膀。

“那么东教授，关于鹤川教授的事？”

“这个好说，我今天晚上就给他托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