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过心翼翼地从门外把头探进门去,见父亲在案前捧着一卷书在读,祁过心想这定是自己让父亲等久了,父亲闲来无事,才至如此。
祁过颇有些难堪,见父亲读得入神,迟迟没有发现自己,便也只得自己伸手去敲门,引起父亲的注意了。
只听得“咚咚咚”地三声,祁连看书入神,抬头时候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见着祁过当下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才突然先是突然想起来,自己一直等在这儿的目的。
“让父亲就等了。”祁过道。
祁连见着了祁过,确实完全没有因为等祁过过久而产生的恼怒情绪,反而忙让祁过走近一些,好让自己看看他来。
“才这么些时日不见,你怎么就黑了这么多呀。”祁连用手按在祁过的脸颊之上,仔细看看,如蠢来,“真是辛苦你了。”
毕竟在战场之中,可不比得家中的生活,祁过日晒雨淋,黑了几分也是正常的,祁过伸手放在父亲的手掌之上,把群里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放了下来,道:“不辛苦,孩儿不辛苦。”
祁连低头,瞧见了祁过那只被包扎得紧紧的手来:“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我从周海那儿,已经听过这件事情的经过了,日后这种危险之事,可万万要取避免呀。”
祁过像是不愿意让父亲担心一般,下意识地把那只手收了回来,置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让祁连看见:“已经没事了,还请父亲不必担心,林云君过上三五日就好了。”
“那可能好的这么快?”祁连见祁过把手收了回去,却也没有阻止他,反而道是。“俗话的好,伤筋动骨一百,你虽然伤及的是手掌,好得要比别处快些,但是也不可能好得如此之快。”
祁过就知道林云君那句话是瞎的,他在当时就起疑了:“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只当林云君此话是在安慰我,没往心里去。”
只见得祁连见祁过站久了,让坐在了他边上的一张椅子上:“过,你这场仗,究竟是怎么打的?周海虽然已经命人写了一封书信告知于我,但是其间也有许多语义不详之处,是故我想听你亲口与我上一遍。”
既然父亲都这么要求了,祁过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也就大大方方地全全告诉了父亲来。
但是祁过还是有意地隐瞒了一些特别危险的细节来,他就是害怕父亲闻得,又担心起自己来了,与其这般,那还不如不告诉父亲这些事情,让父亲以为自己这一路来有惊无险便是。
只见得祁连听祁过罢,却也没有过多反应,祁过便知道周海果然没有与祁连汇报得那么详细,祁过有些地方隐去没,甚至故意错了些,祁连都没有发觉。
祁连闻得祁过所述,道是这一路来有惊无险,便也就是长松了一口气,再与祁过道:“这一仗你打得很不错,只让为父刮目相看,只可惜当时你远在战场之上,没能亲眼见得,要知道当时你的捷报传来的时候,那日在厅中嘲笑过你的那些人也是在场的,他们的脸色可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祁过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也不免觉得有些爽快,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硬是要闯进屋中,告诉父亲自己的想法之时,他们对自己的那几声讥讽,犹如夜半鸦啼,令他闻罢厌恶得紧,直刻在了祁过的脑海中,令他不敢忘记。而当下回过头来再看,那时他们对自己的几声讥笑,当下无一不变作了往自己脸上抽去的巴掌,他也有些希望自己当时可以出现在现场……他记得以前看三国志通俗演义的时候,有一段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片段,令他记忆深刻,他觉得若是自己当时能如关云长一般,“提华雄之头掷与地上”,那时他们只怕就不是脸色难看这么简单了。
祁过叹了口气,又问父亲:“那刘传刘先生……他有什么表示吗?”
祁过记得正是这个闽地的商贾刘传刘先生的提议,自己才得以有当下这个领兵出征的机会,虽然不晓得刘传他的用意何在,但是从结果来看,却也是好的,祁过对他还是有些感激的。
祁连点零头:“他闻得了你大获全胜的消息之后,当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待得人群散去之后,亲自到我身边来,道了声恭喜。”
“恭喜?”祁过闻得这两个字,不觉一愣。
“他大概是恭喜我,打了胜仗罢了,”祁连摇了摇头,“他还与我,虎父无犬子,你的亲生父亲是那在武帝朝大名鼎鼎、远征北疆的皇五子,你身为他的儿子,也定当能有征答疆场之能,他当时也是这般想,才出言提议让你去试上一试的。”
祁过见祁连突然提起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来,脸色微微一变。
只听得祁连继续道:“我也想明白了,我费尽心力,帮你把所有阻挡你的障碍一一扫除,这是太平皇帝的做法而当下正身处乱世,我也反而需要带你上战场,去积累些声望,只有这般,在你顺利登基以后,你在可以压制住诸多功臣,不至于王朝覆灭。”
“父亲你这话也未免太过……”祁过本想接下的,正是“遥远”二字,在他看来,现下八字还没有一撇,这不过刚刚有零根据地,刚刚打了场胜仗而已,就谈论起这个,未免有些太早了。
可是祁连完此话之后,却是从椅子上起身,往屋外走去,教祁过“遥远”二字没能出口来:“朝廷这一仗,不过是试探罢了,他真正的大军还在后头,当下还不是喘息的时候,周海那边也坚持不了多久,你今夜休息一晚,明日就同我一起亲赴前线吧。你的那以棋道入兵道的法,的确有些道理,在必要时,你也可以给我一些建议。”
“父亲,你的意思是……”祁过愣愣。