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可的意识回到中间带时，他发现自己身处在黑暗之中，像是被包裹了起来，紧密贴肤的感觉让人非常紧张。

莫蒂若隐若现的呼喊声消除了王可的胡思乱想，之前几次被召回进行选择后，中间带的时间仿佛只过去了一瞬，这次情况有所不同，自然是因为……瑞克在盯着他们。

“不应该……不，我没觉得他们有什么……瑞克，你……”

莫蒂带着怒气的反驳声还在持续着，王可想了想，用手在黑暗中敲了敲包裹着他的东西，那沉闷的敲击声打断了外面爷孙两人断断续续的交流。

光芒出现，王可发现他们还在植物列车的驾驶室里，只不过他和波卡尔原本站立的位置竖起了几道巨大的叶子，就像猪笼草捕食昆虫一样将他们套了进去。

波卡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回归了意识，他毫不避讳瑞克，直接朝着王可说道：“桌边人……桌边人竟然是那只人鱼！！“

很快金发船长就意识到，王可和他遭遇了一样的变故，而瑞克在一旁叉着手，就像是在说——好吧，现在你们这些蠢蛋又有什么新变化了？

王可正要开口，瑞克举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老爷子整个人又一次被植物列车喷射了出去……

现在就连波卡尔都对打开在面前的传送门无动于衷了。

传送出现的瑞克又一次拔掉了脑后的装置，他语气严肃地说到：“好吧，现在我们……我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王可刚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看了看这次出现的瑞克，他又想起瑞克在给众人展示记忆之前，莫蒂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瑞克未卜先知般打断……

还有瑞克第一次来到中间带时，消灭了一个被污染的瑞克同位体之后，在那深沟中看到的衣服残片……

“我们刚在讨论，这是第几次了。“

王可这样淡定地说着，就像是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刚才他已经说过了一遍那样自然。

瑞克反应很快，语速更快，他展开手臂上的电子屏，然后点弄了两下，还没抬头就回答道：“嗯，应该是第四十七次了。“

…………

气氛有些古怪，沉默的环境让某人意识到了不对。

“哦，所以你已经猜到了？“瑞克变得面无表情，不管了不了解这个疯癫的科学家，此刻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有些阴森和恐怖。

“你并没有太过掩饰那些细节，真实的情况就像是云朵后的烈日那样醒目。“

王可摇了摇头，他觉得有些累，因为这一刻他意识到，瑞克也会犯错，瑞克犯下的错就是，他之前错判了深沟的情况。

那些重复的残片，不是某人的恶作剧，那里确实是一个轮回。

“瑞克，你也被中间带困住了，是吗？从你发现模因污染，来到这里开始，你用有问题的同位体做实验，然后用那些苟活下来的同位体做实验，最后……你开始用自己的记忆做实验……甚至这期间还把莫蒂也牵扯了进来，我说的有没有问题？“

老爷子没有说话，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王可继续说道：“从你告诉我，模因的污染可以用封存记忆来解决时，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我们这些人有迫不得已留在这里的理由，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伟大又无情的科学家瑞克，你随时可以一走了之，封存了自己的记忆，至于同位体的污染问题，那是城堡里的那些瑞克需要考虑的事，这才应该是符合你逻辑的行为。”

“但是你没有走，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瑞克，我们对你非常坦诚，因为我们信任你强大的能力，而你对我们似乎从来没有说过真正的……‘真话’。”

王可并不是突然想要摊牌，他只是恰好抓到了一个时机，瑞克也恰好把那个破绽放大了……

恰好……

皱了皱眉，王可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从瑞克和莫蒂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到现在，老爷子的言谈中有不少像是“打补丁”一样的地方，这证明了瑞克的记忆确实是有问题的，直到到达冥滩，瑞克或许才通过预设的装置找回了自己完整的记忆。

“四十七次了，这四十七次代表了什么，你已经带着四十七对我和波卡尔这样的组合走向死亡了吗？！”

王可想要用话语激起瑞克的反应，但是老爷子还是一动不动，某一刻，王老板甚至觉得瑞克好像对自己眨了眨眼。

莫蒂惊慌地站在一边，虽然他知道瑞克把王可和波卡尔突然用厚叶困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但是眼下的争吵是莫蒂完全没有搞明白的事。

“我已经记不得了……”瑞克的声音有些低沉。

王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正想要说出心中的质疑，就发现瑞克紧接着说到：“记忆不是我能够玩弄的东西，我本以为可以像曾经那样，把记忆……把记忆当作货架上的物品来回摆弄，但是我已经彻底丢掉了某部分……在这里，在……中间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瑞克像是一个重度老年痴呆患者，他缓缓地蹲了下去，双手抱在了头上。

……太浮夸了……王可心中古怪的感觉已经到达了顶点，瑞克的表演堪称拙劣，现在想想，刚才瑞克回答“四十七次”的时候都有一种刻意的感觉。

他好像就在等着王可给他挖下语言的陷阱，然后自己欢快地主动跳了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可下意识地想要深呼吸，不过他忍住了这种异常的举动，波卡尔已经是一脸雾水的表情了，莫蒂就更不用提，眼下能勉强跟上瑞克行为的只有王可同学。

稍微犹豫了一下，王可决定配合瑞克的反应，他继续“质问”道：“你在骗人？！你做了这么多实验，留了这么多后手准备，你一次一次来到中间带，现在你告诉我你记不起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这老骗子！！”

说着，王可为了逼真还冲了上去，他一把将蹲在地上的瑞克拽了起来，就像是要给这个老家伙脸上一拳一样。

瑞克身上所有的反击机制都没有因为王可的举动触发……

王老板心下一定，他看着表情茫然实则眼露神光的瑞克，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才在昏暗房间选择的卡片。

“……祖尔法拉克之狼，传说他的真身就冥滩之后……”

还有那利爪之前朝自己抱怨过的话……

“……你明不明白！你们每个人的死亡和漫步我都要看在眼里……你知道不知道我对你们这种三维物种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想……我只想休息一会儿……”

或许祖尔法拉克之狼对某个王可并不会上心，但是……对于来自C137的瑞克……祂肯定投注了不少的目光……

瑞克在借机欺骗那中间带的看门人。

那个貌似被污染了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