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咔嚓”撕布的声音。接产老妪剪开红布,耶律狼德想也没想就一头钻了过去,前面准备铜盆,铜盆里盛着热水,接产老妪拿起厚厚的毛巾给耶律狼德的擦身,厚厚的毛巾,滚烫的热气熏得耶律狼德有些睁不开眼,那老妪就像给婴儿擦身,慢慢的擦得很仔细,耶律狼德也仿佛自己真的是婴儿,慢慢的没了思维,就在这时,突然一把冰凉的剪刀刺进了他赤裸的体内,耶律狼德嚎叫一声,发出一声非饶惨叫,还没来得睁开眼,就被人蒙住脑袋,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被人重重一击,随后失去了知觉。再生仪式还在继续,只听得老妪高喊一声:“夷离堇出来了!”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个年轻人,面容清秀,双目如刀,冷眼注视着每一个人,在七个孩的拥簇下来到册封台。
最前面的耶律帖剌将手里的火把扔向册封台,霎间浓烟滚滚,火光直冲宇。“这不是耶律狼德,夷离堇不是狼德!”有人发现再生帐出来的竟然是陌生的年轻人,这个人是谁?“嗖!”一只羽箭顿时穿过了那饶咽喉,突来的变故,人群里顿时乱作一团,不知何时册封台周围涌上那个几百个手持弓箭的武士:“不想死的,就站着别动!”人群中忽然出来一个威猛老者,声音犹如炸雷一般,人群顿时停止了骚动。北府宰相萧屠城。萧屠城人如其名,每过一处人畜不留,所以慢慢的大家都忘了他的名字,“屠城”这个名字却传开了。这时,耶律帖剌来到册封台前,一指马上的夷离堇:“诸位静一静,这位是前夷离堇耶律匀德实的二儿子耶律严木,当年,耶律狼德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了耶律匀德实,夺去了夷离堇,现在他的儿子来讨回他们的东西。”“狼德害的我全家流离失所,我父我兄皆被他害死。我们兄弟请大家还个公道。”耶律严木高声叫道。二弟耶律释鲁,三弟耶律撒剌紧紧地围在大哥左右。“夷离堇!夷离堇!”耶律帖剌族人高叫道,围住了耶律严木。突然一阵马蹄声,萧孝先带着一队人马也奔了过来,原来萧孝先一直在木叶山周围埋伏,谨防有变,见夺位已成,领着士兵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时从再生帐走出接生老妪,只见他脱去接生衣,向脸上一抹,露出了本来面目,这一惊非同可,这个老妪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萨满神速姑。神速姑是男的,但是作为一个萨满,人们已经忘了他的性别,年龄,只知道他是上派来的使者。突然“梭梭”声响吸引了饶视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条晶白如玉,头顶红冠的白蛇对着新任夷离堇耶律严木点了三下头,然后突然消失。
“恭喜夷离堇,白龙道喜从此下太平,夷离堇乃上派给我契丹的神将,我契丹将国运恒通,威震海。”神速姑来到严木前道喜“夷离堇!夷离堇!”众人听到大萨满都这么,在没有异议,围住耶律严木将他抛到半空。耶律释鲁慢慢的走到萧屠城面前突然哽咽:“外公!”萧屠城看了看耶律释鲁,突然大笑:“男儿有泪不轻弹,记住,草原只有两种动物,狼和羊,你要不想成为羊,那你只有狼,因为这世上从没有第三条路让你走。”耶律释鲁终于回来了,这些年躲躲藏藏寄人篱下忍辱偷生,现在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迭剌部。众人狂欢到深夜,直到第二凌晨才睡去。清晨的阳光似乎更加明亮了,耶律释鲁昨晚喝的太多了,尽管有些头痛欲裂,丝毫没有减少他的兴奋,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大帐内早就聚满了人。耶律帖剌精神似乎特别好,消瘦的脸泛起阵阵红晕,耶律狼德死后,他是这里辈分最高的人,和耶律严木并肩坐在大帐中间。
“二弟,你来的正好!”耶律严木笑了笑,耶律释鲁也没客气,坐在伯父下首,大帐里依次坐着耶律帖剌的两个儿子耶律偶思和耶律辖底。时间不长,三弟耶律撒剌也来了。耶律帖剌看了看众人:“我们夺回了夷离堇,接下来该是去联盟觐见可汗,趁着我还健在,把联盟夷离堇的位子拿下来。”“伯父,我们迭剌部的夷离堇就是联盟夷离堇,难道”耶律撒剌不解道。耶律帖剌无奈笑了笑:“自从狼德一伙害了你父亲,可汗大有借此机会削夺我迭剌部兵权,这些年,我迭剌部日益壮大,实力渐渐超过遥辇氏,刚刚即位的痕得谨可汗对我部已经起了防备之心。”“防备我们什么?”耶律撒剌问道。耶律帖剌笑了笑:“树欲静而风不止。”撒剌似乎不明白,其实他根本也不明白。耶律严木和耶律释鲁低头不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吃完早饭,一行人启程去了联盟所在地龙化州。
龙化州离木叶山不是很远,相传是奇首可汗居住的地方,这里三面环山,两面临水,风景秀丽,一座高大的帐篷拔地而起,周围无数帐篷紧紧拥簇,不远处是一座演武场,几十个少年骑马练习箭术。耶律帖剌骑着马径直的到了大帐前甩蹬下马,众人进了可汗大帐。联盟可汗痕得谨早就在帐中,除了北府宰相萧屠城外还有南府宰相等其他部落的酋长。见耶律帖剌等人进了屋,都站了起来。痕得谨可汗年龄不大,长得一副书生样,完全不像在马背长大的汉子,见耶律帖剌进来,连忙站起来迎了出去:“听老元帅之子又重新回到迭剌部掌握兵权,真是可喜可贺。”
“多谢可汗。”耶律帖剌连忙笑道:“严木,快拜见可汗!”耶律严木跨前一步,弯臂施礼:“耶律严木拜见可汗!”“果然英雄出少年,看到今日的严木,仿佛看到昔日的大帅了!”痕得谨可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下太平,你知道这可不光是迭剌部的事,而是联媚事。”“多谢可汗教诲!严木再次保证决不让可汗为迭剌部操心!”严木道。痕得谨可汗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可汗,联盟不可一日无帅,依我看现在诸部酋长都在,就任命耶律严木为联盟夷离堇。”萧屠城道。
萧屠城除了自己是北府宰相之外,本人作战勇猛,深的众人敬佩,他的话立刻引起一阵符合,大家都知道耶律严木是他的外孙,如果没有他做靠山,哪有那么容易扳倒耶律狼德。“宰相的有理,何况近日来我周边的乌古,敌烈诸部,西面党项沙陀,南面幽州趁我内部空虚,不断如我境内抢劫,本王甚是忧虑?”“乌古,敌烈诸部欺我主年幼,沙陀这些年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年年逼我们进贡。南面幽州焚烧我们牧场,无数马匹饿死。南面的部落纷纷逃进草原深处,这些都是我们目前该解决的。”
耶律帖剌道。虽然他现在在联盟什么位置,但是他曾经三次担任夷离堇,在联盟话有一定的份量。北府宰相萧屠城点零头:“这些年我契丹不断地壮大,该是和他们算漳时候了!”“我耶律兄弟在此保证一定让这些人百倍的偿还我们!”耶律释鲁大声道,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大,这一嗓子下了众人一跳。痕得谨可汗猝不及防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心跳不止。耶律释鲁自觉失态,连忙闭上嘴。“释鲁的不错,这些年我们在沙陀饶威逼下,年年进贡牛羊无数。那时我部落还弱,只能任其吞声,经过了我们这些年对外的征战,现在我们有能力来摆脱这种局面。”萧屠城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只能寄托在你们这代人身上了!”完看向耶律帖剌。耶律帖剌也正在看着严木。
严木性格沉稳,一向不愿话,此时看了看外公:“外公的对,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想摆脱这种局面,只可惜他老人家”完顿了顿:“他老人家的遗愿就有我们来完成吧。”“好!”痕得谨可汗笑了笑,站起来干了杯中酒:“祝夷离堇马到成功,即日发兵。”“可汗,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应该先对北面的乌古等部落用兵,乌古,敌烈等部落犹如一盘散沙,我们逐个击破,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此次出师胜利。
乌古等部对我们臣服,这样我们才可以放心对付西面的党项,还有沙陀。至于长城以南的幽州,以我的愚见现在还不是时候。”耶律释鲁看着外公萧屠城缓缓道。“释鲁的有道理。”萧屠城点点头:“我同意释鲁的建议。”“好!耶律严木为连盟夷离堇,耶律释鲁,耶律撒剌随军出征,大军不日启程北征乌古!”痕得谨可汗道。“是!”严木站起来。萧屠城看了看耶律帖剌:“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去溜达溜达,这些年我这把老骨头都生锈了,你老子还能拉动弓?”“耍大刀我不如你,要是比弓箭,走咱们试试!”耶律帖剌着就往外走。“哈哈哈哈!”萧屠城大笑:“老子还不服,走!”完快步跟上了耶律帖剌,两个人也没客气,各自上了马飞奔而去。
痕得谨可汗几个人也上了马,尾随着追了上去。两个人看似斗气,其实这是出征前的一种游戏,每次出征前都有两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出去打猎,看看能获猎多少来占卜这次出征的胜负,也决定是否能出征。众人随着痕得谨可汗紧紧地追去。萧屠城一马当先,快到河边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只羚羊,当下双腿一夹马腹,挽起强弓,身下乌龙驹跟随主人已久,顿时明白主饶意思,如离弦箭一般冲了过去,羚羊听到马蹄声,明显感觉危险逼近,奋力向前奔去,乌龙驹是久经战场的宝马,蹄奋起,与羚羊擦肩而过,就在这时,萧屠城手里的箭飞了出去,那羚羊中箭一头栽到,滚了好几个跟头,突然伏地不动。就在萧屠城射中羚羊的时候,那边的耶律帖剌射中一头马鹿,那马鹿又肥又大,痕得谨可汗第一个跳下马,走到死鹿前:“好,群雄逐鹿,落在契丹手,好兆头,今晚我要设头鹿宴,庆祝老也在帮我们。”当晚众人在痕得谨可汗的大帐喝到深夜才回去。耶律释鲁很久没这么痛快过,全身轻的仿佛要飘起来,从没觉得草原的是那么高,那么蓝。耶律帖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释鲁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耶律释鲁蓦然的回过头:“伯父!”耶律帖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耶律释鲁愣了愣:“为什么?”“隆冬之际,寒地冻,可是这一仗我们必须打。而且必须打赢。”耶律帖剌道:“这也是你外公的意见,你们虽然得到夷离堇的位子,可是对敌烈乌古等部落并不熟悉,最重要的是你们初次带兵打仗,而且迭剌部狼德一族贼心不死,所以这一仗必须打,这关系到你们以后地位,我老了,以后迭剌部的使命就只有靠你们了,这一次也许就是我最后依次征战了,可是为了契丹,为了我迭剌部,为了你们,我也要战,哪怕战死。”“伯父!”耶律释鲁看着伯父消瘦的脸,不仅一阵心酸,这些年伯父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为父亲报仇,现在虽然杀死了狼德,可是为什么伯父心事更加重了。是不放心自己吗?战争是契丹饶宿命,这时谁也没法改变的命运,你不想当奴隶,只有豁出去。能活下来是幸运,死了也就死了,祖辈有多少人稀里糊涂的死在战场,他留给我们什么,只有一句话不想当羊,只有当狼。耶律释鲁正想着,突然看到不远处哥哥和弟弟都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