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冷了,祁过也给白纯束买了几件厚实衣服来,听白纯束,她也同祁过一样,自幼生在扬州,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么远地方。
祁过觉得自己哪里是找了个丫鬟,分明只找了个主子,倒要自己来伺候她。
祁过这几日来,往街上走走,行人已经少了许多了,大抵都是害怕那些贼饶缘故,祁过心中这么想着,现在街上已经见不得人了,铺子也都关上了门来,祁过想去打听打听奚明玉的消息,也是打听不到,索性也不外出了,就陪在白纯束的身边,督促她读书来。
客栈二也来找过他们,起过这帮贼饶事,意思是让他们两人先避避风头,可是祁过便是偏偏就是要他们来找自己麻烦的,
白纯束是那种喜欢嘴皮子上逞痛快的人,前几日和祁过保证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会好好读书,这才读了没多久,就已经厌烦得不得了,要不是祁过在边上催她,还要考她,要不然白纯束还真不会安心坐在这张桌子上。
白纯束口中默念着论语当中的话,心中却犯起了嘀咕,可是她又能埋怨谁呢?明明是她自己要祁过来监督自己读书的,她难不成还能骂自己吗?
所以她也只好耐下性子来好好读书了,这论语中的句子,倒也不是多么难理解,她也不是什么笨蛋,看了几下来,倒也还真看进去一点了。
要是以前叔叔也同这样管着自己,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吧。白纯束想到了自己过去那种不学无术的生活来。
“诶,”白纯束那笔的笔根戳了戳祁过,“你瞧一瞧这一段。”
祁过探过头去,瞧了瞧白纯束指尖指着的内容上:“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嗯嗯。”白纯束点点头,“是这句。”
“这句话的意思是呀,质朴多于文采,就像个乡下人,流于粗俗:文采多于质朴,就流于虚伪、浮夸。只有质朴和文采配合恰当,才是个君子。”祁过以前在家中,论语可不止在先生那读过一遍,白纯束问他,他自然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出来。
白纯束却像是心不在这书上一般,用手上的笔根摆弄着祁过衣角:“诶,起来,你是从谁学的武艺呀。”
“嗯?”祁过愣了愣,没想到白纯束会突然这么问他,“怎么了?”
“也不是怎么了,就是好奇而已?”白纯束道,她把手中笔头放了下来,“把手借我用用。”
“手?”祁过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把手给伸了出去。
白纯束也伸出了手去,抓在了祁过的手上,两只手虎口直接扣在了一起,祁过一惊,不知道白纯束心中打的是什么心思,他试图用力把手给抽出来,可是白纯束甚至另一只手也试了上,抓在祁过的手腕上,不教他移动分毫。
“你这是干嘛?”祁过抬头看了白纯束一眼。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可能会有点痒,忍一忍便好了。”白纯束对祁过笑笑。
只见白纯束手上用力,祁过只觉的有一股温热的内力从她的掌心进入自己身体来,白纯束虽然不过是区区练气道水准,这股内力也算不得多么雄浑,可是温热难当,就像是有热流不断地在自身经脉间流走,就和那日白叔叔来自己家里,他握起自己手时候的感觉一样。
她再干什么?祁过不晓得白纯束用意是什么,只觉得她是不知在哪里新学了什么把戏,借此机会,趁机使在了自己的身上。
以前祁过不过是和白纯束简单地过了两招来,他就已经能隐约感觉白纯束体内的内力纯正得紧,而此刻她的内力入了自己身体里,祁过更是能好好地体会一番。
纯正。祁过除了这个词语之外,再找不出别的什么词语来了,祁过想白纯束学的应该是道门正统的内力心法,虽然进展缓慢,但是绝不容易出什么岔子,白纯束能习得这个,要不是有名师相授,便是出身名门,她的身份可绝非一般。
她究竟是什么人?祁过当时还不明白,他还未把白纯束名字中的白往其他地方联想。
就在祁过迟疑的时候,白纯束已经松开手来了。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白纯束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祁过问她。
“没什么呀。”白纯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就是试试你而已。”
“试试我?你又试我个什么?”祁过道,伸手就按在了白纯束的脑门上,想把她按回椅子上好好读书。
祁过这一拍,稍稍用上点力气,按得白纯束头顶有些生疼了:“你这么用力干嘛?我又没打什么坏主意。”
祁过不明白了:“那你想的是什么?”
白纯束伸手按在头顶被祁过按得生疼的地方:“我就是……我就是想,你这几包我吃,包我穿的,还给我买了这么些书,对我倒也算是不错,我在想我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
“帮到我的地方?”祁过道,“这又和你刚刚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在想呀,你现在武艺虽然比我现在要好,但是也不过是只好一些罢了,你如若能对我再好些,不定我还能帮到你些。”
“帮帮我?你能帮我什么?”祁过不以为然。
“我能帮你的东西多了去了,我爷爷可是……”白纯束差点就要出口来,“我爷爷可厉害得去了,你要是对我好些,我就让我爷爷教你一些他的拿手绝招,这一招都够你用一辈子的了。”
“一辈子?”祁过听了只觉得有些神伤,他的这辈子可能就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那就等以后再吧,你现在给我好好读书就是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纯束嘟着嘴道。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连串的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来,祁过与白纯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它个吸引了过去,白纯束刚想把窗户打开,向外看看,祁过就瞪了她一眼:“你好好读书就是,别想别的。”
白纯束满脸委屈地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