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的美芹先生吗?”祁过愣了愣,下意识地道。
他这话刚出口,他便觉得自己此言实在是有些不过脑子,对方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紫云太傅”呀,与自己老师以及美芹先生齐名于世不知道多少载年头。他们几人相互之间必有过不知多少次的交手了,陈叔时怎会不识得美芹先生的步法呢?就同美芹先生对老师的“乌鹭太阴掌”知根知底一般。
可陈叔时听罢,却丝毫不觉得祁过这话问得蠢,反而笑他心机太深:“你也别故作这版,你在那日过后,必会去打探我的身份,既然如此,也不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了。”
祁过咽了口唾沫,看着陈叔时,不言语。
林云君在祁过的身后尴尬地看着他们二人,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好,毕竟让祁过来交州娶自己的人是她,让祁过佯作自己的弟弟的人是他,害祁过身份被陈叔时发觉的人是她,这整件事都与林云君有不的关系。
“那个……”林云君试图些什么。
而陈叔时却不理她,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祁过,道:“刚刚你救希文之事,我在这儿先谢过你了,可是毕竟一码归一码,希文与林云君的婚事被你插了一脚,总得给我个交待吧?”
人家都开门见山地与自己明了,祁过便也坦然:“此事我也明白,我对不起你们二件,只是我曾经负……我是我与林云君是真心相爱,两厢情愿的,唯有此事,我决不能相让,我非得要与她在一起。”
“绝不能相让?”陈叔时挑了挑嘴角,这样的话,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敢与他这么了,只觉得祁过不知道高地厚,“若我非要你相让呢?”
祁过心中又念地了那一个月与林云君在山涧中的点点滴滴,道是自己欠林云君的颇多……他怎么也要补偿于她:“那我也绝不相让。”
陈叔时看着祁过看了许久,忽地笑出声来:“你这脾气,倒同白无觅他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他会收你为徒,他少时就偏偏同你这般的性子。”陈叔时一顿,本是一副慈祥的老者笑颜,突然间就变得狰狞起来了,就像是一头饿狼,想要把祁过给吃掉一般,“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偏偏不喜欢他。”
琳琅境的威压刹那间就从陈叔时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了,两个近在咫尺,陈叔时的目光死死盯着祁过,压得祁过心口没来由地一紧,心跳莫名加快,汗毛林立,神精绷得紧紧的,直有些喘不过气来。
祁过之前也并非没见过琳琅境的强者,白纯束的叔父白羽默,自己弑师未成的师兄谢少麟,林云君的哥哥林云远,甚至老师与美芹先生还都双双步入璇玑境,祁过本以为自己对琳琅境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了,可是当下他才明白自己这想法是有多真。
老师重伤过后,恐怕早已没有璇玑境之能了,要不也不会如此忌惮自己的师兄而美芹先生也从未在自己面前出过手,单是用投掷石子的功夫,助过自己几次林云远暂不谈而谢少麟那日来杀自己时,自己还是一个练气道初期的废物,他甚至没有动真格。
而此之前,让祁过之前感受到琳琅境的人物之能的,是他在擂台上第一次使出破阵子,让白叔叔给擒住那次……当时祁过是真的觉得有一座大山屹立在自己的面前,教他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樱
祁过只当那座大山便是琳琅境的真正实力了……可他现在在陈叔时面前,才知道那时候的白叔叔,也不过是稍稍认真零罢了。
如若是稍稍认真了一点的白叔叔是大山,而此刻的陈叔时,在祁过看来,便是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俐一浪,一重接一重,若大山还能见着山巅,可这大海都教祁过连探探深浅的勇气都没有,祁过只觉得有万丈之深。
这便是真真正正的琳琅境之能吗?祁过在心底问着自己。
陈叔时看着祁过,本来他是打算用此法逼一逼祁过,让他服软,在自己面前话时明白些规矩,可是他眼瞧着祁过那副咬牙的模样,他莫名其妙地想起自己曾经认识的一个人来,那是一个让他讨厌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掌打死的人物。
他不由地起了杀意。
若是直接杀了他,林云君也就不得不嫁给我孙子了吧。陈叔时想到。那唤作奚静的,大概就是他的妹妹祁静了,我到时也一并杀了,教他们二人一并死在了林云远的府上,到时候林云远便是跳进黄河也不清楚此事,只能乖乖与我结盟,共计新朝大事。
陈叔时对破阵子这套剑法了解颇深,他在从前就与白无觅过过不知多少招了,他在脑内简单操演了一番,心道若是正常出招,祁过在自己手上只能走十合,这十合多不多少不少,自己毕竟是腿脚不行,得倚着轮椅,若是祁过执意想逃,他倒是也不好拦住他。
陈叔时只道准备直接用自己苦修多年的绝招来,一击就将祁过打死在这儿,就没有之后的烦心事了。
他暗运内力,同时与祁过道,想着分散他的注意力,更方便自己出手:“白无觅他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收过弟子,你年纪,却已经是地劫未过,实属难得,你这璞玉倒也还算是遇上了个会琢王的高人了……”
他“了”字刚出是,一掌便直出,直往祁过面门而来,出手快若闪电,其间又力若雷霆,祁过连反应都未能反应过来。
可是这时却忽地有一只手却直搭在了陈叔时出掌的那只手的手腕上,按住了他来,这可是琳琅境的全力一击,江湖上能做到此事的,可谓是屈指可数。
“他不过是一个辈罢了,话虽是不会零,您也不必如此吧。”话那人正是察觉到有异动,出来看个究竟的林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