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回来的时候,小黑还没醒。
见它露面,秦风松了一口气。
随着钩吻的靠近,山海给出了灵力飞速消耗的警告。
虽然没有身体上的不适,但秦风还是对这奇毒心怀敬畏,迅速的用提前准备的动物胃袋将钩吻裹住。
他本来想将花埋在这附近,但现在有蝰虫王这么一搅和,新出现的无底地洞也就成了更好的选择。
狠狠的用脚将钩吻碾碎,秦风忙不迭的将它抛入了那不知通往何处的坑洞。
“你在这里守着小黑,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靠近,我去跟石他们汇合,处理好以后就回来找你们。”
跟毕方叮嘱一番后,秦风迅速的往石守着的方向去了。
跟钩吻的距离太近,辛辛苦苦攒下的灵力又即将告罄。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翻开第二页啊——只有毕方,觉得不太够用。”
他不禁跟山海抱怨着。
识海里的小姑娘掰了掰手指,也愁眉苦脸,“这没法怪我呀,图腾不升级,汲取灵力的质和量一直上不去,毕方和我都只能卡在这个阶段。”
无奈的叹了口气,秦风随之心中一动。
不知道岩会带来多少人,部落能否打破百人的数限制,进到新的阶段呢?
而正在等待秦风的岩一行人,心底是带着焦躁的。
“石,你的那个同伴到底——”
“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石头也没回,倚着树干,背对岩答道。
气氛有些僵滞。
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解释不出来。
良久,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阿爸,死了,在上一个寒冷季。”
石身体猛地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回头,呆呆的看着岩。
“带你离开的那队人是岩石部落的种子,我们都存了战死的心。但丘看上了我的木纹,阿爸被拘着,养在丘族长的营帐外。”
岩满脸痛苦,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我们都不敢死,可以前部落的战士……也会慢慢变的。丘很富足,强大就能往上爬。”
石一向是铁打的汉子,可眼眶也慢慢红了。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接受自己只余孤身一人的事实,可依旧没想到,掩护他离开的人,活的比死还痛苦。
“我的木纹可以制作武器,加上身体不好,可以不参与战斗。丘族长为了让我听话,也不放阿爸出去。”
“我带出来的人,手底下都是干净的,你现在的部落应该是逃走的人组成的吧。”
“没伤过人的,我只找出了这么多。丘很强大,这次赌命赢面很小。可是阿爸……阿爸都已经没了,我不想留下。”
岩声音低了下去,眼神亦有些失焦。
秦风从林里走了出来,深深的看了看这个陷入沉默的队伍。
石是背负希望的那一个,所以他难过,因为父兄承受的比他多太多。
岩是煎熬多年的那一个,他不是不清楚自己做的武器在造杀孽,可他没得选。
秦风记忆里的石,已经在神赐处呆了十年了。
十年啊,他的父兄熬了十年。
秦风清楚,岩其实并不相信他,可没得选。
这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孑然一身,背负了太多东西,可如今,却有了互相分担的寄托。
他思绪有些飘远。
兄弟啊……别人家的兄弟,感情总是很好呢。
“谁说赢面小的,我们已经可以去验收成果了。”
见石张着嘴,红着眼眶,一幅不知如何面对的样子。秦风忙开口,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岩敛了敛眼神,迅速收好了泛滥的情绪,秦风心中一叹,这位石的兄长,确实是在如履薄冰中长大的样子。
就跟自己小时候一样。
“验收成果?”
一直沉默的泾疑惑的问了一句,另外十来名战士也有些骚动。
营地里钩吻的毒,应当散的差不多了。
秦风心中估量了一番,面色自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除了你们,一个不剩。”
他并没有提前去检查,但话说到这,海口是不夸也得夸,还要夸的笃定,夸的自然。
秦风微微捏了把汗,山海却不以为意,“放心吧,那可是钩吻啊,要不是我们还有灵力存量,你都不知道死了几千次了,更何况那队人是突然近距离接触。”
暗自嗯喏了一声,秦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当先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石毫不犹豫的跟上,他们才在岩的示意下,迈开了步子。
现在回去,可等于迫不及待的自投罗网啊。
沉吟半晌,岩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风的背影。
他怕自己看错了人,但直觉又告诉他,秦风可信。
乱七八糟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营地的逼近,岩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太安静了。
不仅仅是人声,连虫鸣鸟叫也没有。
他警惕的握住了武器,身后的战士也落脚小心了起来。
石下意识的护在秦风身边,却被他一脸无所谓的安抚了下来。
这一切映在岩的眼帘中,心中不免多转了几个圈,对秦风的身份也有了更多的猜测。
秦风不在意那些纷杂的想法,这诡异的宁静,在这时反而令他安心。
钩吻,就像始祖森林里的巨木一样,都可以让一片区域成为死域,除了植物以外,什么都不剩。
扫了一眼安静的灌木丛,秦风倒并不怎么担心。
一大群人驻扎在这里,附近的动物,能跑的早就跑了。
没跑的也有一定距离,想必是凭借趋利避害的本能逃了,所以地上的动物尸体很少,不细看甚至发现不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之前和岩密会的树下。
秦风顿了顿脚步,再往前,就是很具有冲击性的一幕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警惕的战士们一愣,更如惊弓之鸟似的抬起了武器。
他并不做反应,只是沉默着拨开了灌木丛。
“这里……”
岩呢喃着迈出了一步,手中的武器一松,跌落在地,可却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他们面前的尸体们,横七竖八,沉寂又安详。
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恐惧,众人如同嘴里卡了些什么似的,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