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好价格后，扎木和达仁的心情非常愉悦。

尤其是达仁，一想到以后不用跑来青岩部交易，便高兴的拔下腰上的短刀送给秦欢。

拿着镶嵌了银丝宝石的短刀，秦欢让猴子从货物中找出白绸布。

当孟瘸子双手捧着洁白的绸布，挂在一脸茫然无措的头人脖子上，秦欢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

“尊贵的首领，我家主人说这绸布象征着圣雪，愿它能永远保佑两位受到雪山之神的眷顾和厚爱。”

孟瘸子说完以后，两个头人脸上激动的神情，久久无法散去。

来之前他就想到了，此时的哈达在还没出现，对于白色有着天然好感的吐蕃人，自然没有不接受白绸布的道理。

两个头人宣布可以进行交易了，牧民们则兴高采烈的回家拉来牛羊。

来得人太多，商队的人除了秦欢，全都忙作一团。

还好这些牧民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交易完以后，人家也不会多拿商队的货物。

甚至有热心的牧民，还帮着商队把换来的牛羊归拢在一起。

猴子这个单身狗做事，就有点让秦欢看不过去了。

当彪悍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同时过来交换货物，你优先跟女牧民交换，这也说得过去。

毕竟女士优先嘛。

但是当老人和小姑娘同时过来，你却把老人放在后面，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牧民们也不傻，看着猴子对女同胞挺照顾的。

秦欢分明看见有好几个男的，悄悄的让自家女人牵着牛羊去猴子那边。

每成交一笔，他都会收到牧民送的小玩意。

要么是漂亮的小石子，要么是牛角小饰品，有些实在拿不出的礼物的，还会热情的给猴子一个拥抱。

这样一来便让猴子更加兴奋，本来已经完成交易，他还非要多抓一把石盐放进牧民的布袋中。

很快的，猴子的慷慨之名便在两个部落中悄然传开。

好在这个憨货心里还有点数，知道不能做的太过了，不然少爷就得揍他。

秦欢和头人坐在帐篷外，喝着茶，看着热闹的场面，均是高兴不已。

“老孟，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养马。”交易很顺利，秦欢便打起了别的心思。

从来到青岩部他就发现了，这里的牧民大多已养殖牛羊为主。

牧民们也会养马，可为数不多的马只够他们自己骑乘，根本不可能拿来交易。

“扎木说他们这边的草场资源不丰富，若是大量养马，马踏坏了草地，牛羊也养不了。”

果然在秦欢的意料之中，靠近汉地的大多以养牛羊为主，想要换马就必须往里面走。

马这种动物，吃的不仅比牛羊多，奔跑起来更是会破坏草场。

羊就不一样了，哪怕草场变成薄薄的一层草皮，也不用担心它们填不饱肚子。

“问问他们到什么地方可以换马。”

跟赵长水做生意换来的马匹，远远不够装备叔叔们的队伍。

一下子装备近千人，光靠每个月十几二十匹马，最少需要两三年。

现在的秦家就是要跟时间赛跑，要赶在高家发现之前，尽快壮大实力。

时间根本不允许他慢慢来。

在寨子的时候，他为了安慰叔叔们，才会说香水换马便已足够。

其实他早有另外的打算，那就是前往吐蕃换马。

“少爷，扎木说青塘人马很多，可是……”

“可是什么？”

“他说青塘人彪悍，很少跟汉人打交道的。”

对啊，怎么没想到青塘人呢，秦欢拍了下脑门。

自盛朝衰落以后，吐蕃也跟着发生了分裂。

河西这片地区，战争纷乱，部落割裂的情况跟中原比，好不了多少。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河西节度使，名义上还是后周郭威派遣的申师厚。

而申师厚这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窝囊废，明年就会丢下妻儿从河西逃回大梁。

也就是从明年开始，一直到大宋建国后的几百年，中原地区统治者算是彻底的失去了河西这片养马地。

大宋缺少马匹的根源就来源于此。

赶跑申师厚，六个强悍的吐蕃家族部落，将共同统领河西，青塘部便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秦欢便觉得一定要亲自去一下青塘。

无论是换马的生意，还是和青塘人搞好关系，都是眼下必须要着手准备的事。

“少爷”猴子跑过来，小声叫着秦欢。

“怎么了。”

“额……能不能。”

“有屁就放，跟人家小姑娘交易时，怎么没见你吞吞吐吐的。”

“少爷，能不能给我两瓶香水。”

猴子说完满脸期盼的看着秦欢，然后又补充道：“算我买的，这趟回去发了钱，我在付钱行吗。”

“哈哈”秦欢肚子都笑疼了。

这个猴崽子居然无师自通学会用香水泡妞了，看来环境真的很容易改造一个人啊。

“就一瓶，多了没有，算是我送你的。”

来寨子时，秦欢只带了二十瓶香水，除了自用以外，剩下的他都准备送人。

就像后世不断的产品升级一样，他不可能一次性把好东西都展现给吐蕃人。

必须让不断的提供新鲜产品，让他们保持足够的期待感。

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产生依赖。

“谢谢少爷。”猴子连连点头。

“快滚吧，香水都弄到手了，还杵在这干嘛。”

“少爷……老马……”

“狗日的，你还学会带货了。好了，你俩一人一瓶，滚吧。”

猴子高兴的跑开了，还没跑几步，躲在一边的老马便跟上了他，两人勾肩搭背，笑声连连的鬼混去了。

每个人都要有适合自己的环境，然后才能激发出自身的潜能。

比如说像单身狗猴子，放在寨子里或者庄子上，让他跟小姑娘说两句话，估计脸都红通通的。

在这就不一样，居然还能想到用上香水了。

秦欢只能感慨环境真的很能改造一个人。

交易结束后已经到了晚上，扎木让手下宰了十几头羊，所有人都围着篝火边吃边跳。

牧民和商队的人不分彼此，携手共舞。

墨狼部落这次只带了铜钱，所以并未交易到多少货物。

只到秦欢说，明天就动身前往墨狼部，达仁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完全放下来。

晚会进行到一半，秦欢拿出了一坛蒸馏酒助兴，再一次的把扎木和达仁给震撼到了。

他俩纷纷表示，愿意用一头牛换一坛烈酒，并强烈要求商队下次过来一定要带上酒。

给他两都送了一坛烈酒，然后整个篝火晚会的气氛就到达了顶点。

最后，所有人都喝多了，秦欢和孟瘸子相互搀扶着住进扎木安排的帐篷里。

老马和猴子这两货，自从拿到香水便不见了踪影。

只到第二天早上，秦欢还未睁开眼就听见外面的吵架声。

原来是猴子跟牧民起了争执，两人的声音都很大，不一会便围满了看热闹的。

“少爷，那个男的说猴子跟他家女娃儿……，要猴子赔偿五斤盐。”孟瘸子翻译道。

秦欢走了过去，牧民见到商队的主人来了，叫嚷声小了些，但还是气势汹汹恨不得揍猴子一顿。

“猴子你昨晚都干嘛了。”秦欢问道。

“少爷，我昨晚什么都没干，老马和我一起，不信你问他嘛。”

老马还算实诚，听见猴子说的，赶忙跑到少爷身边，小声地坦白了昨晚的事。

原来昨晚老马和猴子用一瓶香水，成了哈吉家的贵客，晚上哈吉留他们两人在帐篷里过夜。

再然后……老马说他们喝多了什么都没干。

结果早上起来，哈吉认为猴子很慷慨，就故意找茬让他赔偿五斤盐。

“猴子，我再问你一遍，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秦欢板着脸问道，他也担心猴子闹出别的花样来。

“少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好像……，又好像，哎，模模糊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猴子急得只抓脑袋，连一旁的秦欢也看出来了，他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男牧民依然在喋喋不休，孟瘸子好言相劝，并跟人家拉起来家常。。

“算了，给人家拿点盐过去吧，以后不许再这样瞎搞了。”

秦欢也没多说什么，这本就不是件大事，完全没必要为了五斤盐痛骂猴子一顿。

只是他觉得应该让猴子长点记性，别动不动就觉得自己貌比潘安，没那实力，还要瞎几把撩扫。

“慢着”

秦欢刚要走，扎木头领带着人走了过来，孟瘸子赶忙迎上去。

头人的脸色有点难看，猴子和哈吉两人也停止了争论，像是在等待判决一样的安静。

“少爷……”

孟瘸子还未来得及说完，扎木头领叽里呱啦的向秦欢说了一大通。

扎木头领的脸色很郑重，由于人家在说话，孟瘸子也不好插话，所以秦欢一句都没听懂扎木到底说了什么。

难道头领要开始讹人了？

扎木的眼光应该不止这么一点吧。

老马都没什么事，为什么非要抓住猴子不放呢？

这下开始轮到秦欢发愣了。

“少爷，扎木头领说哈吉是族里的无赖，经常讹诈贵客，他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其实不用孟瘸子解释，秦欢已经看见扎木一脚把哈吉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