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送等人再次出发,此去襄郦路途遥远,四人决定买一辆马车前行。
秦送成了车夫,坐在外面赶马,这几日天气放晴,山路的土壤也变得更加坚硬,马车驶过也平稳不少,所以赶路的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马车颠簸,车内玄元子浑身不适,他被两个女子夹在中间,心里极为不好受,想要抽离,可是外面那驾车的主儿也不让位,没办法,他只能忍着。
真是天杀的秦师弟!玄元子心里臭骂,不过却是闭着眼睛,没有去看车内的两位姑娘,于他而言,车内的香味已经让他坐立难安,若是在无心瞟了眼前两位姑娘,他会觉得自己的道心蒙尘了。
阿嚏——
秦送打了一个喷嚏,很无奈的揉了揉鼻子,心想是谁在咒骂他,要是被他知道,非得将这个人打得满地找牙。
突然他想到了白千秋、凤阳子、玄元子三人,不由脸色一僵,想想还是算了,如果是这三人,那么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会是他自己。
马车匆匆在路上驶过,沿途有武者撞见,一群人便追了上去。
……
另一边,襄郦县城内,一个身穿黑白色长裙,头戴乌纱斗笠,手持细长宝剑的女子正在和一名月楼的天字号刺客交谈,这个女子正是两个月前被秦送灌下摄魂丹的花杨,而与她交谈的天字号刺客正是排名第六的罗雀。
“还真是有意思,是什么样的男人让你如此倾心,竟然愿意放弃那么高的赏金,放弃天下人都想要的注生经。”罗雀饮上一口酒,觉得没意思,便放下酒杯。
花杨瞳孔微缩,语气冷冽:“你是在讽刺我?”
“不不不!”罗雀摆手说道:“我可不敢对花杨大人不敬,只是楼主说了,无论如何都要带那个男人回去,我跟你来本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花杨:“你最好不要低估那个人,我与他交过手,他的真气非常浑厚,再加上他手段很多,就算是化境巅峰武者也不一定能擒住他。”
罗雀:“若是擒不住,那就将他给杀了,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花杨:“你太自信了,那个家伙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亲眼见到他将紫阳山驭兽门的一个化境武者击杀。”
紫阳山?罗雀蹙眉:“紫阳山驭兽门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人来?他们若是想要夺取注生经,不应该让年轻一辈最强之人来吗?”
这话一出,花杨也是一愣,她也想不通为何紫阳山只派了一个人来,还真是搞不懂。
罗雀:“罢了,不必多想,紫阳山不过是一个二流宗门,最强的弟子不过是有“兽人”之称的公山赤,据说此人浑身赤红,力大无穷,并且还修炼紫阳山几十年无人能练的内功心法百兽图。”
“百兽图?”花杨脸色微变:“据说修炼百兽图需要一百种飞禽走兽的血液才可以修炼,此功圆满后便可以统御百兽,拥有百兽合力。”
罗雀:“没错,不过这个公山赤从未离开过紫阳山,我想这一次他也不会来,除非他百兽图已经圆满。”
花杨心头一震,说不出话来,若是紫阳山那位“兽人”真的将百兽图修成圆满,恐怕就已经拥有宗师的境界了,这可不是她和罗雀能够抵挡的。
罗雀也是有些担忧,不过他不不相信公山赤会来襄郦县,毕竟驭兽门是南蛮的武林势力,在中原没有情报网,不可能知道注生经会抵达襄郦县的。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穿墨染长袍的男子携着一个娇滴滴的丫鬟进入城内,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墨袍男子:“罗雀…”
罗雀:“上方墨麟?”
两人皆认出对方,并且都蓄势待发,两道强劲的真气拔地而起。
花杨一怔,定眼看向城门口,果然看见了大罗天的上方墨麟,她回头看着真气如柱的罗雀,警告道:“别惹麻烦,我们来此是为正事,没必要和你的老仇人过不去。”
罗雀平静下来,喝上一口酒,心中的怒意却不曾消失。
远处的上方墨麟走来,在他身后的丫鬟捧着剑紧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脸上全是冰冷,没有一丝笑意。
“还真是个畜生东西,走到哪儿都不忘记带个暖床的丫鬟。”罗雀脸色铁青,开口就是粗鄙不堪的言语。
上方墨麟眼皮一跳,怒道:“不过是月楼的亡命走狗,一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废物东西,你在吠个什么劲儿?”
吠?罗雀整张脸一下就狰狞起来,被眼前的人说成“狗”,他心里极为不爽,当即破口大骂:“长得有几分人模狗样就敢在这里胡说道,你抛弃了多少女子?真是男人中的渣滓!”
上方墨麟怒不可遏,想要出手之际才发现花杨也在一旁,他赶紧收敛,恢复了平静。
花杨见状也赶忙阻止罗雀在那里喷口水,她脸色严肃道:“适可而止。”
罗雀一怔,本想反驳,可见到身边这女人如此严肃,他只好收声闭嘴。
上方墨麟见状,在心里偷偷一笑,不过他很好奇为何月楼的两位天字号刺客都会在这里:“你们为何在这里?莫非是来绞杀清净寺的某个和尚的?”
“上方师兄多虑了。”花杨面无表情,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不该说的一句没说。
罗雀冷笑一声,也默不作声。
上方墨麟发现眼前这两位的嘴密不透风,他也不再问,他落座旁边的桌子,让茶摊小二给他上了一壶茶。
这四人一直在茶摊附近等着,直到夜里,四人分道扬镳,分别找了两家客栈落脚。
接下来,两路人一直在城门口的茶摊等待,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半个多月后,上方墨麟实在等不下去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这都等了半个多月了,怎么?等不下去了?”罗雀一边喝酒,一边嘲讽。
上方墨麟脸一黑,怒骂道:“今日就用你的头回去交差!”
说完,两人直接动手,真气冲出宛如两道长虹,他们在茶摊大打出手,弄的茶摊老板直接跑路去报官了。
罗雀手中的剑轻点而出,剑锋所及,就连空气也会被切开。
上方墨麟拔出丫鬟怀里的剑,接上迎面而来的剑尖,他手中的剑一绕,剑光横飞,一瞬间便破坏力四周的桌子。
罗雀伸手一掌拍出,掌风与剑气相碰,气流乱窜,吹飞地面上的不少碎屑、颗粒。
捧着剑鞘的丫鬟赶紧向后跑去,以免碎屑击中她。
反观花杨,碎屑飞来的瞬间就被她周身的真气绞碎,她的目光落在逃离的丫鬟身上,却是没有动手干掉这个丫鬟。
她向来不喜欢对普通人出手,哪怕是上方墨麟的捧剑丫鬟,她也不屑如此。
正当她在观摩上方墨麟和罗雀打斗的片刻间,一辆马车驶进城门,马车上驾车的人正是秦送。
秦送一进城就发现有两个武者在争斗,他定眼一看,没认出争斗的两人,却认出了在远处茶摊站着的花杨。
“哟,许久不见。”他的声音如同恢宏,在花杨耳边炸开,震耳发聩。
花杨面无表情,她双眼落在马车上,那车厢里的一股气息让她有些忌惮,这股气息远非她加上罗雀可以应对的。
秦送的目光从花杨身上移开,他盯着争斗的两人,在发现罗雀腰间的月楼天字号腰牌时,他脸色阴沉下来,扭头看了花杨一眼,心里有些不爽。
这是要杀我?他心里感觉到自己遭受了背叛,当即走向花杨,身影如同鬼魅,仅仅几个呼吸,他就突兀的立在花杨身前。
花杨脸色大变,想要后退之际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眼前的男人死死握住,无论她如何催动真气也挣脱不了。
“你还真是没学乖。”秦送一掌落下,将眼前的女人拍飞出去,直到三丈之远。
“咳——”花杨口溢鲜血,脸上全是恨意,不过她却不敢说什么,以免眼前的男人将她击杀。
秦送缓缓走了过去,脸上全然是冷漠,他厉声道:“我让你去查注生经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你却带月楼天字号刺客来杀我,真是不知好歹。”
“今日我可以不计较,但再有下次,别怪我无情。”
说完,他伸手握住花杨的手腕,将自己的纯阳真气送了过去,为这个女人疗伤。
花杨一惊,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会为她疗伤,不过她心里并非要一丝感激,多的是怨恨,她永远不可能忘记司空甫的死。
不一会儿,秦送抽回自己的手,他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严肃道:“这是摄魂丹的解药,将你知道的告诉我,解药归你。”
花杨沉默,注生经背后操纵的那位来头太大,不是月楼能够惹得起的,所以她得慎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在她思索自己该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剑光划过,落在她身前的男人侧上方。
秦送感受到冲自己而来的剑芒,他伸出二指近在咫尺的剑身夹住,嘴角微微上扬,问道:“这位师兄如此激动,莫不是与我有旧?”
说着,他手指用力弯曲剑身,随后一松,剑身之中的暗劲爆发,直接将持剑的罗雀弹飞。
罗雀站在三丈外,剑尖所指,真气磅礴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
秦送回头看着花杨,问道:“又是你的知己?”
这个“又”字让花杨心头一紧,她想起了在祁乌山被杀的司空甫,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消沉中。
不要…不要…花杨心里有些混乱,她突然开口求饶:“不要!”
秦送一怔,被眼前这个女人吓到了,他苦笑道:“你这是作甚?难不成是怕我送他西去?”
花杨脸色一僵,似乎被说中了心思,她赶紧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就不要再牵连其他人。”
秦送:“你们两个天字号刺客还怕我一个化境武者?”
花杨目光落在远处的玄元子和虞兰儿身上,她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这两个人都是化境巅峰,尤其是那个道士,让她有种不安。
她赶紧说道:“废话少说,我告诉你情报,你需得把解药给我。”
秦送点头:“这里不方便,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就那钟楼上如何?”
说完,他伸手指着襄郦县最中央的钟楼。
花杨顺着所指看去,点头答应,她回头对罗雀吩咐道:“我去去就回,不要乱来。”
罗雀点头,他看了秦送一眼,将手里的剑放入剑鞘中。
至于一旁的上方墨麟则是带着他的丫鬟离开了。
玄元子见两人谈妥,回头看着云姑子说道:“云道友,今日一别,望日后有缘再见。”
云姑子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开,消失在巷道之中。
玄元子回头看着虞兰儿,说道:“姑娘,跟我来。”
说完,他便带着虞兰儿去城内找客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