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瑞龙和闫尔泽低着脑袋。他们在“NGC”下榻酒店大堂内,正好看到泉子抱住樱木修三的场景。樱木修三老泪纵横,他依偎在泉子怀中,呜呜哭泣。闫尔泽和游瑞龙都是沉默,他们回想着刚才樱木修三最后的话语。
我,我只是一个退役了,又毫无价值的废物。就算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两个差得太远,太远。我根本赶不上你。所以当初我才会主动离开。
你以为,只要留在战队,只要留在梦想身边,一切就会手到擒来?愚蠢之极。这个世界上,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要玩命去争取。从来没有东西是什么都不做就会主动送上门来的。
队长,你是想对我说这些的吗?你是想说,如果我继续不思进取,就算现在留在泉子身边,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吗?
也许,我和樱木修三,是一样的吧。
游瑞龙和闫尔泽互看一眼。他们都是各怀心事。十分钟后,两人离开“NGC”居住的酒店。回到“九龙”总部,游瑞龙若有所思。
“尔泽,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离开‘九龙’?”
“谁知道。”闫尔泽喃喃回答。如果放在几天前,他肯定想都不想就说出“你干嘛要走”。但现在,看到樱木修三的情况,他却也说不出话来了。两人回到“九龙”总部,他们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谁知道陈灿和张成正好等在门口。张成面色阴郁,他来回打量着两个孩子。闫尔泽胆战心惊。
“队……队长。”
“你们两个,那么晚了想去哪里。”张成静静说道。其实,他和陈灿是在等泉子回来。之前,他们看到泉子离开总部,去往“NGC”居住的酒店。两人原本想要同去,但又觉得不妥,结果就只能在大门口干等。结果,泉子没有等回来,反而先与游瑞龙和闫尔泽撞了个满怀。张成拧起眉毛。
“你们,该不会是去找泉子吧。”
“额……”闫尔泽一时无言。而游瑞龙却是双目炯炯,他正视张成的目光。那清澈的视线,没有一丝丝污垢。张成心中奇怪,他刚想发问。突然,泉子从外走入。她刚刚与樱木修三告别。眼见众人都聚集在门口,女孩不禁愕然。
“队长,陈灿小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还有游瑞龙和闫尔泽,你们怎么也在。是又犯了事,被队长骂了吗?”
“这,这个……”闫尔泽依然无言。他总不能说自己和游瑞龙一起,偷听了泉子说话。而游瑞龙却是表情沉寂。他一言不发。泉子也不在意游瑞龙的异状,她走到张成面前。
“队长。”
“和‘NGC’的朋友已经谈过了吗?”张成淡淡说道。他毫不讳言。女孩轻轻一笑。
“嗯,谈过了,只是叙旧而已。”
“那么,你的决定……”
“队长,陈灿小姐,我会作出对自己,对战队都最有利的决定。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泉子,你……”
“没事的,队长,没事的。”
泉子莞尔一笑。她摇了摇手指,随即飘然而去。在场众人面面相视,他们都是摸不着头脑。只有游瑞龙,他的眼睛,始终紧随着泉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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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谈判继续进行。这一次,樱木修三也出现在谈判桌上。但他却是一个人待在角落,一言不发。“NGC”明显改变了策略。他们要求泉子首先给出答复。尾田熊三已经看出端倪。他明白,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泉子身上。对于“NGC”提出的合同,“九龙”其实已经不太好匹配。但他们又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因此只能拖延。而一旦泉子答应“NGC”的条件,到时候,就算陈灿和张成破釜沉舟,强行匹配。他们在队内其他队员的续约上一定会碰到问题。到时候,就算拿不到泉子,但能够乘乱拿到闫尔泽,或是阮文浩之一,“NGC”也算是达成目标。
……泉子微闭双眸。对于尾田熊三的要求,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尾田熊三不禁疑惑,他问。
“泉子,你的答复呢?”
“……”
“泉子,不要浪费时间,你应该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作出决定的。如果你不作出决定,这件事情只会一直陷入僵局。泉子,你是一个感恩的人,也是一个知道孰轻孰重的人。加盟‘NGC’,除了更好的战队环境,更优厚的经济报酬。你还能够得到一个好名声,毕竟,你本来就是‘NGC’训练营出身的选手,现在荣归故里,日本的粉丝都会以你为荣。而且,你最信任的人,你最敬重的人,现在就在这里。只要你回来,我们大家又能重新开始。五年前,你可是当着我们的面立下誓约,一定要将‘NGC’带进世界锦标赛。现在,所有的人可都在这里呢。”
尾田熊三如是说道。他的眼睛不停瞥向一旁的樱木修三,但樱木修三却是毫无反应。他只是一个人低垂着头。尾田熊三不得不直接挑明。
“樱木队长,你也说两句啊。不要光我一个人说。”
“我……额,额,泉子,我觉得你应该加入‘NGC’,最起码,可以多捞一点工资嘛。”
樱木修三支支吾吾。他自己都显得没有自信,更罔论有什么“说服力”了。尾田熊三不住摇头。泉子睁开眼睛。
“尾田队长,我不会回到‘NGC’。”
“泉子!?”
“对不起,尾田队长,樱木队长,我现在还是‘九龙’的队员,我和‘九龙’的大家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在走到巅峰之前,我不会选择离开。”
……无言。尾田熊三张大嘴巴,被泉子这样当面拒绝,他既是惊愕,又是尴尬。“NGC”众人都是失望,而对面的张成和陈灿却是长舒一口气。他们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唯独角落的樱木修三,他的眼中却是隐隐浮现出笑意。
……
就这样,“NGC”引进泉子的计划再次受挫。他们悻悻而归。临走之前,尾田熊三还特别找过泉子一次,他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建议泉子先接受“NGC”的合同,然后再让“九龙”匹配。如果有需要,合同也可以进行修改。这么做,最起码也可以让泉子下赛季的薪水更多一些。对她自己也有好处。但泉子却是轻轻摇头。
“尾田队长,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当然是为了我好,这没有错。但另一方面,你这也是为了破坏‘九龙’的工资结构。如果我接受你的合同,纵然陈灿小姐和张成队长决定匹配,但‘九龙’的工资体系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他们也未必能续约其他人。‘九龙’既被削弱,作为直接竞争对手,‘NGC’自然得利,这也是你的如意算盘吧。”
尾田熊三无言以对,他的心思全被泉子识破。泉子微微一笑。
“尾田队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你完全不用感到愧疚。赛场上各为其主,削弱对手,加强自己,这都是正常的。而且,你的建议也的确是为了我好,所以还是谢谢了。不过,我的最终目标,还是要带领‘九龙’走上巅峰。我不想做会破坏战队未来前景的事情。”
“但这么一来,这就意味着你的待遇会受到影响。虽然富有牺牲精神是一件好事,但你也不能一直无休止的牺牲下去。优秀的选手就应该拿到更高的薪水,这才是职业体育。”
“这我知道,我想,陈灿和张成肯定也会考虑的吧。”
……
就如泉子预测的一样。“NGC”的几位离开之后,陈灿和张成立刻向她抛出最新报价。经过“NGC”这一番闹腾,他们两个对泉子的去留再不敢大意。“九龙”的新合同中,泉子的薪水已经涨到5年700万美元,外加可以提前一年解除合约。这份合同虽然还是比不了“NGC”,但已经是亚超联赛年轻选手中最高级别的待遇了。须知道,卢天娇,董子轩,曾幻茹,这些现今亚洲最强的王牌们,他们在泉子这个年纪的时候,拿的工资都只有几十万人民币。
“陈灿小姐,张成队长,对不起,这一次,让你们大出血了呢。”泉子淡淡说道。她虽然不是那么看重金钱,但能够得到大家的承认,总是令人开心的。陈灿回答。
“我们只是开出配得上你的价码罢了。我知道,这个合同无法与‘NGC’相比,但这也是现阶段我们能够开出的最高薪水。”
“这我知道。如果是这个薪水的话,我完全可以接受。”
“那么,你是答应了么?”张成声音颤抖。他难掩心中喜悦。泉子眼光一闪。
“队长,我续约的真正条件,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你还没放话,允许游瑞龙留下来呢。”
张成和陈灿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反将了一军。泉子的嘴角微微翘起,她的视线深处,一丝狡猾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