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过当即想着对方拱了拱手,他不晓得对方的来意,也没什么,只等对方先开口。
“少侠的名字是……”洛雨生问祁过道,他虽然在来找祁过之前,已经对祁过的事迹有所耳闻了,包括祁过在江左、在徐州发生过的种种,一瞧祁过脸上带着的铁面具,便猜出他来了。
可是他还是问了问,想要从祁过的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来。
祁过答道:“在下奚过。”
“果真是你。”洛雨生闻罢,点零头,对祁过笑了笑。
“不知少侠找的我……可有什么事情吗?”祁过想了想,还是问问比较好。
“不,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以前听闻了少侠的实际,觉得少侠英雄撩,一直有拜会的念想,而今日得以在这儿一见,故来与少侠打个招呼。”洛雨生缓缓道来。
“可不敢当!”祁过那里受得这样的辞,连忙摇手,“言过其实了,这江湖传言半真不假,听听也就罢了,可不得真给我扣上这种帽子来。”
洛雨生听听,也只是笑笑,没接着什么:“我可以在少侠边上的这位置上坐一会吗?”他指的是白子熠的那座位。
祁过也不知道白子熠什么时候回来,若是等到他回来了,见着自己位置上有人坐了,那不就尴尬了,所以他忙道:“这个位置有人坐了。”
“是白家公子吧。”洛雨生像是刚刚看到白子熠坐在这个位置上过。
“是他。”祁过点零头。
“他大概要准备上台比试了,我就坐一会,等他来了我便走,不碍事的。”洛雨生这话得彬彬有礼。
祁过当下也不好找别的理由拒绝了,只好点零头:“那就请洛公子自便吧。”
洛雨生道:“叫我雨生就可以了。”
祁过实在是不好如此叫来,当下也只是点零头,请洛雨生落座来。
“不知道过你手上签子,是第几组来?”洛雨生落座第一件事,便是问祁过这个问题,他倒是自来熟的紧,一开口教的就是过二字。
祁过如实答道:“是第十三。”
洛雨生闻罢,忽地笑笑:“真是巧呀。”
“巧?”祁过不懂他什么意思,他刚刚才上过场,当下总不可能再上场一次,和祁过不是在一起租,如何得巧这个字?
洛雨生像是看穿了祁过的心思一般,只道:“我不是我与少侠二人,我的可是另一个人物。”
“谁?”祁过一愣。
“少侠还记得在徐州,少侠手刃的那病狰彘陆升吗?”洛雨生一提。
祁过心想,自己怎么忘得了他来呢,毕竟是从自己手下走过的第一条人命,有些时候,自己夜里做梦,都会念起那陆升的面孔来,梦中的他吐着长长的舌头,脚不触地浮在空中,飘着来找自己索命。
“自然是记得的。”祁过道。
“那陆升是豫州云台山茱萸门的四弟子,他被你给杀了,那茱萸门可是到处寻你。”洛雨生继续道。
“我知道这件事。”祁过点零头,他也是一度摘下了面具在江湖上行走,所幸并没有人瞧出他几个月前死在自己家中的废物少庄主祁过。
“这次比武招亲,那茱萸门,也有弟子来了。”洛雨生道。
这事李桐给他提醒过,祁过也是记在了心上,要知道这可是在共月庄中,谁在这庄子里不卖祁连一个面子?以往真是有仇家在这庄子中对上过,但是双方也不过是互相之间装作没看到,带了出了庄后,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已经是那些客人们之间约定俗成的一个规矩来。
祁过想,待得这比武招亲之后,我便和父亲袒露身份,自是会在家中常住下了……他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等个一年半载的,等到我出庄吧?
是故,祁过也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过度去提防他们。
洛雨生道:“那茱萸门的弟子,姓陈名渐,我刚刚有遇到他来,瞥见了他手中的那号数来了。”
祁过听他此言,心底咯噔一跳,像是知道洛雨生要些什么了,但是他还是想叫洛雨生亲口把这事给出来,他才敢确信:“是多少?”
“和少侠的号数一般,真是十三。”洛雨生道。
祁过挠了挠头,倒是有些东西,是如何也躲不过的。
“多谢提醒。”祁过道。
洛雨生朝远处看了看:“他就在那儿。”
祁过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来,像是早就注意到了自己,要不是洛雨生提醒,祁过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
这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祁过有些不寒而栗,他莫名地想起陆升来,在梦中,陆升也是这样盯着自己来的。
“过你请多保重。”洛雨生起身了,他在祁过身边坐下,就是为了与祁过这件事来的,当下事情完了,他也该走了,“我便先回去了。”
“多谢。”祁过又道,对着洛雨生拱了拱手。
“只希望我们能有机会遇见来,好好切磋一番。”洛雨生对祁过笑笑。
祁过点零头:“会有机会的。”
祁过看着洛雨生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来:“那个……我们以前可曾在哪儿见过吗?”
洛雨生摇了摇头:“没樱”
祁过又问:“那你可有什么,与你相貌相近的亲人吗?”
洛雨生沉默了一会,冷冷地道:“没有,我的亲人们都死完了,死得一干二净,谁都没有留下。”
他的语气冷若冰霜,听得祁过心头一冷,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快剑,霎那之间就要取人性命。
祁过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如此凄惨的身世,只在后悔自己不该这么直接就问出口来。
“那便再会了。”可洛雨生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来了,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
“嗯嗯。”祁过愣愣地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