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管家阿祥的带领下,秦欢把家里的产业都瞧了个遍。
一路视察下来,他心里只有一个感慨——秦家是你高攀不起的秦家。
江陵城河畔老街,整条街三分之一的铺子,全是他们家的。
管家指着联排的房子说:“少爷,左边这一排走到底,都是咱家的。”
听完以后的秦欢,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是脸若寒霜。
一想到这些都不赚钱,他只想找个地方一醉方休。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上辈子生活穷点,可好歹也不欠债。
谁料想这辈子开局什么都没做,先欠上一屁股债。
如今的秦家债台高筑,照这趋势下去,要不了几年就没姑娘敢上门。
想来也不会有那个笨女人,敢“高攀”秦家的债台才对。
“得挣钱啊,必须得挣钱。”
为了往后的幸福,为了妻妾成群的美梦。
他坚定的认为,除了挣钱,别的事都可以先放一边。
蹲在庄子前的老槐树下,他掰着手指头数着赚钱的门路。
马老六在远处,时不时的朝少爷这边张望。
瞧着少爷玩手,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的,他紧紧地把骟猪刀攒在手里。
“马老六,过来。”
高度紧张的老马,听到叫喊声,短短几步的距离,慌的连布鞋都跑掉了。
“少爷咋了,哪儿不舒服赶紧说,昨个我刚把刀磨了一遍,快的很捏。”
瞅着冒光的骟猪刀,他两腿只打哆嗦。“滚,滚……”
“回来,回来。”
“少爷到底是滚,还是回来,你把我给绕糊涂啦。”
“回来,把刀收起来。”秦欢想了想,觉得在让老马办事前,必须跟得他约法三章。
这一天天的举着刀子在自己面前乱晃,看着渗人啊。
搞不好哪一天老马失手,不敢想,不敢想啊。
“老马,我有几个事要跟你说下。”
“嗯,少爷你说,我来家里两天了,除了磨刀啥事都没做,你有啥事就安排吧。”
来了秦家几天,老马一直都闲着。
管家说他只要每天跟着少爷,就不用做其他的活。
可他又不是夯货。
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饭食,除了量多管饱,而且还带点荤腥。
这待遇快赶上老管家了。
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他老马算是白活了。
所以这几天,他想立功的念头,那是相当的强烈。
论手艺他老马算是有名的一刀切。
他甚至觉得少爷若是再犯病,必须得下死力气救才行。
外面的人都传少爷好像是什么多了伤脑。
也有说是什么虫伤了脑。
反正他也不懂,可他知道,少爷的病就得自己这号人物瞧。
据说这叫一物降一物。
“老马,我娘让你以后跟着我,但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我现在是家主,你知道不。”
“知道少爷,管家跟我说过,说少爷现在要打理家里的产业,任务重压力大,让我盯紧喽。
你放心少爷,我马老六一定为你保驾护航,确保你不再犯病。”
“闭嘴,我特么……”秦欢真是快吐血。
“刚说到哪儿了……嗯……我现在接过祖业,手上没几个人,以后你得帮我干活,明白不。”
“明白,明白”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开始干活前,我跟你约法三章,要不然什么也做不成。”
略微思索下,秦欢笑嘻嘻的又说道:“第一条,在我面前不能亮刀,少爷我晕刀,尤其晕你的刀。”
“那我治病咋弄?”
“我说的你没听见啊,我晕刀,总之我不想看见你的刀,要不然你就滚,你自己选吧。”
老马点了下头算是同意少爷。
他心里已想好,往后必须把刀藏紧喽,千万别让少爷发现。
一旦少爷犯病,亮刀还必须要迅速。
为此他已决定,从今晚起,必须要加练一个时辰。
确保出刀时快准狠。
“第二条,任何时候,你不能靠近我一步之内,明白不。”
“额,明白。”
“第三条,任何时候,你必须走我前面,别尽躲着猫着,听见没。”
如果不跟老马讲清楚,秦欢觉得整天提心吊胆的,啥事都干不成。
与其让老马躲在暗处,还不如摆在眼巴前,至少不用担心被偷袭。
“你去找牙人们打听下,看看有没有要买盐卤矿的,顺便多找几个,少爷我有些事要弄清楚。”
“少爷你想卖矿?”
在古人的观念里面,卖地,卖房,卖家产,那是破落户才能干出来的事。
老马一时拿不定主意,却又不敢忤逆少爷的意思。
“快去啊,磨蹭什么,对了,把管家叫来。”
片刻功夫,管家祥叔气踹嘘嘘的跑过来。
没办法,少爷动起盐卤矿的念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夫人早料到这点。
“祥叔,溪边的那片荒山是谁家的,能不能搞过来?”
“溪边的荒山?”祥叔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要卖盐卤矿吗,怎么又扯到荒山了。
难道少爷是想开荒?可那是一片盐碱地,什么都种不了啊。
要不然临近溪水的位置怎么可能荒着呢。
老头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照实回答:“额,老奴好像记得是高大宝家的,他家的地可不好弄啊。”
“高大宝?我怎么没听过这人,那么大一片地,难道随便是谁都能弄到手?”
“少爷,知道高保勖吗,贞安王高保勖,人送外号高大宝。”
“原来是他啊,高保勖的外号叫高大宝,有点意思。”
贞安王高保勖是当今南平国主的胞弟。
南平国并未称帝,所以名义上还是隶属后周。
可大伙心里都清楚,在荆南的一亩三分地,高保融、高保勖这两兄弟跟土皇帝没什么两样。
“祥叔,如果咱家跟高保勖做买卖,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按理说只要是正当的生意,别说高保勖,就算他哥高保融咱家也不怵。”
好像说到自家,老头格外的豪气。
颇有一副社会大佬,社会教父的风范。
“可是少爷,你不会真要买那片荒地吧,咱家现在可没钱。再说高大宝之所以叫高大宝,除了尽做些荒唐事以外,那为人可是十足的吝啬。
若是让他知晓咱们要买地,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秦欢可没忘自己老娘外号黑三娘“抢不过来吗?”
以他的思维来看,老娘都这么牛了,买不过来,咱就抢呗。
老管家满头黑线,他真怀疑少爷又犯病了。
虽然秦家不怵的确姓高的,可那也不能明着抢啊。
这是要把荆南统治者置于何地。
“少爷,咱家跟高家明面上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这要是撕破脸皮,我可做不了主,我劝少爷还是别想了,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我就说说,别在意,别在意。”秦欢很头疼。
怎么弄个钱这么不容易,要不跟娘说下,召集点人手,干一票大的?
反正这个年代,谁家兵强马壮,谁就是道理。
话说昨天只看了秦家的家产,还不知道秦家的实力呢。
要不了解下咱家实力?这家主都做了,总得尽职尽责吧。
有几口人吃咱家锅里的饭都搞不明白,那这家主可白做了。
秦欢想了一会又说道:“祥叔,咱家一共有多少人?要不明天你都叫着,我见见?”
“啊,这个我得问夫人。”听见少爷又想打别的主意,老管家是真有些慌了。
少爷的病刚好,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功夫,又是卖矿,又要买地。
这会又想叫人干黑活了。哎,秦家怎么就出这样的子孙呢。
秦家暗地确实有点东西,可那全是老爷当初攒下来的。
若被少爷祸害了,秦家也别想在荆南待下去了。
哪怕只是亮出来,高家知晓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见管家很为难,秦欢也没较真“行吧祥叔,你问问我娘,家产我都接了,怎么也该认识下大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