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澡堂出来之后,三人已经换上新的衣裳,并且整个人也要精神少许。
秦送:“刚才我注意到这镇上还有一家秦楼,两位要去吗?”
此话一出,玄元子和云姑子两个道士脸色微变,尤其是云姑子,她身为姑娘家,听到“秦楼”二字,整张脸都黑了。
云姑子:“我便不去了,你们自便。”,说完她便离开了。
秦送一怔,看着身边仅剩的这位,问道:“师兄去吗?”
玄元子:“自然要去,我担心师弟突然失踪,我就没办法向师尊复命了。”
秦送苦笑:“行,走吧。”
兴平镇有仅有一家秦楼,开在镇中长街最北,位于巷陌深处,这里有许多不合规矩的生意,秦楼开在此处也显得合情合理。
这家秦楼名叫清贫间,只需要五十文便可,镇上常有人去,生意也还算不错。
来到秦楼前,秦送望着那简陋的牌匾,说道:“这牌匾如此破旧也不更换,还真是节俭,唐国推崇的节俭之风都吹到这儿了。”
“师弟别胡说。”玄元子哭笑不得,身边这主儿太能说,有时他都听不下去。
秦送:“进去看看。”
玄元子无奈跟上,他本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可秦送要来,他也只能跟着。
两人进入清贫间,这青楼一楼中又不是客人,这些客人喝着酒,吃着小菜,看着正中央的舞台,上有姑娘起舞。
一进门,秦楼的老板娘就过来了,她一脸笑意的盯着眼前两个新面孔,说道:“两位公子,包间还是雅座?”
秦送一愣,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秦楼了,他知道老板娘口中的“包间”和“雅座”的区别,赶紧说道:“包间,我要最好的红倌人,这位是我的侍卫,他与我一间房,多少银子你拿主意。”
老板娘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浓妆艳抹,有些很重的脂粉味,她谈吐之间还有一股沉闷的蒜味从口中溢出。
当她听见眼前的客人要的是红倌人,并且还是两人一间房时,不由一惊,暗道:“这两位公子口味如此之重?”
不过她并不想和银子过不去,便开口说道:“需得十两银子。”
秦送取出十两递给老板娘,说道:“可以上二楼去了吗?”
老板娘收好银子,笑吟吟的说道:“两位公子随我来。”
两人跟着老板娘上了二楼,二楼最东边的房间便是清贫间最有名的红倌人虞兰儿的包间。
老板娘:“两位公子进去便可,慢慢来,不会有人打扰。”
秦送没有理会这个胖女人的难听之语,他推门而入,带着玄元子进入了包间内。
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着眼看去还算干净,摆件也非常不错,还有绿植相衬,给人一种回家的感觉。
地毯上坐着一个女子,她身材修长,恐有五尺半高,身穿红色开衩的袍子,坐在地上喝着酒。
见到这人时,秦送先是一愣,后有震惊这么一个小镇竟然有如此绝色女子,他停在门前欣赏女子的美丽,心生异样。
玄元子看了一眼陷入其中的秦送,他转身关好门,走到一边静静等候。
足足好一会儿秦送才回过神儿来,在他抬头的那一刻,眼中的色彩消失不见,他开口问道:“姑娘不过来招呼我吗?”
虞兰儿睁开眼,醉醺醺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打趣道:“你也太小了,这么点年纪就来这种地方,不怕吃不消?”
秦送摇头:“还是姑娘的身体或者精神先吃不消,你不必担心我,至少我还有自由而言,而你不过是囚笼中的鸟儿,再漂亮也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他伸手抛开帷帘,这才见到虞兰儿的真容,却又惊艳到愣在原地。
当真绝色!秦送形容不出眼前女子的容貌,他感慨万分,就现在而言,这姑娘的确是他见到过最有味道的女子了。
秦送:“还请姑娘起身说话。”
“起身?”虞兰儿躺下,一脸死鱼的说道:“快些解决,今日我没什么心情。”
秦送无奈,一把抢过虞兰儿手中的酒壶,喝上一口,说道:“我来只想见识一下清贫间最好的红倌人,没想到会遇到姑娘这样好看的,我没想要对姑娘做什么,你误会了。”
虞兰儿蹙眉,起身而坐,嘲笑道:“呵!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等男人,还真是开眼。”
说完她又抢过酒壶。
秦送:“姑娘在这地方太久,想要出去看看吗?”
虞兰儿苦笑:“我见过太多如同公子一般的人,想着为我赎身,可到头来都嫌弃我是一个红倌人罢了,莫要再说,听着刺耳。”
秦送摇头:“我与姑娘所见到的那些人不同,我身边正好缺一个丫头,若是你愿意,赎身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虞兰儿冷笑:“公子才喝一小口便醉了?”
秦送闻言一怔:“为何这么说?”
虞兰儿:“若非醉了,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我见过太多馋我身子的人,他们都说过要为我赎身,可当老妈问他们要一万两白银时,这些人都面红耳赤的离开了。”
“向来公子也是说说而已,否则就是醉了。”
说完,她又喝上一口酒,可能是醉了的原因,喝进嘴里的酒会从他那鲜红的嘴角流出。
秦送:“一万两而已,我早年还有些积蓄,你跟我走,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哈哈…”虞兰儿笑了,表情里透露着一股子忧伤。
一旁的玄元子忍不住开口道:“师弟,别逗她了,你带着她有何用?她能接下多少刀光剑影?你带着她就如同带了一个累赘。”
秦送摇头:“师兄所言极是。”,他一把抢过虞兰儿手中的酒,痛饮几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心里,美丽的东西应该是放在美丽的地方的,不应该在这种污秽之地,美丽的东西不应该有些悲惨的命运,它应该是有价值,受人珍惜的。
“玄元子师兄,麻烦下去将那老板娘擒来,我有话要与她商量,她若不同意,便以天策府的名义做掉她。”秦送回头看着玄元子,脸色冰冷,似乎是认真的。
玄元子摇头叹息一声,推开房门下了楼去,不一会儿他便将老板娘拖了进来,然后关好房门。
“你们这是…”老板娘吓坏了,她如此之重还能被一个小小的道士拎起来,她瞬间明白房间里的两个少年皆是武者,并且还是高手。
她好忙求饶道:“两位公子饶命!”
秦送:“虞兰儿赎身几钱?”
啊?老板娘脸颊颤抖,反应过来,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将她送与公子。”
砰!秦送拍桌而起,双目怒视老板娘,说道:“将卖身契和奴籍书拿出来,我出一万两白银为她赎身。”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那是天下银庄的票子,是可以取钱的。
老板娘也是识货,在银票出现的一瞬间,她便知道真假,她赶紧说道:“公子稍等,我去给公子取卖身契和奴籍书。”
说完她就想起来出门而去。
玄元子伸手放在老板娘的肩膀,将她按在地上,不让她动弹。
“莫急,话还没有说完。”秦送取出怀里的无字令牌在老板娘面前晃了晃,说道:“你恐怕不知道这令牌是何物,此乃天策府的无字令,它的权利比县令还要大太多,你所若是不服要报官,我可以保证,你会死的很惨,并且所有和你有接触的人都会遭殃。”
老板娘脸色一僵,她心生恐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身上透露着一股可以震慑她心脏的气势,并且让她浑身不适。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取你要的东西。”说完她便匆匆离去,不久又带着卖身契和奴籍书回来了。
秦送抢过卖身契和奴籍书,脸色冷漠:“银票归你。”
说完,他将银票扔给老板娘,然后反手拉起虞兰儿,将自己的衣裳脱下,盖在虞兰儿身上,就这样牵着虞兰儿下了楼去。
玄元子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板娘,忍不住说道:“好意提醒你一句,刚才离开的那小子在江湖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可以在百人之中取敌人性命,你若是非要报复他也不是不行,不过要想着到时候活着还不如死去。”
说完,他也从房间离去,下了楼。
老板娘看着手里的银票,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吃亏,再说了在这个小镇上,虞兰儿也帮她挣不了一万两。
她将银票收好,整理自己的仪容,随后便开开心心的下了楼去。
楼下的客人也见到虞兰儿被两个少年带走,可他们却没有阻拦,多得是惊讶,心想:“不知是那个傻蛋花了一万两买了双破鞋。”
……
另一边,秦送带着虞兰儿回到客栈,他又根据虞兰儿身高买了两套衣裳和一个斗笠。
客栈房间内,秦送看着虞兰儿,说道:“你是我花一万两买来了,我本应该有权处置你,可我觉得人性本就自由,所以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卖身契和奴籍书我放这儿了。”
说完,他离开了客房,并且顺手拉拢了房门。
房间里的虞兰儿双目湿润,有些茫然,她嘴里念叨着:“怎么就赎身了…”
屋外的廊道上,玄元子早已恭候多时,见到秦送出来,他率先开口说道:“师弟是天策府的掌控使为何不早说?”
秦送:“师兄不过是想带我去长生观,至于我的身份,师兄应该没太大的兴趣,更何况我也没有义务要向师兄说明,毕竟这也算是我自己的秘密,就好像师兄也有秘密一样。”
我有秘密?玄元子一怔,似乎想到什么,解释道:“苏漩和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哦?”秦送一愣。
玄元子:“我与她很早就认识,她经常败于我手,心境上出现了一些问题,而我道心坚毅,一心向道,所以她才说我是无情无义之人,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秦送一怔,将信将疑:“原来如此。”
玄元子自然也听出身边这位不相信他,不过他无所谓,一切都会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