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过只觉得刚刚气流拂面,见林云远把手搭在了陈叔时的手上,他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了,直被林云远给救了回来。
他整个人就像是大脑放空了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呆呆地愣在那儿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陈叔时刚刚给他的压力,此刻也不复存在了,祁过身后冷汗直流,风吹过凉飕飕的,似有千刃走笔,寒意就像是痛感直击心脏。
“哥哥。”祁静忙从他的身后上了来,抓着他的手臂来。
“你没事吧?”林云君也上来问他,她毕竟已经是劫未过了,陈叔时刚刚的那一下,她看得清楚,可是事发突然,她刚刚甚至连喊都来不及喊出声来。
祁过忙与林云君与祁静道:“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我。”
陈希文毕竟不会武艺,不懂得刚刚是有多凶险,在他看来,不过是自己爷爷将将要伸手摸过祁过的脑袋,却被林云远伸手搭住了而已,可他瞧着林云君看着祁过关切的样子,只觉得莫名其妙,又对比起她对自己的冷漠状,一时间妒火中烧。
他其实是有些喜欢林云君的,他自幼的时候,被爷爷父亲管教,读圣贤之书,明白古来君子之道,所以性启蒙得晚,对女色是向来不在意。在听父亲为自己寻来一门亲事之后,他也没有些什么,可是这毕竟年龄到了,难免对女性会心生爱慕之情。他不入江湖,没听过祁过之前的事情,这次随爷爷来到了交州,见着林云君,他便已经是把林云君当作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了,便把所有古来对爱情的好词都在心中默默地安在了林云君的身上,比如“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地合,乃敢与君绝”,又比如“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云云,他早已在心中吧林云君幻想成为世界上最美好的女性了。
可是这叫他看着林云君与祁过,怎么会不生气呢?若祁过真是林云君的弟弟,不伦之道,犹可靠圣贤之言劝导,可是当下是林云君喜欢上了别人,他除了嫉妒便在无可言的了。
就在祁过安抚她们二饶时候,林云远忽地与祁过道:“过兄弟,陈老刚刚夸你作璞玉,陈老是何许人也,他能如此夸人,实属难得,你还不赶快谢谢陈老。”
陈叔时刚刚在祁过面前杀意毕露,差点就要了祁过性命,要不是林云远及时出现,怕是祁过早便一命呜呼了。可林云远当下却像是刚刚全然无事发生一般,只字不提此事,还让祁过感谢于他。
祁过明白林云远的意思,这毕竟是在他家中,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装出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祁过感激于林云远的救命之恩,便也顺了他的意思:“子祁过,不可是一块顽石,何德何能被陈老当为璞玉而论,实在是折煞子了。”
陈叔时毕竟理亏,又见祁过看在林云远的面上也退了一步,他便也只是哼了一声,瞧了瞧林云远:“这便是你的好弟弟林云生?怎么现在又改姓了祁?你就不解释什么吗?”
林云远摇了摇头,直笑:“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提呢?人家先你们一步来,我若是不用这种办法,只教你们两个尴尬。”
“那难道现在就不尴尬了吗?”陈叔时哼哼两声,“你还不会想就这么瞒我再,直到我回去,都不告诉我吧?”
林云远只是笑,却不正面答道:“陈老言重了,哪至于如此。”
陈叔时却只觉得林云远当下打的便是这种算盘。
“江湖辈罢了,又何必如此呢?”林云远道,他的手刚刚还在搭在陈叔时的手上,当下把它往陈叔时的膝上一搭。
两人都是琳琅境的高手,内力深厚,又站得近,只听见林云远用只有陈叔时能听到的声音,与他道:“你若要杀他,我本是管不着的,可是那祁过毕竟在江湖上也有些背景,死在我的府上,你就不觉得有些不太好吗?你在朝中任仕,你自是不怕,可也别拖累上我。”
林云远最后这句话时,面露凶光,一如丛间恶虎,似要把陈叔时给吃下一般。
可陈叔时却摇摇头,似乎完全不怵林云远一般,毕竟他也是堂堂琳琅境的高手,甚至功力还在林云远之上。但是他毕竟年老气弱,占了身子残疾的亏,当下又在人家的地盘上,更何况自己今后与对方不定还要结成亲家呢。
陈叔时知道林云远是有意要保祁过的安危,当下也只便别过头去:“希文,我们回去吧。”
陈希文本来就看不惯祁过,就等着自己爷爷为自己出头,好好责备祁过一番,当下一定,便是一怔,但是毕竟是自己爷爷,陈希文还是点零头:“好,我这就送您回去。”
陈叔时在转身之前,最后瞧了瞧祁过:“有些东西,不是你不让,便可不让的,这世界上能左右饶东西很多,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他罢又看了看林云远,看他的意思,像是要拿出什么足以让林云远心动的筹码,让他别再犹豫了。
而林云君听他这话言罢,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直言道:“那个……我确实不喜欢您的孙子,当下除了祁过我谁也不会嫁的,你便死心吧,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汪这门婚约?”
“很简单。”陈叔时本来都已经被陈希文推过一段路了,可是听了林云君这话,却是一笑,转过了头来,“若是他能接过我三掌,我便立马带着希文回去,他与你之前的婚约再不算数,如何?”
“三掌?”林云君听了愣了愣,对方是什么人物,让对方打祁过三掌,他还有命活吗,“你可别开玩笑了,你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怎么还与辈动手?”
“那次是就由不得你了。”陈叔时道。
可是听得祁过道:“此话……当真吗?我若接过三掌,你当真愿意汪这门亲事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往祁过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