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千辞带着未能回答的问题离开了，于是顾缠这一趟谬界之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没有继续逗留，避开了路上游荡的低阶怪物，顾缠很快回到家中。

一到家顾缠就看到妹妹又躲在房间里一声不吭的玩着电脑，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沉闷的心情需要转换，在这样的雨天里，不如在食物里多放些辣椒如何？

第二天回学校，顾缠走向教室的路上碰到了千辞，对方居然朝他点头示意，这倒是让顾缠有些受宠若惊。

到教室时，大概又是巧合，张同学还是坐在顾缠附近，课间两人不可避免的又闲聊了一会，这一次，张同学饶有兴致的说起了偏执性人格的话题。这之后，上课铃声响起没多久，顾缠就察觉到了教室中的异常。

教室里的所有声音正在慢慢离他远去，他眼前的景象则逐渐变得模糊，而作为信者所能感受到的现实世界与谬界的分界则在迅速扭曲。顾缠眨了眨眼，他转头看了一下记忆中千辞的位置，正对上一双满是惊疑的眼。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千辞的眉间的风景，周围的一切便轰然破碎，随后各种不可名状的景象如激流般冲入他的眼中。等风暴平息，他所身处的场景已经完全改变。

顾缠做的第一件事是站起身。

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同时响起，循声望去，是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转身四顾，顾缠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大概能容纳两千名观众的一个比赛场馆之内。观众席往外共有四个出口，而他就站在其中一个出口旁，另外三个出口前边分别站着另外三个人。而在被观众席所包围的比赛场地中，球网成了一条鲜明的分界线，一边干净且空无一物，另一边则满地鲜血，鲜血正中有一具呈跪姿的人类骨架。

只要稍作观察就可以知道，这是男性的骨架。

“不太走运。”

顾缠自语，但他的声音没能传出太远，因为周围掌声之类的环境音并未停歇。

另外三人显然也是信者。

在顾缠正对面的那位，是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和服女子，从正面看，她的面目模糊，让人难以窥见真容。

左手方向，是一名抱着平板电脑的女生，她的装束简单，却是场上第一个“召唤”出自己魂武的信者——只见肉眼可见的数据流在她身边汇聚，很快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全方位的屏障，在其中，数块浮空透明的“数据窗口”在她身前半米处“弹开”，紧接着上面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文字与图案，但具体内容都是什么让旁人无从判断。

这名女生的面容同样难以辨明，然而只花了数秒钟，顾缠便判明了对方的身份，与此同时，她的长相在顾缠眼中变得清晰可见。

是林衣衣。

右手方向的那位信者是一名身穿黄色卫衣的男生，他在看到林衣衣的举动之后，同样唤出了自己的魂武，嗯……一把水果刀？

十秒后，掌声、欢呼声、尖叫声戛然而止。

场上四名信者都已互相观察完毕。

不用说，另外三人最为意外的是——有二阶信者的存在。

“哦？三阶以下的信者居然也会被卷入危机空间中吗？好可怜啊，哈……”

黄色卫衣的男生话不大声，却足够让他正对面的林衣衣都听得到。

顾缠对此没有表示，他多看了那名和服女子两眼之后，便打算对这块区域进行调查。

顾缠先是尝试往前移动，但很快发现一开始站的地方再往前一米就是往前移动的极限距离，再往前，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笔直的空气墙的将他阻拦，用剑戳了两下透明的墙壁，感觉无法暴力破解后，顾缠转身看向了后方的出口。

“那边两位小姐，我们要不要一起行动来解决这次危机？”

黄色卫衣的男生在此时大喊。

听到这句话的顾缠饶有兴致的转回身，打算看看那两人是什么反应。

和服女子闻言轻轻一弯身，便转身走向了出口。

另一边，林衣衣抬手往右侧轰出一道激光，激光很快被透明的屏障挡住，与此同时，大量数据反馈到她身前的窗口上。扫了一眼顾缠，林衣衣也转身走向出口，并未理会黄色卫衣的那名男生。

四人此时能够通行的道路都只有一条。

大摇大摆走向出口，顾缠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周围的景象豁然开朗。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有些年代感的街道。

回头去看，原本过来的路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封死的小巷子。

街上行人来往不断，没有人注意到顾缠的出现。

行人的外貌、穿着都清晰可见，与迷失者的衍生出的黑影人不同。

伸手拦下一名路人，发现对方确实是“实体”之后，顾缠又放开了他。

“神经病啊？”

那名路人瞪了顾缠一眼，似乎不愿多事，很快就离开了。

“实体。”

顾缠自语，他一边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一边思索。

“感受不到怪物的气息，看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另外三个信者的话……应该是在其他地方。”

“至于这里有多大——”

顾缠停下脚步，看向正前方，只见有行人穿过这条街的尽头某处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看来我要在这条街里找到某个关键人物才能离开这里。”

越是仔细观察，越能发现这条街所处的年代与现实世界的差异。顾缠三两步走到一个报亭前，敲了敲柜台让打盹的老板醒来。

“老板，来包烟。”

“小伙子你……你要哪种？”

顾缠报了个二十年前比较有名的牌子。

“老板，我是外地来的，想问一下附近有没有比较有名的球馆？”

“球馆没有，不过，你想练啥球？”

“羽毛球吧？”

报亭老板一皱眉，他重新打量了一遍顾缠，半晌才吱声。

“羽毛球馆的话，这附近没有。不过倒是有一户人家，一家老小都折腾这个。”

“真的有吗，老板你不会是在说笑吧？”

“嘁，激我？你小子，羽毛球买不买？”

“买。”

顾缠拿起烟揣兜里，又接过两个劣质的羽毛球。

“那一户在……”

收下钱，报亭老板才呵呵笑着指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