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刘楚卷爆发了,想他作为一个傀儡,被朝臣轻视好歹能忍,而今日,区区一个杨肆也敢对他不敬,是可忍孰不可忍!
反倒是潘玉奴,肆无忌惮,饶有兴致,妙目不时扫向杨肆。
“哎”
山阴公主无奈的瞪了眼杨肆,就叹道:“陛下,你既已知晓杨公子出身猎户,又何必以繁缛俗礼去约束他,杨公子虽然不拘小节,但办事妥当,武功高绝,可为陛下肱股之臣,当初齐王世子便是因杨公子的耿直脾气心生厌弃,难道陛下还要重蹈齐王世子的覆辙么?陛下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陛下”
潘玉奴也偎入刘楚卷怀里,笑道:“妾听说呀,凡奇人异士都有些古怪性情,比如有当堂捉虱子的,有吃饭时抠脚丫的,圣明君主不以为忤,敬若上宾,每每引为美谈,杨公子不就是上天赐给陛下的奇人异士么?”
“哈哈,还是爱妃说的好!”
刘楚卷出乎意料的不怒了,哈哈一笑:“杨肆,看在爱妃的面子,朕不和你计较,但你要记住,是朕给了你前程,萧家抛弃了你,我刘家没有亏待你,你须感恩戴德,与萧家划清界限,忠心事朕!”
杨肆暗暗摇了摇头,这刘楚卷啥玩意儿啊,与齐王世子相比,确实差的太多,不过他还是拱手道:“臣明白!”
“下去罢!”
刘楚卷挥了挥手。
“且慢!”
山阴公主拦住。
“哦?大姊还有何事?”
刘楚卷问道。
山阴公主道:“魏国已有南下之意,想必不出月余,便会犯我边境,不知陛下有何对策?”
刘楚卷蛮不在乎道:“不是有齐王么,让齐王带兵去!”
山阴公主的眼底难掩失望之色,恨铁不成钢道:“陛下,这天下是谁的?是你还是齐王,这么大的事,你怎能全推给齐王?”
“大姊!”
刘楚卷委屈的叫道:“朝廷军政全由齐王掌握,不推给他朕又能怎么办?”
山阴公主淡淡道:“我要你御驾亲征!”
“什么?‘
刘楚卷大吃一惊,连忙道:“这可不行,朕身为一朝之尊,哪能以身赴险,大姊,你别说了,朕决不同意!”
“哼!”
山阴公主哼了声:“你可知我为何把杨公子找来,就是保护你,有杨公子在,可保你无恙,而且我也会去,倘若真有不测,我会先你而死,大宋的江山姓刘还不姓萧,自家的事,哪有让外人为你出头的道理!”
“这……”
刘楚卷语塞,好一会儿,才弱弱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朝廷和齐王不会同意。”
“不用你操心,自有我来安排!”
山阴公主俏面森寒道。
刘楚卷明显不敢御驾亲征,眼珠子滴溜溜转,额角隐有汗珠渗出。
“陛下!”
潘玉奴突然眼波一转,柔声劝道:“妾在京城呆的骨子都要生锈了呢,不如借这机会出去散散心吧,妾听说北方万里沃野,妾向往已久啦。”
“呃?哈哈,好!”
刘楚卷一怔,便哈哈笑道:“既然爱妃想去,那朕就陪你去,大姊,朕决定御驾亲征,此事你去办吧!”
“行军作战可不是外出游玩,望陛下好自为之!”
山阴公主冷冷瞥了眼潘玉奴,带着杨肆离去。
出了大殿,山阴公主连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燥怒的心情,苦涩道:“你都看到了吧,大宋有主如此,焉能不被宵小所趁?倘若陛下稍微用点心,又怎会让我一介女流之辈操心?妾现在对他已经不抱指望了,只望他与皇后能有个子嗣,妾会接来,亲自教养,将来继承大统。”
杨肆摇摇头道:“主上年少贪玩,人之常情,或许……过几年会好点。”
山阴公主轻蔑的笑了笑:“他年少?比你还大几岁呢,好啦,不说这个了,妾得立刻出宫,刚好与你顺路,就给你讲讲魏国的情况……”
魏国位于大宋以北,方圆十余万里,介于农耕与游牧之间,魏国的背后,也有三个金丹门派支撑,分别为神刀门、玄天道与赤炎宗,与大宋三派之间互相竞争不同,魏国北方有强大的萨满教,如乌云盖顶,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三派团结一致,因此魏国少有改朝换代之举。
当今魏主拓跋寿,雄才大略,修为莫测,暗中网罗修士,渐渐成了气候,居然令三派不敢对他动手,隐有建立仙朝之势。
仙朝就是由修士当皇帝,皇族、王族、公卿大臣公然修真的朝代,仙朝建立,通常意味着修行门派的灭顶之灾,毕竟一个门派论起资源、人力物力和动员力,远远不能和一个国家相比,皇族如果修真,自然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修行门派。
二人并肩而行,从山阴公主的话语中,杨肆听出了浓浓的羡慕之意,很明显,她与世子的目标就是仿效魏主拓跋寿,建立仙朝。
一路讲诉中,羽林卫署已经不远了,山阴公主抬头看了眼,便笑道:“杨公子,你自己进去罢,妾就先走一步啦。”
“有劳公主相送!”
杨肆拱了拱手,向羽林卫署走去。
“来者止步!”
两名甲士见着杨肆走来,架起方天画戟,厉声喝道。
杨肆拿出敕书与令牌,沉声道:“本将杨肆,受主上委任,出任羽林左郎将,还不速速参拜?”
“是你!”
那两名甲士顿时面色剧变,眼里射出了恨意!
羽林卫对杨肆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啊,无人不愤恨。
杨肆自己也能猜到这个局面,他根本不指望羽林卫能给自己好脸,索性一条道走到黑,哼道:“见本将不施礼,莫非想要军法从事?”
“这……”
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甘心,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杨肆还是羽林左郎将,羽林卫的二号人物,只能勉强半跪施以军礼:“参见杨郎将。”
“嗯!”
杨肆点点头道:“麻中郎可在营中?”
“在!”
其中一个道。
“起来罢!”
杨肆摆了摆手,径直向内走去。
“娘的,怎么是他?”
“嘘,小声点!”
“老子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把贺中郎打成重伤,又杀死了咱们二十多名弟兄,结果居然当上了左郎将,这苍天还有没有眼啊!”
“是啊,老天爷不开眼,咱们有什么办法,算啦算啦,反正当一份差领一份钱,那杨肆当了左郎将,该是麻中郎操心才是!”
杨肆听着后面的议论声,暗暗摇了摇头,再见前方不远就是羽林卫牙署,于是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